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他送小倌给宋大人,宋大人会那样生气,还严厉警告他,以后不准再送。他果然是自作聪明啊……
他绝不能说出去,哪怕在表哥面前都不能提。
这对于皇家来说,是一个不能公开的秘密。
一旦他泄露了什么,别说是前程了,脑袋都别想要了。
……
翌日。
宫明远和楚玉霓接连被罚一事,成了百官去朝会路上热议的新鲜事。
“先是宫尚书挨了罚,之后又是宋相特招的新人挨了罚,看来陛下这是有意要敲打宋相了。”
“可不是么,虽然楚家的风波已平息,可那日与宋相交好的官员们实在太急不可耐,一个接一个地跳出来,太常寺卿固然有错,他们也不该如此明目张胆地在朝堂上沆瀣一气,他们是得意过了头,惹得陛下不痛快。”
“陛下对宫尚书的惩罚也算是相当宽容了,若是任凭宋相一党得意下去,他们迟早会酿成更大的过错,届时可就不是区区几个板子这么简单了,太常寺卿的下场,指不定哪天就成了他们的下场。”
众人说到后头,语气里颇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
陛下自继位以来一直忙碌,最关注的莫过于天启国各地的民生问题,对于一些弹劾官员的奏折,难免会有疏漏,好在他们终于等来了宫明远受罚的这一天,不枉费他们参了宫明远这么多次。
“我早就劝告过宫尚书,过度狂妄早晚会惹祸上身。”
“呵呵,两天没见到宫尚书,还真是怪想念他的,也不知他养好伤回来后,那张破嘴是否会有所收敛。”
众人正乐不可支地议论着,忽然有不少人噤了声。
嘲讽宫明远的两个大臣转头一看,宋云初正跨过大殿门槛走来,面容冷淡。
怪不得身后的声音小了许多,这些个怕事的官员们竟不敢当着宋云初的面嘲笑宋党。
背后嘲讽,当面噤声,可真是没有骨气。
“宋大人来了。您这脸色怎么有些不大好看呢。”
宋云初瞥了一眼说话的邓学士。
她只是轻轻扫了对方一眼,目光既清凉又不屑,仿佛懒得与他过多交流。
她今天心情十分不妙。
狗皇帝罚宫明远也就罢了,毕竟宫明远被文官们记恨也不是一天两天,他之前和人争论骂爽了,如今挨十个板子再罚一年的俸禄,也算是付出了该有的代价。
可狗皇帝又把楚玉霓打二十大板,算个什么意思?
楚家不过就是个商户,人家做生意也是本本分分,前不久才被诬陷,遭受了不小的损失,好不容易洗脱冤屈,理应得到众人的怜悯才是。
狗皇帝罚完宫明远又罚楚玉霓,对她的敲打意味也太过明显了。
一个是她手下最勤恳的小弟,一个是她刚刚特招的人,这么罚下来,边上这些个官员估计在私底下嘴都要笑裂了吧?
宋云初才这么想着,耳畔又响起邓学士的说教——
“下官早就提醒过宋大人,登高易跌重,凡事太爱出头,早晚有一日……”
“闭上你的乌鸦嘴。”
宋云初冷笑着打断他的话,“你一个二品学士,在本相这个一品大员面前狗叫什么。”
既然是对立方,她可不会因为对方年长就惯着。
对方没料到她说话会如此粗俗,顿时脸色一青。
这姓宋的才被陛下敲打过,难道就不知道收敛一些吗?怎么还能如此猖狂?
这盛气凌人的气焰,比起从前是一点都没减。
“怎么,不知道以下犯上这几个字怎么写吗?你为官三十多载,也没能熬上个一品的位置,瞪个大眼在本相面前狂吠,这对你来说有成就感吗?”
“仔细算算你有多少本事再来叫唤,本相的手下犯了错,被陛下责罚又如何?陛下本就赏罚分明,本相没什么可说的,反正倒霉的人又不是本相。”
宋云初说话间,略微平复了心情,莞尔一笑,“你们若是能让陛下罚到本相的头上,才算你们有本事。”
本就心里不痛快,有人冲上来找骂,她又何必客气。
邓学士被她一番话噎得脸红脖子粗。
方才与他一起议论宫明远的官员也没再吱声。
的确,陛下再如何敲打宋相,到底还是没有罚到宋相本人的头上,可见他的地位短时间内难以撼动。
也难怪这厮还能如此猖狂。
宋云初见对方不再抬杠,嗤笑一声,站回自己的位置上。
君离洛来到大殿上的时候,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宋云初的情绪不悦。
她依旧如同平日那样神色从容,与百官一同向他行礼,望向他的眼里却泛着少见的凉意。
君离洛顿时不解。
他两日未见宋云初了,昨日听说宋云初吃坏了肚子,还派人去相府送了补药慰问,怎么这家伙今日站在大殿上却要这样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