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皓川当着外人的面,想要揭开她的伤口!
他知不知道,这样对她而言,是何等的羞辱?
她好不容易才摆脱了“贫民窟”的阴影啊!
“沈芊芊!”见她迟迟不说话,还睁着一双通红湿漉漉的眼睛,满含控诉怨念地看着他,陆皓川心烦意乱,抓着她手腕的手更加用力,“回答,苏离的亲人,到底是不是真的是贫民窟的人?!”
他眉眼沉冷,语气加重,带了一丝森然的戾气。
沈芊芊被他的眼神吓到,通红的眼睛覆上了一片水雾,樱唇颤颤,声音里带着几分被逼迫的哭腔:“是!是!是!我之前就是住在贫民窟的,我之前就是和贫民窟那些又脏又恶心的乞丐们住在一个地方,满意了吗?!”
也就是说……
沈芊芊在回沈家之前,她的的确确是住在贫民窟的。
那也说明,苏离真正的亲人,就是贫民窟的普通人,绝对不会和首富苏家牵扯上任何的关系。
姓苏的人那么多。
苏离,怎么可能会和首富苏家有关呢?
是他想多了。
要是苏离的苏,真和首富苏家有关,沈芊芊又怎么可能在贫民窟住了二十年,又怎么可能会愿意和苏离换回来呢?
那……首富苏家,为什么会突然摆在明面上地针对陆家呢?
苏家和陆家……那可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如果苏家真要搞垮陆家,陆家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这件事,他必须搞清楚原因才能对症下药。
只不过,现在他还在住院,胃出血可大可小,短时间里怕是没法出院。
他眸色沉了沉,将视线看向了站在一旁双手抱胸,正似笑非笑看戏似的冯孟洋。
冯孟洋是他从小玩到大的挚友,也是损友。
之前苏离追在陆皓川身后当牛做马的时候,冯孟洋也没少替苏离说过话。
当然,他替苏离说话的原因是——怕他现在这么对苏离,以后会后悔。
“洋子,你帮我查查。”陆皓川开口道。
冯孟洋抬手比了个“oK”的手势,转身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挑起一抹戏谑的笑容:“我这就去查,不过……希望在我回来之前,陆大少能把自己的未婚妻给哄好,我可不想一过来,又听到嘤嘤嘤的哭声。”
走的时候,他还无比贴心地把病房门给关上。
陆皓川一怔。
这会儿才发现,刚刚被他拽着手腕的沈芊芊,此时正安静坐在一侧,默默垂泪。
她的容貌本就是属于温婉清纯小白花那一挂,长睫湿漉漉的,沾染晶莹泪水,一双盈盈美目也似被水洗过一般,紧咬着樱唇压抑哭腔的模样,完全是一种弱柳扶风的风情。
陆皓川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
他想到自己刚刚对她的态度,心里也不禁有些愧疚,无奈伸手将人揽到了自己的怀里。
“抱歉。”陆皓川轻轻抚了抚怀里人儿柔软的背,“刚刚我是因为陆家的事情有些急了,问你那些话,也只是想确认,苏离没有其他特别的身份。”
靠在陆皓川怀里后,沈芊芊的眼泪便瞬间无法止住般,滴滴的落在了他的胸前,滴下一滴滴灼热的光。
“皓川哥哥……”
她声音哽咽,抽泣不已:“我的过去,一直是我心里的痛,你还逼我……逼我在你面前揭开我的伤疤……”
沈芊芊一边哭着,一边仰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陆皓川:“我最怕的就是别人拿我在贫民窟长大的事情中伤你……认为我这样出身的人,根本配不上你……”
沈芊芊早在勾搭陆皓川之前,就把陆皓川的喜好拿捏得死死的。
她现在即便是泪流满面,但也绝对不会弄花自己精致的妆容,还更显出几分苍白脆弱受伤的模样。
不仅能轻而易举勾起陆皓川的心疼与怜惜,也能勾出陆皓川对她的愧疚。
“对不起……”果然,陆皓川上当了。
他的大掌落在沈芊芊的脸上,用指腹擦了擦她脸上的泪水:“是我太心急了,没有关心你的情绪,别哭了,嗯?”
沈芊芊抽噎着,晶莹泪珠滚落在他的手指上:“皓川哥哥,我隐藏伤疤只为了能配得上你,我揭开伤疤,也是为了你……”
“我很肯定,姐姐真正的亲人……就是贫民窟的人,我也是在那种地方长大的……我绝对不会搞错……”
这般一心一意的浓烈爱意,与那纯良委屈的眼神,让陆皓川心底升起浓浓的保护欲。
他低头,吻上沈芊芊的唇,将她所有的哭腔都吞服腹中。
-
苏离这一觉,直接补到了下午两点,肚子都发出了抗议的声音。
她打了个哈欠,懒懒地从床上爬起。
洗漱之后,拿起手机下楼。
刚一打开房间的门,便闻到一股诱人的饭菜香味。
她下了楼,赵管家笑眯眯地看着她:“七小姐,老爷有事出去了,晚饭之前会回来,老爷出去之前特地交代了我,时刻为您准备好饭菜。”
想到那个肃冷着一张脸,总是面无表情的傲娇小老头,苏离眉眼柔了柔,眼角染上一丝笑意:“嗯,的确饿了。”
她在餐桌坐下,顺手打开手机。
只见屏幕上,是一个头像是蔚蓝色天空的人,发来了消息。
时间是,两个小时前。
苏离点开。
【Y:阿离,醒了吗?】
明明只是看到了屏幕上的字而已,她都仿佛依稀听到了男人用那低哑磁性的嗓音,如在唇齿之间辗转吐出缱绻的字眼——
“阿离。”
她的耳朵,蓦地一阵酥麻。
捏着手机的手指都不由紧了紧。
她抿了抿唇,指尖在手机上滑动了两下,才回复过去了一句。
【离离原上谱:刚醒,怎么了?】
堂堂池家的当家家主自然是忙得很,也不可能会秒回她。
回复之后,苏离就放下手机,开始吃饭。
哪知道,手机才刚放下,那边还真就秒回了。
【Y:作为朋友,普通的问候。】
苏离拿着手机的手,都觉得有些微微发烫。
她鸦羽般的长睫颤了下,脑海里都能想象得出,男人打下这段话时,嘴角勾起的笑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