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闭洞里静了一静,很久才传出声音:“你要诱兽草干什么?”
“你别管,反正你告诉我妖兽草被你藏在什么地方就行了。”兰堤不耐烦地催促道,“快点,我没空在这里跟你耗时间。”
她这副样子,完全没有一副求人的态度,却让里面的巫医发出嘲讽的笑声:“怎么,你还想用诱兽草陷害那个雌性么?”
“你——”被戳破了小心思,兰堤立即红着脸吼道:“你管我!”
她躲在族长山洞的这几天,一直在犹豫,那包草乌粉该不该下在族长的食物里,她犹豫了很久,终究是没狠下心。
这一切都是那个苏浅浅的错,要下药也是该下在她的食物里!
但她根本没有下药的机会,只能用从前的方法,利用诱兽草将她害死。
“你死心吧,我的草药已经被族长全部没收了。”禁闭洞里传来巫医恹恹的声音,“何况,你觉得同一种招式对她还有用吗?你上一次没害死她,人家对你早已经有了防备。”
兰堤听到这儿,气得一拳捶在石头上:“可恶,那我该怎么办!难道就没有办法对付这个苏浅浅了吗!”
“我倒是有一个办法……”此刻,巫医又开口了,那嘶哑的声音里仿佛带了些蛊惑人心的力量,“只要你按我说的去做,不仅能让那个雌性成为众矢之的,你还会变成灰狼部落的恩人,重新获得族人的喜爱……如何?”
被关在禁闭洞之后,她每天只有一块小小的肉干,这点儿食物饿不死她,却能吊着一条性命,让她每天都活得痛苦无比。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那个名叫苏浅浅的雌性,她绝对不会让她好过!
兰堤眼前一亮:“那你说,我该怎么做?”
“你身上带着草乌粉吧?”巫医不答反问。
“你怎么知道?”兰堤一惊,下意识地捂紧了藏在腰间的药草。
“别忘了,我的嗅觉在所有族人中是最灵敏的。”巫医幽幽的声音继续响起,“你按我说的去做,首先,你把草乌粉……”
……
二人密谈的声音渐渐压低,却被躲在远处的苏浅浅一丝不落地听进了耳里。
她目光冷冷地看着伏在石头上一脸认真听的兰堤,唇角勾出一抹冰冷的笑。
很好,兰堤,你回来了。
既然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进来,那在离开之前,就先把你解决了吧。
思及此,苏浅浅瞥了眼手里的手机,上面正开着录音,将方才巫医和兰堤的密谋一字不落地录了进去。
……
时间很快来到了第二天。
今天晚上,便是灰狼部落举办祭祀大会的日子。
原本因为天气炎热足不出户的兽人们都纷纷忙活起来,开始布置部落的广场。
雄性兽人们捡来柴火,在广场中央架起篝火,雌性们也没闲着,在附近采集了一些鲜花装扮广场,还给广场四周铺上了柔软的兽皮。
苏浅浅站在山洞口处,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渐渐西斜的太阳。
祭祀大会要开始了,狼炎还是没回来。
终究还是不能见最后一面了……
思及此,苏浅浅几不可见地叹了口气,刚一抬头,便见一个雄性兽人朝她这儿赶来。
“那个……族长有事找你,你赶紧去一下。”
苏浅浅看着面前陌生的雄性兽人,不觉微微顿了下。
比兽世大陆体型魁梧的兽人,对方长得很瘦弱,皮肤带着一种不自然的苍白,他的头发很杂乱、发梢很长,几乎遮住那双眼睛。
虽然长相很陌生,但他身后的狼尾却昭示着他就是灰狼部落的兽人。
“族长为什么找我?”苏浅浅看着面前的兽人,仿若不经意间问起。
“不知道。”对方摇了摇头,眼睛却是不敢抬起来看她,“但族长很急,好像是有重要的事情吧。”
“我知道了。”苏浅浅微微眯了眯眼,唇角几不可见地勾了勾:“谢谢你赶来告诉我,我现在就去找族长。”
说罢,她不再看面前的兽人,转身就朝族长的山洞走去。
在她走后,方才一直低着头不敢看她的雄性兽人,这才缓缓抬起头来,那张阴郁的眼睛里满是诡计得逞的畅快。
……
苏浅浅一路来到了族长的山洞前,她站在洞口前喊了一声:“族长,听说你有事找我?”
里面并没有传来回应的声音。
苏浅浅站在洞口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传出任何声音,她这才皱着眉头走了进去。
“族长,我进来了。”
山洞里的光线有些昏暗,空荡荡的并没有一个人。
苏浅浅定眼一看,才在角落里看见倒地不起的族长。
“族长!!”
她快步走了过去,蹲下身一看,族长脸色惨白,嘴唇泛着浓重的青紫之色,明显是中毒之症!
苏浅浅连忙探了探鼻息,还有气,只是晕倒过去了。
只是,族长这是中了什么毒?
苏浅浅的视线稍微一打量,就看见了丢在一旁的药包,捡起来闻了闻,果然是草乌粉。
然而,就在这时,兰堤便带着灰狼部落的兽人一窝蜂地冲了进来。
“族长!!”
“族长,你怎么了!?”
“族长这样子,好像是中毒了!”
众人看见倒地不起的族长,慌张地冲上前。
苏浅浅被挤到了一旁,刚要开口说族长中草乌粉的毒,就见一旁的兰堤唇角一勾,突然指着她,尖叫出声:“是你!是你干的对不对!是你给族长下了毒!”
众人齐刷刷地朝苏浅浅看了来。
苏浅浅扯了扯唇角:“你有什么证据?我进来时族长就这样了,兰堤,你可别胡乱诬蔑人啊。”
“哼,我可没有胡乱诬蔑你!”兰堤指着她手里捏着的药包,一副笃定无比的样子,“那药包一看就是装过草乌粉的,在整个灰狼部落,只有你知道草乌粉有毒,服用多少剂量才能够害死人,如果不是你用草乌粉陷害族长,那还能有谁!?”
苏浅浅听着这话,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虽然早已经知道兰堤要陷害她的阴谋,但此刻听到她胡乱找个理由就往自己头上扣屎盆子的智障发言,苏浅浅还是感到一阵无语。
说她了解草乌粉的毒性和剂量,就笃定她是陷害族长的凶手,这种牛头不对马嘴的智障发言只有兰堤这个蠢货说得出来。
果然,在场的众人都不相信兰堤说的话。
“怎么可能?兰堤,你别胡说,小雌性怎么可能陷害族长?!”众人纷纷道,“对啊,小雌性救了我们整个部落的兽人,为我们治好了病,她没理由做这种事啊。”
“怎么不可能!”兰堤恶狠狠地道,“这里除了她,没有别人,而且我们进来就看见她拿着下毒的药包,不是她害了族长,还能有谁!我看苏浅浅就是别的部落派来的奸细,专门来陷害我们灰狼部落的!”
“不可能!兰堤,你别胡说,小雌性根本不会做这种事!”黑木立即站出来道,他已经从狼炎口中知道了苏浅浅要悄悄离开灰狼部落的事,既然都要离开了,她怎么可能会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呢?
见众人都不相信自己,兰堤死死咬住了唇瓣。
为什么?
为什么整个部落都这么信任苏浅浅这个贱人!
她到底给部落的兽人下了什么迷魂汤?!
兰堤脸都气红了。
苏浅浅也不说话,就这样双手环臂看着她。
“哼,兰堤,我看你就是嫉妒小雌性,才故意陷害小雌性的吧?”黑木一眼看穿她的诡异,“你为了逃避惩罚,明明已经离开了部落,却突然出现,还骗我们说族长有重要的事情宣布,让我们全部人过来,就是为了设计让我们看见这一幕吧?”
“你!你别胡说——”兰堤气急败坏地吼道,却说不出一句有力的话来。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身材瘦弱的雄性兽人站了出来。
“我看见了,就是这个新来的雌性害了族长。”
“白……白俟?”众人看见突然站出来的瘦弱兽人,面上不禁露出惊讶之色。
这个白俟在部落可以说是相当透明的小人物,几乎不出现在大众面前,他因为身材瘦弱而自卑敏感,极少跟部落的兽人相处,平时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的。
因此,部落的很多兽人都没怎么见过他,见了也叫不出他的名字。
可此刻的白俟,不仅主动站出来说话,瘦削苍白的脸上还是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
“我看见这个叫苏浅浅的雌性用草乌粉给族长下毒!”他一字一句地道,“今天我去河边接水,就瞧见她拿着药包偷偷摸摸地去了族长的山洞,我感到疑惑,就悄悄跟上来看,然后就看见她在族长的食物里下毒,然后哄骗族长将下了毒的肉汤喝下去……”
“真、真的吗!?”众人听着白俟的话,面上满是不可思议的表情,“真的是小雌性干的?”
众人纷纷看向苏浅浅,满脸不可置信的面容上带着一丝怀疑。
苏浅浅却是翻了个白眼。
草乌粉是一味中草药,味道又辛又苦,白俟说她将草乌粉下在食物里哄骗族长喝下去,那族长是有多蠢笨才会喝那么辛辣苦涩的肉汤?
但她没有解释。
她想看看这白俟究竟想要怎么诬蔑她。
还有,在这个部落里,还有谁要陷害她……她都要利用这一次机会全部揪出来!
“不可能的!小雌性绝对不会那么做!”与众人的怀疑不同,黑木依旧站在苏浅浅这边,他气愤地看向白俟,厉声质问道:“白俟,你究竟安了什么心,为什么帮着兰堤陷害小雌性?!”
“陷害?”白俟露出一副无辜的表情,弱弱地道:“我不是兰堤的兽夫,也跟她不熟,为什么要帮着她陷害小雌性?我只是把我看到的一切说出来而已……”
他的示弱显然让更多的兽人相信了他的说辞。
“黑木,你别那么咄咄逼人!白俟向来都是一个人,他独来独往惯了,怎么可能会帮着兰堤这种坏雌性害人?”
黑木气得说不出话来,但他仍然坚持道:“就算……就算他不会帮兰堤作恶,但小雌性也不会干这种下毒陷害的事!”
众人看着满脸无辜委屈的白俟,又看了看旁边一言不发的苏浅浅,皆是陷入了两难抉择之地,不知道应该相信谁?
苏浅浅看着众人犹豫纠结的表情,无奈而心酸的叹息一声。
到了现在,依旧还有族人不相信她。
她为了部落做了这么多善事,然而,一个籍籍无名的兽人站出来随便几句话就能诬蔑她,居然还有人相信他的说辞。
能够无条件信任她的人,寥寥无几。
她到底在期待什么啊……
苏浅浅失望的眼眸中露出几抹黯淡之色。
果然,她只是一个外来的雌性,即使她做得再多,为部落付出得再多,在遇到这种事情面前,依然会有人对她产生怀疑……
不是一个种族,就永远也无法对彼此产生百分百的信任。
苏浅浅几不可见地叹息一声,到了此刻,她心中离开的想法越加坚定了。
她看向一旁得意洋洋的兰堤,缓缓开口道:“兰堤,你联合白俟陷害我,做出这种伤心害理之事,难道就不怕兽神动怒责怪吗?”
“兽神?”兰堤嗤笑一声,“别拿兽神来压我,要是兽神知道你是这种下毒陷害人的坏雌性,怕是更想惩罚你呢!”
“是吗。”苏浅浅冷冷一笑,缓缓按下了藏在衣兜里的手机。
随即,一老一年轻的声音在整个山洞里,清晰无比地响了起来。
“巫医……你快把诱兽草给我!”
“怎么,你还想用诱兽草陷害那个雌性么?”
“……只要你按我说的去做,不仅能让那个雌性成为……”
“那你说,我该怎么做?”
“首先,你偷偷把草乌粉下在族长的食物里,然后找人把那个雌性骗到族长的山洞里,最后再把大伙骗过来……”
……
随着凭空响起来的录音,兰堤脸色瞬间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