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二人搀扶着走至外面夹道,菱儿才肆无忌惮大笑出来,“哈哈哈哈……小姐,您这几句话真解气,说得二夫人脸都绿了。”
心竹一叹,自己这也实属无奈之举,若不加以阻止,只怕会愈演愈烈,她也得为自己以后会不会得痔疮而考虑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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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日落时分,祝培风终于回来了,怀里抱着一只只有他巴掌大的小兔子,欢欢喜喜用披风裹于怀间,再小心翼翼用大掌兜住。
而手背的伤口已经结痂,可没包扎也没上药,就那般赤裸裸暴露在外,看着还略有几分狰狞。
“爷……您回来啦”,接到消息的白月飞快跑出来迎接,似是以等待良久,可当看见他怀里探出的小脑袋,又惊喜低呼,“呀……哪来的兔子崽儿啊?这也太可爱了。”
祝培风却隔开他手,“别碰,你粗手粗脚的,这是我在宫里和十七公主要的,刚出生几天。”
白月可怜兮兮搓搓手,抬头问“爷,您这两天都待在宫里?”
“嗯,被皇上拉住说起来没完,非要把战术定下来不可,夜里也不让走,我便宿在贤太妃那了。”
贤太妃是先皇遗留的上朝妃子,也算从小看着祝培风长大的长辈,幼时进宫,老王妃总喜欢带他到那里坐坐,一来二去这一老一少也熟了,如今长大他也养成这个习惯,只要入宫便会去请安,贤太妃拿他就跟自己亲儿子一样。
“先别说我,少夫人这两日如何?”说着,祝培风又把披风裹紧,生怕冻着怀里的小东西,这是他拿来讨心竹欢心的,前两日生的气早消去大半。
他承认,他没出息!无论多气,出去溜达一圈都会慢慢消化掉,然后回来又没脸没皮粘过去,想来……他这辈子是中了一种名叫“谭心竹”的毒,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她不在乎他就不在乎吧,只要他在乎她就行,那天冲动之下答应留在莲雪那也是他不对,还有什么激将法啊,对她也根本不管用,最后反是他被激得够呛!
但有件事必须跟她解释清楚,那一整夜他都老老实实坐在外间,屁股都没挪一下!若还一直揪着这事不放,便是她不对了,看在他舍出块玉佩才换来小兔子的面上,她也不该再怄气。
白月心虚的揪揪耳朵,压低脸把自己表情掩起来,“您、您放心吧,少夫人可好了,这两天顿顿都能吃一整碗饭。”
祝培风笑的开怀,“那就好!”能吃,代表心情还不错。
但……“可有提过要出去?”
“没有,之前被老夫人驳了一回,便一直待在宣喜堂里,连出院门儿都少。”
“嗯,那还不错。”他暗喜,看来那次警告还是管用的。
“世子爷,您此次入宫,皇上说什么时候派您走了吗?”白月急步跟在他后面,主仆相继往内院走去。
提起这个,祝培风欢愉的神色立即隐去大半,半晌后才答,“快了,至多三日后就要出发。”
“啊?”白月大吃一惊,“这么快啊?爷……无论如何,您这次都得带奴才一起上前线,不然谁伺候您啊?”
祝培风步速不减,回头敲了他脑门儿一记,“伺候什么?本世子是去打仗,又不是去享福,你少跟着裹乱,在家替我好好看着少夫人就得了,回来给你记个头功。”
一听头功,白月来了兴致,欢欢喜喜问,“那奖励是啥啊?”
祝培风不加思索,“把菱儿许给你当媳妇吧,要不要?我跟心儿是一对儿,你再跟她的丫鬟凑成一对儿,这多配套啊?”
谁知白月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要、不要,那丫头跟泼妇一样,奴才可降不住。”昨日袖子都叫她扯开个大缝子,直到晚上睡觉脱衣服才发现。
祝培风“哈哈”大笑两声,还不忘嘲弄,“你啊……完蛋!”
白月大大翻个白眼,反正黑灯瞎火、主子背后也没长眼睛,便无所顾忌起来,暗道您可是挺有蛋,气成那样走了,还不是臊眉搭眼的回来?他这顶多算随根儿!
说话间,两人先后跨过二进门儿,快步往宣喜堂走去,却不料在一个拐角,恰好遇见一个人,也是祝培风最不想看见的……莲雪!
她身后还跟着两名仆人,似是刚从老夫人那里出来。一见着他,便立刻在丫鬟的搀扶下走过来,柔声细语道,“给世子爷请安,您总算回来了,妾身昨夜等您等的好苦啊。”
祝培风不解,“等我做甚?”
啊?敢情他忘了?莲雪脸上刹那染上一抹悲色,只好呐呐提醒,“您忘啦?婆母不是让您最近几日夜里都陪着妾身吗?您也答应了。”
“我可没答应。”他仓皇退后一步,差点踩在白月脚面上,“若不是前夜脑袋一热听了你的胡话,本世子一夜都不会留,往后你也别等了,我还有事,你赶紧回去吧。”
“可是爷……”莲雪刚要挽留,忽看见自他披风下钻出一只通体雪白、又毛茸茸的小兔子脑袋,耳朵支棱着,小鼻子一抖一抖在嗅闻着周围的味道,十分可爱,视线一下就被吸引了。
“爷,您哪弄来的小兔子啊?好可爱,能给妾身玩玩儿吗?”
话落便要伸手去摸,下意识地,祝培风一掀披风把小兔子密不透风盖在里面,生怕被她抢走似的。
对面三人皆看的目光微闪,尤其莲雪,探过去的手还尴尬停在半空,立即明白能让世子爷宝贝至此的东西是要给谁的了,双眸不由染上一抹妒色。
想给她?她偏不让,非要夺过来据为己有不可!
下一刻,她又换上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好像祝培风做了多对不起她的事。
“爷真是小气,妾身想摸摸都不许,这一天在屋子里闷都快闷死了,外面天儿又冷,想逛逛园子散心都不成,昨天婆母请大夫来给妾身把脉,还说有孕在身总是心情郁闷对孩子发育最不好了,不如……世子爷就把兔子送我吧,平时也能给妾身解解闷。”
白月都想啐她一口,真是厚脸皮,居然好意思直接开口要,君子不夺人所好的道理不懂吗?
祝培风自然也没给她好脸色,明确拒绝,“想解闷儿有得是办法,可这兔子不能给你。”
“为什么呀?”她不依,撒娇似的过来拽住他袖子,“您就不能看在腹中孩子的份儿上,割爱把兔子赏给妾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