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霍峥炎下楼,终于和他们一起吃上了一餐正经的早餐。
“怎么少两个人?”
他漫不经心地咬了口蒸蛋饺。
咸香的气味蔓延在口腔,但他觉得不如李砚凉做的木瓜羹好吃。
蒙季飞正“咔咔”啃豆豉排骨,刚夹起一块红米肠,听到这话,他“吧唧”一口把红米肠塞嘴里,边嚼边回答,“哦,凉哥和青哥早上出去跑步了。”
蒙寄洲刚睡醒,嘴角还挂着一点白白的牙刷沫,他抓着鸡窝头,打了个大呵欠,“啊……度假还跑步,不愧是我们阿凉。”
宁观月赞叹道,“是呀,好自律呀,真是个优秀的Alpha。”
村史馆借阅室。
三长老靠在一边喝茶:“你们俩还真来这么早啊?”
陈慕青发现李砚凉没动静,抬头一看,对方正专注地看着材料,“嗯,他一直起这么早。”
“你也是吧。”
“我?我通常比他晚点。”
“我一直很好奇,你们为什么这么在意月岛上的事?”
陈慕青:“可能是因为他有点愧疚。”
三长老诧异地看着李砚凉,“愧疚?”
“他当年应该是和那个孩子打过照面。”
“这样啊……可是这都过去这么久了,一般人不会在意这种事吧,人生的生命中有这么多人路过,为什么会这么在意其中一个过客?”
李砚凉放下材料,坦诚说:“当年他在我家待过半个月。他被人强行带走的时候,我和我的家人想拦下,但被人用枪指着。”
“报警后也不了了之。”
他看向三长老:“是你的话,你会罢休吗?”
三长老没有回答,陈述:“他们在逼你认怂。”
“是。但我不是认怂的人。”
三长老笑着给他倒了点茶水:“巧了,我们乔家人也不是。所以我们是好朋友。”
从村史馆出来,李砚凉在便利店的门口买了一罐橘子汽水。
他旁边,就是曾经乔绫工作过的酒吧,如今乔家村经济发展起来了,这家本来很接地气的酒吧变成了一家小酒馆,里头中西餐都有,据说老板还请了专业的大厨回来改造他们家的菜谱,现在,这家店也是来乔家村打卡必吃榜的榜一店。
他和陈慕青在这吃了早餐。
“小帅哥,你好会点菜哦,一上来就点我们老板的隐藏菜谱黄油蒜蓉鸡蛋烤生蚝。”
服务员端着两盘热乎乎的碟子给两人上菜,对李砚凉点了这道菜的行为很是惊奇,“不是我们家的老客人,都不知道有这种菜的哎!但你很面生,我在这都工作几年了,我都没见过你!”
“我以前听别人说起过。”
“是嘛!”这时,一个嗓音中气十足的中年女性从厨房那边掀开帘子,“谁跟你说的啊,我肯定认识,让我猜猜是哪个老登把我的隐藏菜谱透露给小年轻了。告诉你的老鬼有没有告诉你得多点一瓶桂花酿米酒啊?”
服务员正巧从冰箱里取出来一瓶,对女子说道,“这不是嘛!老板!”
乔红缨哈哈一笑:“可以,是行家!说吧,谁告诉你的,我也没见过你,下次我还得给这老东西多上一碗海鲜炖蛋,感谢他帮我拉客。”
李砚凉接过米酒,给两人各斟满一杯,幽幽地吐出一句话:“乔绫告诉我的。”
乔红缨听到这个名字,笑容顷刻间冰冻在脸上,她面色阴沉地走到这桌边,压着声音冷声道,“别开这种玩笑。”
服务员见气氛不对,赶忙退到一旁观望,这几年来,酒吧里也陆陆续续地经历过不少闹事的事件,他已经准备好报警了。
李砚凉平静地看着乔红缨:“我没开玩笑,确实是他告诉我的。”
“你认识他?”
“有一面之缘。”
“那你,是因为他和你说了这有特色菜,才过来专门吃隐藏菜谱的?”
“是的。”
“他什么时候跟你说的?”
“8年前,我送他去医院的时候,他告诉我的。”
听闻这个时间节点,乔红缨的表情一瞬软了,但与此同时,她眼里多了些许自责,她拉了张板凳,在桌边坐下,疑惑而小声地问李砚凉:“你那时候见过他?”
“闹事那天,你忘了?有个小孩冲进来,踹了一个想拿酒瓶子砸他的Alpha一脚,还把人踹昏了。”
乔红缨一听这个细节,瞬间想起来了,过往记忆里,确实是有这么个小孩,他的脸确实长得不差,自打小时候就是个帅哥胚子,现在长开了的帅哥胚子出现在眼前,她一时间还真没认出来。
她伸手去招呼服务员:“去,去叮嘱王厨,让他做两份鲜虾炖蛋过来。”
服务员一看这架势,那还需要报警?他立刻应道,“哎!知道了。”
说完,乔红缨跟他们二人回忆起当年的事,感慨那孩子实在是惨,说命运对长得好看的乔家人太不公平,不是早死,就是遭人惦记陷害,搞得人心惶惶。
陈慕青眼神里闪过一丝犀利,问:“难道,你的意思是,曾经这里死过很多个长得好看的乔家人?”
“是啊!”
乔红缨掰起手指数到:“意外溺水的就好几个,男男女女,有A有o,我一只手指能给你输出5、6家人来。”
“而且,我们这种天性乐观的个性,是遗传的,但哪怕这样,那时候还有3、5个好看的小子、小妹跳楼的,或者自杀的。”
“而乔绫呢,应该是生得最好的那个,也是死得最惨的那个。”
“当年呐,他是我们这远近闻名的‘鱼美人’,他那张脸,还在网上火了一两年呢,那时候文宣的还想请他去做形象大使呢,你想想他长得有多好看吧!”
“谁能想到他是个老实人,形象大使不干,非要来我这当服务员。”
“我赶他是赶不走,说话也不敢说太硬,毕竟我们都算亲戚,可是呢,他没火之前还好,火了以后就出事了。”
“就你来那天,那些闹事的,其实在那之前都来了好几次了。就是来找他的。非要跟他当朋友玩玩不可。”
“我们找了很多人来警告他们,后来他们终于消停了几天,我们还以为他们罢休了,结果那天晚上过来,非要找他陪酒。”
“他就是一心思单纯的男孩,怎么可能会干你们城里那种什么陪酒之类的事?当然是拒绝了。这一拒绝,不就出事了?”
“不过,我也没想到,是你送他去的医院。现在你又来了,咱们还真是缘分。”
“我看你也是面善的小帅哥,这份鲜虾炖蛋就算老娘送你们的,你大方吃。”
陈慕青道过谢后,这次问得很小心:“那他……到底是怎么出事的?医院给他的诊断书上明明写着皮外伤和皮下轻度淤青。”
这话,让乔红缨面容紧张。
她左顾右盼,看周围的食客没再注意到这边,凑到两人跟前,以最小声的音量说:
“这就是最蹊跷的事。”
“我们都觉得是冤案。”
“当时还有一个法医,正好带着一家三口来我们这度假,最开始给小绫尸检的就是他。他给出的那一大串专业名词太多了,具体的我也不记得了,但言下之意,大家都知道。”
“说他是遭到了很多人轻薄侮辱而死的,死的时候眼睛都还没合上,还流了血泪,甚至好像连膝盖都骨折了。”
“你看这多清晰的结论。”
乔红缨说到这,面色惨白,又无奈。
“可是……”
“后来金市那边的警察和法医过来,给他定的结论是意外溺水身亡。”
“而且,最离奇的是,当初给他做鉴定的法医,被以‘侮辱尸体罪’关了三五天,出来以后,也改口了……”
“说乔绫确实是意外死亡。是他学术不精,鉴定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