下属离开,病房里又陷入沉寂,男人久久望着窗外无法回神。
落了雪的街道,凄冷,空旷。
“妮妮,我不想这么做的,你会原谅我的,对吗?”
祁书言确实出车祸了,也确实曾命悬一线,但并没有报道的那样惨烈。
他以身作局,引出她,试探她。
老爷子来看过一眼,就一眼,便也走了,不再管问,他的病房,该来新的客人了。
爱字蕴意万千,他们都输在里头。
宋皎皎消息查的很快,第二天便收到了祁书言所在的私人医院和病房号。
宴妮收拾好,化了淡妆,穿了件温柔的毛衣裙,跟宋皎皎去了医院。
高级的私人医院,很大,人少清静,祁书言的病房在顶楼。
一整个楼层都空旷着,除了脚步声,没有其他的任何声音。
宋皎皎让护士支开了守在病房外的人,她留在门口,让宴妮自己进去。
房间很大,是套房,宴妮一踏进去,就开始紧张,她怕看到什么,会接受不了。
另一扇门敞开着,能窥见里头柔和的光线,宴妮脚步声轻轻,走进去。
祁书言躺在病床上,很安静,他一直都是温柔干净的,此时此刻合着眼,像永远定格在那的少年。
清风霁月般的人,她怎么能不多看他几眼呢。
宴妮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身后是窗,以及窗外的白雪。
又下雪了。
“你还好吗?”她听着各种仪器平和的响声,轻轻发问,“我都说了分手了,不求了,怎么还是上山了呢?那么大的雪,祁书言,你真的不怕死吗?”
没有人回应她,床上的男人依旧柔和,眉眼温润,只是脸色过于苍白。
“祁书言,你问我爱不爱,当时我真的不清楚。”
床上的人放在暗侧的手,悄悄蜷紧。
“我发过誓不见你的,可我还是想再看一眼,我真的是个很烂的人,对你的誓言,对伯母的誓言,都不能遵守。”
宴妮的声音很缓,轻轻的,像是怕吵到他,也是怕大声了,自己会失控。
“祁书言,见过了,我们就都放手吧,我现在明白了。”
她沉默了很久,独坐在这,听窗外风雪。
“不是爱不爱,是不能再爱了。”
宴妮安静的离开,只小心的,晦涩的,在他额头落下柔软一吻。
她心里压着的,是沉甸甸的爱,却也只能藏着,偷偷吻他一下。
“走吧。”宴妮合上门,表情很淡,像是没什么情绪起伏。
“真走了?”宋皎皎看她眼眶,没红,“真放下了?”
宴妮点头,迈步离开。
“宴姐,其实你这样不吵不闹的挺吓人,要不你多哭哭吧,情绪发泄出来,会好很多。”宋皎皎追上她,挽住她的胳膊,“要不然我晚上带你去喝酒?喝完痛哭一场咱们就翻篇了。”
“我想先休息一下。”宴妮觉得疲惫,吐出口浊气,“晚上再看吧。”
宋皎皎不太喜欢她这副样子,死气沉沉,想帮她也没办法,心结没解开。
嘴上说放下了,心里放不下。
祁书言从床上坐起来,看着那把椅子失神,心里是暖的,但又闷痛着。
“Gene先生,需要办理出院吗?”
下属走进来,恭敬的询问。
祁书言眸中有些茫然,望着窗外白雪,“她明明爱我,是为什么会越走越远呢?”
下属本不敢多言,但听见他问,便答,“或许是宴小姐看的还不够清,不敢向您承认已经爱上您了。”
祁书言起身,往外走,留下一阵泠冽的冷香,“那就逼她承认。”
——
宋皎皎还是忍不了宴妮这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晚上把她拖出了宴家,扔进了酒吧。
“宴姐,不就是个男人吗,既然你说放下了,那就坦荡点。”宋皎皎一向嘴毒,稳定发挥,“别嘴上说放下了,又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给谁看?我可不看!”
他们没提前订台,宋皎皎又叫了朋友,一群人只能挤在一楼的舞池边狂欢。
宴妮不太狂欢的起来,状态全无,玩游戏戏心不在焉,一直输,一直喝。
“宴姐怎么回事?”有人也发现了她的不对劲,笑着问,“这是为情所困了?这还是我们享乐主义的宴姐吗?”
宴妮已经有些醉了,软绵绵的更没力气,说话也不过脑子,“有情可以困,没情困什么困?我这叫爱而不得!”
“哟!爱而不得?”
“哪个小子这么大本事,让我们宴姐爱而不得啊?”
宴妮张口就要说名字,被宋皎皎眼疾手快捂住嘴,“大男人八卦什么,她喝醉了说的话你们也信?”
“信啊,酒后吐真言。”
宴妮这次是真的醉了,啤的洋的一起灌,上头很快。
宋皎皎盯着,也由了她,不然她发泄不出来。
宴妮抓着把瓜子往天上洒,笑的天真烂漫,“结束了,都结束了,宴妮要变回野蝴蝶了。”
她嫩白的皮肤上落着各色迷离的灯光,她在笑,眼底却无任何笑意。
附近不少人都被瓜子袭击,准备骂人,转头就看见个混血美人站在桌上跳舞。
宴妮喝醉,真的很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