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宬也点点他们小脑袋,“胆儿肥了是吧?为了几块糕连娘的话都敢不听,外面多危险,又是车又是马的,万一被伤到怎么办?我看该罚你们三天不准吃饭才对。”
乐乐仗着得宠,不敢跟娘叫嚣,便梗起小脖跟舅舅嚷,“您想饿死我们啊?小舅最坏,一会儿就让外公打你。”
“嘿……你个小兔崽子。”谭宬气黑一张脸,“无法无天了呢还,都是你外公外婆惯的。”
“乐乐,不许那样和舅舅说话。”心竹厉声纠正。
可正说着,绍世刚到了,又是两手都挂得满满当当,安安乐乐欢呼一声,像脱缰的马般跑过去,两个小肉坨差点把人撞翻。
“哎呦喂……”绍世刚赶紧把东西放下,一手接住一个,爱死这种他们满脸稚笑直直朝自己扑来的感觉,这真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了。
“绍叔叔,您怎么才来啊?乐乐都想死您了。”谭时欢小嘴儿最甜,哄死人不偿命,一双大眼睛贼溜溜在那些纸包上打转。
谭宬撇着嘴接话,“我看是想死绍叔伯买的零食才对,绍大哥……您再晚来一会儿,这俩鬼灵精就要跑到大马路上迎接了。”
绍世刚面色愧疚,赶紧道歉,“实在对不住安安乐乐,因为这几日是什么水灯节,糕点铺子都排满了,我愣是和小厮等了快一个时辰才买到。”
安安边听大人说话、边往嘴塞吃的,一张小嘴儿先喷出一口糕点渣,模样还真有几分滑稽,“没事!您来了就好,唔……这绿豆酥真好吃。”
绍世刚宠溺的摸摸他脑袋,“绍叔伯答应你们的事一定会做到,可下回不许拉着妹妹往外走了,若是伤到娘会哭鼻子的。”
“嘻嘻……”乐乐不好意思的躲进他怀里,还小心翼翼瞧了娘一眼,生怕她真的生气了。
被绍世刚一提醒,心竹才想起来,最近街上是比较热闹,原来是祝培风要领那姑娘去的水灯节开始了,偏自己弟弟非哪壶不开提哪壶……
“姐,你想不想去?不如我们领安安乐乐也凑凑热闹热闹?”
“哇……真的吗?小舅舅,安安要去。”
“乐乐也要去!”两个小家伙立即蹦起来。
心竹瞪视弟弟一眼,去什么去?之前在花会节和莲雪祝培风冤家路窄的事忘了?天下之事就是这么奇怪,你越怕碰见谁,便越会与谁狭路相逢,尤其还有安安乐乐在,说什么她也不会冒这个险。
绍世刚明白她的顾虑,时时观察心竹的脸色,发现她面露不悦,赶紧从中调庭,“水灯节都是人,没什么好看的,不如过几日叔伯领安安乐乐游湖,就去我那一片管辖区,风景可比城里美多了。”
“游湖?这个好玩儿,是比在扬州河边雅致,姐……不如就答应绍大哥的提议吧。”谭宬玩儿心大,搂着安安乐乐露出祈求的表情,倒让谭心竹进退两难了。
两个孩子长大这么大都很少出门,基本就在院子里跟外公外婆还有外祖父作伴,像他们这种年纪,正是对一切事物都好奇的时候,好动、好闹、又好说,若一直拘着,也太泯灭孩子天性了,只得暂时答应下来。
“好吧,如果不麻烦绍大哥的话,就得空的时候领他们出去转转。”
绍世刚立即眉开眼笑,“不麻烦、不麻烦,能带安安乐乐玩是我的荣幸啊,你放心,我一定把一切安排妥当了。”
又陪两个孩子玩闹一会儿,绍世刚走了。谭宬推心置腹跟心竹说,“姐,要不你考虑考虑绍大哥?你看……人家又知道疼你、又知道疼孩子,最重要的是性格老实又顾家,不比那世子爷强多了?你就别念念不忘了。”
话音刚落,谭宪不知打哪冒出来,一拍弟弟后脑勺,“你又在这冲明白了,前面说的都挺好,后面一句却欠妥,你哪只眼看看见你姐念念不忘了?”
“就是嘛,你哪只眼睛看见了?”心竹朝小弟襟襟鼻子,顺手抹掉安安脸上的豆沙馅。
“嘿……最后一句算我说错了还不行吗?大哥就说弟弟前面说的对不对吧?”
谭宪一点头,“嗯,对!世刚这个人我还是非常认可的,不过婚姻什么时候都不单单是两个人的事,他母亲去世的早,爹对他期望便更高,所以总得顾虑到人家那边的想法。”
“是呢,大哥,还是你知我心,所以即便绍大哥再好,我也不能缺德的先给他希望、再让他失望。”
“哎!行,你们说的都有理!”谭宬惋惜一叹,接着招呼安安乐乐,“走,这风大,小舅舅领你们去屋里玩。”
待周围恢复安静,心竹才问,“大哥,您今日怎么回来这样早?还不到下午呢。”
“哦……我是回来收拾东西的,要连夜赶到玉青山,听说那挖出来个新石矿,宝石纯度很高,总要过去看两眼。”
心竹立即两眼放光,“真的?那玉青山离扬州远不远啊?用不用我同大哥一起去?”
有了好的原料,就意味着能做出更好的首饰,价钱也能卖的更高!
没想到大哥马上回绝了她。“不必,一是那地方离扬州将近三百多里呢,二是石矿刚挖,到处爆土尘扬的,不适合女孩子去,你且在家等着吧,等真挖出好东西再去不迟。”
“行吧,大哥说的也在理,那我就等几日再去。”
隔一日后,绍世刚雷厉风行,赶个艳阳高照的日子就七早八早来到府中,说要带孩子去游湖。
偏巧大哥不在,几间铺子还离不了人,为了不让孩子失望,心竹只得把两个小家伙托付给弟弟和绍世刚。
然而万万没想到,晚上回到家,第一眼就看见谭宬愁眉苦脸坐在园中石凳上,瞧她回来,赶紧像做错了事一样把头压低低的,唯唯诺诺道,“姐,对不起,今日游湖……好死不死居然遇见了祝培风,他好像看见安安和乐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