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如您所料,奴才一开始说的白银千两,德妃娘娘还有些迟疑,可当奴才改口说三千两,娘娘立马就割爱了。”
“她即便是运气再差,三千两也够输半年了,她自然会答应。”
君离洛立在窗台边,垂眸看笼子里的白猫。
白猫也仰头望着他,水蓝色的瞳孔又大又圆,胡子轻轻抖动着。
君离洛瞅了它一会儿,试探般地伸出手指。
“陛下,可别。”李总管在旁提醒道,“这猫儿不喜生人,恐怕会挠人。”
君离洛充耳不闻,依旧将手指靠向了笼子的缝隙。
白猫伸出爪子挠向了他!
几乎是同一时间,君离洛收回了手,没让它挠到。
白猫失了手,似有不甘,冲着他哈气。
“果然不好惹。”君离洛淡淡一笑,随即转头问李总管,“它平时吃什么?”
“德妃娘娘说,它最爱吃肉脯和鱼干。”
李总管从身后的宫人手中拿过一个食盒,打开了盖,“陛下您喂它几天,也许它就跟您熟了,这只猫对待熟人还是比较温顺的。”
君离洛不语,从食盒里取出了一片肉脯,探入笼子里。
见他投食,白猫倒是不呲牙咧嘴了,张口咬了肉脯,一扭头就将整块肉脯从君离洛手里夺走,叼到笼子角落去吃。
君离洛轻挑了一下眉头。
后天就是宋云初的生辰,两日的时间……他是没机会和这只猫混熟了。
经过御花园里的那场追赶,这猫已经对他有了强烈的警惕心,如今又被关在笼子里带到了他面前,怕是会记仇吧?
对他态度恶劣倒是无所谓,能讨云初喜欢就行了。
云初会邀请他去参加她的生辰宴吧?
他送的礼,必然是最特殊的。
……
翌日早晨的朝会上,昱州传来消息,负责处理水患的工部尚书宫明远染了风寒,仍带病指挥,之后在河道边昏厥了过去,如今一切事宜暂且由叶学士处理。
宋云初听到这样的消息,第一反应自然是有些担忧,随之而来的便是欣慰。
【宫明远这家伙虽说平日里张狂跋扈,总被人弹劾,但关键时刻也是挺靠谱。】
【带病办差事,且这差事目前办得也还算顺利,以狗皇帝的性格必定是会嘉奖的。】
【叶学士性情刚直,又通晓治水之道,由他指挥,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唔……我要不还是给宫明远传个信,让他先养好身子,别因为急着立功就去跟叶枫眠抢指挥权,能把水患治理好才算他俩有本事,谁出力更多真没那么要紧,若因为抢功而耽误正事,我非得抽他几个大嘴巴子。】
龙椅上,君离洛听着宋云初的心中所想,眼底淌过一丝淡淡的笑意。
云初虽然护短,但从不盲目庇护下级。
若下级因为急功近利而耽误朝廷的事,她也会毫不犹豫地教训。
了解她越多,便越觉得她是个有责任心的人。
她追求名利,但用的都是正当的方式,要论忧心社稷,朝中那些个满口仁义的老家伙还不如她。
每每看见那些参她的折子,他都觉得是废话连篇,浪费他宝贵的时间。
不过只要一想到那些臣子是因为骂不过她,隔三差五被她言语奚落,气得半死却又奈何她不得,他便觉得他们也挺悲催,或许是平时受了太多打击,但他们实在无力反击,便只能通过上奏弹劾来实施抗议。
他们总说宋云初言辞歹毒,尖酸刻薄。
文官之间唇枪舌战是常有的事,说话难听不是什么过错,吵架吵不赢,只能说明输的那一方言语匮乏。
他们想上折子便上吧,反正他也不会认真看。
早朝散会之后,二人照旧去御书房看折子,近日朝中无大事,有的都是一些琐事。
君离洛难得有清闲的时候,便又想要出宫去逛一逛了。
他才这么想着,便听到了宋云初的心里话。
【明天要在府里举办生辰宴,我得摆多少桌呢?】
【我这一派的人应该都是会送礼的,但敢不敢到场可不好说,万一来的人太多,朝中那些老家伙肯定又要说我大摆排场,结党营私。】
【原宋相就是因为行事太过高调才被皇帝忌惮,毕竟没有哪个君王乐意看到自己的臣子们聚众玩乐,过个生辰而已,又不是办婚礼,还是少点儿人吧,摆个两三桌就得了。】
【狗皇帝如今对我的信任比从前多,我应该更低调行事,免得他以为我膨胀。】
君离洛听到这儿,心下叹息一声。
云初太过清醒了,清醒到只要心声里提到他,永远都是在想着如何巩固上下级的关系。
他若是没记错的话,他的样貌、身形,其实都是合她心意的,她在醉酒的时候还夸他长得好看。
所以他总是期盼着,在某个时刻,她对他也会有怦然心动的感觉。
毕竟她是女子,他是男子,他们二人又都如此出类拔萃,相处的时日这么长,日久生情不也是合理的吗?
可她偏偏就是一边埋怨着‘讨厌加班’,一边又总在心里琢磨着朝廷里的那些事,其实她可以在追逐利益的同时也思索一下自己的感情事。
正因他了解她的性格,才不能把喜欢表达得太过直白,就怕她从此刻意躲着他,可她实在太过迟钝了。
或许他可以趁着她这次生辰,浅浅地暗示一下?
话说回来,她还没给他发邀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