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成想,婆母速度比她快,一嗓子吼出来,顿时惊得她止住了脚步。
“好啦……都给我消停点吧,为只兔子弄得这样沸反盈天,成何体统。”老王妃是真的动了气,因力道过猛,头上步摇都跟着剧烈晃动起来。
她是喜欢莲雪肚子里的孩子没错,也可以为此多忍让几分,但不代表就会放任她的行为不管。这才刚来王府,就如此小做题大作,还是为了只兔子,况且从儿子话头她也听出来了,八成就是莲雪夺人所爱,然后又拿到人家跟前显摆,才惹出后续这些事端。
小小年纪就这般飞扬跋扈可不好,待儿子一走,她若总是如此处处和大儿媳针锋相对,那后宅还有安宁之日吗?她这个当婆婆的可就有苦头吃了,所以现在必须给她个下马威。
看来儿子当初的言论果真没错,若任她横行霸道、为所欲为,日后莲雪乃至太守府都得欺到他们头上来,所以这次……她打算站在儿子这边。
莲雪看婆母板起脸,也不敢言语了,一肚子埋怨都憋了回去。心想她刚入府,不好公开和夫婿、婆母对着干,待她日后站稳脚跟的,到时候咱们新账旧账一起算。
望着那暗戳戳阴狠又毒辣的目光,老王爷摇摇头,背手往后院走去,戏看完了,也该散场了。
岚鹰紧随其后,呐呐道,“王爷,这二少夫人可不简单。”
“呵呵……”祝崐冷笑,“她连暗卫都敢带进府,能简单得了吗?”
这还是岚鹰发现的,府里多了什么人、会不会武功、武功又是哪门哪派,一向逃不过他的眼。
“跟她一比,少夫人就显得和善单纯多了,而且为人处事都谦逊有礼、笑脸相迎,浑身透着一股子机灵劲儿,怪不得世子爷喜欢。”
“嗯,我那大儿媳还是不错的,也许是与家教有关,太守为人如何,你我也皆心知肚明。”
“那王爷……”岚鹰语气微顿,“用不用稍微压制一下,您看世子爷刚才都要气炸了。”
祝崐抬手,随意掐断了路过的一节树枝,别有深意道,“要想在敌对那方化被动为主动,总要抓住点把柄,压制什么?让她闹得越凶越好!
想让其灭亡,就要先让其膨胀!他曾经不也说过……女人还不多得是?不行就去母留子。
另一边,闻讯赶来的心竹也在闹剧落幕后准备悄然离开了。她本想出来听听莲雪是怎么编排自己的,没想到竟被祝培风发怒的样子震慑住,也随即看明白,清者自清,如今已不必解释太多。
“小姐,您瞧……刚刚世子爷可是一直在维护您呢,没任那一对主仆肆意污蔑您。但奴婢着实意外,世子爷居然连二少夫人身边的心腹都敢打,看着可真过瘾,其实奴婢早就想打那臭老婆子一顿了,这回也算替咱们出了口恶气。”
“这又能说明什么呢?他虽站在咱们这边,可也真的信了那兔子是我弄死的啊。”
也许挑这种理是显得有些矫情了,然而就是感觉他的维护没有维护到她心里,表面上看是句句替她说话,但也坐实了她因善妒而乱杀无辜的罪名,但莲雪……顶多算耍小姐脾气争宠。
哎!不想了,反正快要离开,何必还在乎王府里人怎么看她?
“小姐,爷毕竟是个男人,心思一定不如咱们女人细腻,当时那种情况,可能也没想那么多。”菱儿搜肠刮肚,终于想出一个理由,她讨厌莲雪不假,但也看出来世子爷是真的在替小姐撑腰。
“没事,都无所谓了。”
两人又回到宣喜堂,兔子尸体已经被小厮处理掉。
心竹依旧用看书画图打发时间,菱儿不知疲惫的秀着小衣服,一切仿佛又回归了平静。而即使祝培风在府,也一直未曾露面,她们宣喜堂……好像成了彻底让人遗忘的角落。
夜里,伺候主子洗漱完,两人准备就寝。但菱儿出去倒水时却发现外面又飘起雪花,而且这次的雪明显比上次还大,风一吹……绵延洁白的漫天飞雪、四处皆是一片银装素裹,景色着实颇为壮观。
二人来了兴致,穿上厚袄在院子里堆起雪人,菱儿还突发奇想,拿来扣子和红辣椒,当雪人的眼睛鼻子。
“小姐,是不是还缺点什么?”菱儿掐腰站在远处观赏,总觉得哪里还不太满意。
“啊,我知道了。”心竹“噔噔”走进屋内,自柜子里翻出一条披肩给小雪人披上,“看,这回是不是就完美了?”
“嗯!”菱儿拍起巴掌,“小姐的披肩真是神来之笔,小雪人真像活了一般。”
但稍一定神,当看到那华丽的布料,她立即惊呼出声,“我的老天爷!这不是世子爷送您的吗?据说可是用藩国进贡给皇上的紫金纱而制,这么贵重的东西,万一弄坏了该如何是好?”
话落就要冲过去拿下来,可竟被心竹伸手拽住,“给它披着吧,总之我以后也没机会穿了。”
随即,她缓缓蹲下身,捡来一根树枝在雪人身上写下“谭时愿”三个字。
“小姐,这是什么意思?”菱儿歪着脑袋问,被一转移注意力,倒也忘了披肩的事。
“这是我给未来孩子起的名字,谭时愿,时时都如愿,而且男孩儿女孩儿皆宜,好不好听?”
“时愿、时愿……”菱儿细细品味,随即灿笑着竖起大拇指,“好听,真好听,而且寓意也好,小姐不愧是太傅的孙女。”
两人好久没这样开心过了,又笑闹一阵,围着雪人左看右看半天,才各自回房安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