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相就谢过江小姐的好意了。”
宋云初道,“朝中的确堆积了一些事务,陛下午后就要回朝,我也得与陛下同行,明日应该就会有其他官员下来处理后续事宜,城西很快就能解封了,接下来这几日,江小姐务必照顾好自己,回去之后,便是你名利双收的时候。”
宋云初说话时,见江如敏眉眼间有几分惆怅,不禁疑惑,“你的药方都取得成功了,怎么又有愁绪了呢?”
“没有,只是这几日没有好好休息,真觉得疲惫,今后总算可以睡好觉了。”
江如敏不愿被宋云初看出心事,迅速整理好了心绪,尽可能轻松地说道,“我这就去给您收拾几瓶药膏。”
话音落下,她转身上了楼。
宋大人说过,情爱不能占据人生的全部,若是得不到一份真挚的感情,不如就去争取荣华富贵,如今药方取得了成功,所有人都对她赞不绝口。
不得不说,被众人所认可的那一刻,她心中也是前所未有的满足。
等回去之后,她要第一时间买一栋最豪华的宅子,再去楚家挑一批最喜欢的衣裳。
闲暇时间,她或许可以多做一些护理肌肤的膏药,不只为她自己做,也为了宋云初。
陛下喜欢宋大人,图的或许不仅是才能,也是宋大人的俊俏,只要朝野中无人比宋大人更加才貌双全,他的青云路便会一路扶摇直上。
此次来城西,她和宋大人一同立功,分食利益,他们也算是有很不一般的交情了。
她与他既然做不了两情相悦的佳偶,就做一对互相帮衬的知己吧。
或许从前她会对断袖之癖有些成见,今后便不至于了。
毕竟宋大人和陛下……都是人中龙凤啊,她若还想从宋大人那边求取情感,无疑是自讨苦吃。
她再也不想吃情爱的苦了。
……
午饭过后,众人稍作了休息,便在宋云初的命令下来到四方客栈外集合。
因君离洛来的时候是秘密出行,回朝自然也不打算张扬,便坐上了宋云初的马车,同行的暗卫们混入相府护卫当中,在马车周围近身保护。
马车缓缓朝城西外行驶。
宋云初如今是真的放松下来了,便靠着马车角落闭目养神,也渐渐有了困意。
君离洛坐在另一侧,静静地看着她。
忽有凉风拂过,吹起了马车窗帘。
君离洛见宋云初穿得不够厚实,便从角落的行李中取出了一条毯子,准备替宋云初盖上。
谁知马车经过了不平坦的地方,将车厢震动了一下,宋云初警觉地睁开眼,正看见君离洛抖开了毯子。
“陛下,您是冷了吗?”
【瞧狗皇帝这小脸苍白的,明明是畏寒的体质,也不多穿点儿衣服,要风度不要温度是吧。】
【话说这风也没多冷啊,狗皇帝是越来越像林妹妹了。】
君离洛:“……”
宋云初心里腹诽着,面上却流露出了关切之色,还将自己的手炉也递给了君离洛,“陛下若是不够暖和,就把微臣的手炉也拿去吧,微臣不冷。”
君离洛无言了片刻,最终将毯子盖在了自己腿上。
“朕有手炉和这毯子足够了,云初你的手炉就不必给朕了,捂着吧。”
宋云初闻言,只得收回了手。
“回去还有挺长的路程,云初你继续睡吧。”
君离洛说着,随手拿起了小桌上的书籍翻阅。
宋云初的马车上,日常用品几乎是齐全的,不仅瓜果点心应有尽有,还有好几本坊间读物。
他想看书打发一下时间,却没想到,他手中的这本,封面上竟写着——风流皇子俏县令?
他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宋云初,宋云初已经重新闭目养神了。
他的视线便又回到了手里的读物上,纠结片刻后,还是翻了起来。
果然。
这是一本男男断袖的坊间杂书。
云初看这种书……可不就是有那方面的倾向吗?
关于宋云初究竟喜欢男人还是女人这个问题,他最初的猜测是男女通吃,因为这家伙有过想去逛小倌馆的心思,但同时又对女子们怜香惜玉,所以——他认为宋云初并不只是个纯粹的断袖。
可当他知道宋云初对江如敏和邻国公主都不动心时,他又产生了其他猜测,或许宋云初是有那方面的隐疾。
其实无论是有隐疾还是男女通吃,他都没有那么纠结,他在意的是,宋云初究竟能不能接受,在男男关系中处于下方呢?
若这家伙真的有隐疾,根本就做不了上边那个。
可若是宋云初不愿在下,他难道还能强迫吗?以云初的性格,受到强迫必会反抗,且会记仇。更何况他对宋云初一向欣赏,断然不能以权相逼。
他发觉自己似乎陷入了一个两难之地。
罢了……走一步看一步。
君离洛的目光再次聚集到手中的读物上,一页接一页地翻阅。
这是一个表里不一、扮猪吃虎的皇子对一个俊俏县令死缠烂打且情有独钟的故事。
有那么一点儿意思。
他很喜欢文中七皇子的一句话——
强大的灵魂雌雄莫辨,真挚的感情无关性别。
这句话不仅仅击中了县令,也击中了身为读者的他。
是了,断袖从不可耻,可耻的是那些对旁人感情指手画脚的混账东西。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何须经过世俗的同意。
写这本书的人,名为——空虚公子。
若被他知道这人是谁,定要重重赏赐。
而他看着看着,竟翻阅到了一些不可描述的情节。
这两个章回……未免太过荡漾。
一抹绯红爬上了他的耳根,他好几回想要合上手里的书,可还是抑制不住好奇心继续往下看。
直到宋云初打了一声喷嚏。
君离洛下意识合上了书本放到身旁,拿了一块桌上的梅子糕尝。
宋云初悠悠睁眼时,看到的便是君离洛缓慢地吃着点心,脸却比刚才红润了许多。
他的呼吸似乎也不太平静。
宋云初秉持着臣子的本分,关切地询问道:“陛下可是觉得哪儿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