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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辈子,岚哥怎么死的?”

楚澜星一愣,随即失笑:“我原以为你的第一句是安慰,亦或者是先向我表达同情,倒不成想你的第一句话还是楚瑾岚,想想好像也在意料之中。”

安九面无表情地说道:“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苦难,若是都去同情,我可能也没那个精力。”

楚澜星若有所思:“你说的也对,重生这种机遇本就难得,我有了重来一次的机会,已经是幸运的了。”

“上辈子,岚哥是怎么死的?”安九并不在意楚澜星有什么感悟,在不在意她在想什么。

“上辈子楚瑾岚在年后没多久便因为蛊虫,内脏全部被蚕食殆尽,我师傅没能救下他。”

“那......”安九想问自己和赵贵妃,但又害怕答案如同自己想的那样。

楚澜星好像有透视眼一般,继续回答道:“楚瑾岚死去没多久,你便被赵贵妃带到了身边,不知道赵贵妃同皇后说了什么,理所当然的将你的身份说了出来,而楚瑾岚和你是姐妹,他在死亡后仍旧是沧澜国的长公主。”

安九的脸色有些灰败,倘若有一天楚瑾岚真的死了,赵贵妃定会顾念旧情,楚瑾岚仍旧会是他的儿子,但同样的,她也会将安九推到台前,以楚瑾岚妹妹的姿态站在众人面前,接收这“神女”留下的光环......

“上祭坛的不应该是我吗?我是神女的妹妹。”安九面无表情,脸上看不出为楚澜星打抱不平的样子,好像真的只是单纯的疑惑。

楚澜星嘴角弯了弯:“确实,不过应当是赵家做了什么,让楚启寰改变了主意。”

安九不明白。

楚澜星好像很了解安九一般,继续道:“我师傅不过一个大夫,身上也只有三脚猫的功夫,我们俩个能逃出皇宫还多亏了你的帮助,我问你为什么,你只说了一句抱歉,我便猜到了。”

楚澜星的目的是什么?这个问题安九也问了,只是楚澜星自己也说不上来,她重生之初,怨气几乎溢满了胸腔,接连几个月她都将自己关在房间中,无时无刻质问自己重生的意义,是报复吗?可报复谁呢?楚启寰还是天下百姓?

楚澜星想不明白,她问过楚瑾岚一个问题,她问:“如果有一天,百姓们冠以神的名义,再次逼迫你踏上祭坛,你会怎么样?”

楚瑾岚当时说道:“我可能会逃吧,我不是神,没有能力去帮助他们,我帮助他们的前提是他们都愿意信奉我,可当他们要将我献祭的时候,他们便不再是我庇佑的对象。”

楚澜星看着安九,眼神中没有半点勉强的意味,好像是已经放下后的坦然:“天下百姓太多了,我即便是报复,应该也是报复不过来的。而且我也想明白了一点,我只需要在意我在意的,其他的不过是过眼云烟。”

“你想做什么?”安九不明白楚澜星是什么意思,但她也不在乎,她只在乎她接下来的举动会不会影响楚瑾岚。

楚澜星喝下一口茶:“我想让他们做一个选择,也让岚哥做一个选择。”

安九握紧了匕首:“什么?”

楚澜星仿佛没有察觉到安九的举动一样,说道:“这次我会主动踏上祭坛,后天,我师傅应当会解决疫疾,楚瑾岚也会醒,到时候,你猜百姓们会怎么做?”

安九声音中带着冷意:“他们会尊崇你为神女,岚哥便会变成众矢之的。”

楚澜星点头:“对。到时候楚瑾岚会让你怎么做呢?是杀了他们,还是灰溜溜地躲起来......”

安九的匕首瞬间出击,再次抵住了楚澜星的喉咙,映在血痕上,此时那道痕迹中已经微微冒出了血珠:“我可以现在直接杀了你,岚哥可以不用做选择。”

楚澜星好似不在意,甚至还有闲心笑笑:“楚瑾岚一辈子都在为了百姓而活,你想想,若是爱戴百姓成为惯性,他却不是当今皇帝,又会发生什么呢?”

会被皇帝猜忌......如同楚天硕一样......

不仅如此,身份曝光后,楚瑾岚所做的每一件为百姓好的事都有可能被歪曲意思,甚至是百姓不再信任他......

楚澜星轻笑一声:“所以,这个选择不是我让他做的,而是他不得不做的。他可以选择反了楚姓,重建一个沧澜,又或者割舍下对百姓的过度关怀,接受百姓的刻薄与无情。”

安九听懂了,放下了手中的匕首。

楚澜星必须留下,不仅是因为她和神医作下的约定,也因为她说的话。

安九很清楚一件事,楚瑾岚不会选择登上高位,楚澜星看错了一点,常年混迹在百姓爱戴中的楚瑾岚很清楚百姓的无情与“势力”,他定会站在她的面前,替她挡下因为真假公主所遭受的谩骂,尽管百姓们并不关心真假公主的真相,他们需要的是一个发泄的地方。

楚澜星需要活着,一个绝对理性的、不会受周遭事务干扰的才能够成为一个帝师,楚瑾岚的仁爱会让楚澜萱变得优柔寡断,楚澜星会让楚澜萱变得像一个真正地“无情”君王。这是楚瑾岚的意思。

安九这才反应过来,楚瑾岚让她和楚澜萱不必理会民众对他的讨伐是什么意思。他要以身入局,顺着楚澜星的心意,对百姓彻底失望,这样,楚澜星也算完成了自己目的,她不会去当君王,因为她对手握重权、为百姓受累没什么兴趣,但她不会介意自己教养出来的“傀儡”去做这么一个君王,而楚澜萱是最好的选择。

楚澜萱有野心,她想要自由,她有自己的想法,她不会被楚澜星的观念困住,也不会去成为第二个楚澜星,这是第一点。更重要的一点是,楚澜星对楚澜萱没有防备。

这一切似乎都挺完美的,除了一个声名狼藉的楚瑾岚,因为楚瑾岚早就想好了要归隐山林,所以他好像就不用在乎民间的谩骂。

但,安九在乎。

安九会留下楚澜星,因为她是楚瑾岚为楚澜萱选的帝师,她会留下南川百姓,因为楚瑾岚不会愿意看到她为了他屠城,但她不会顺着楚瑾岚的心意任由他肆意妄为,楚瑾岚或许是独裁惯了,才会让他这么肆无忌惮!

安九觉得自己的心间拥着一股怒气,秉承着来都来了的想法,不妨将事情闹得再大些,便在半个夜晚间,按照暗二提供的京城大小贪官污吏的名单,仅凭一把匕首带走了他们的性命,至于最后一站,便是楚启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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