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客走了,徒留一室沉静。
若不是祁姐手里的联系方式...
都不敢相信这么一闹,时局竟然倒转了。
好消息猝不及防而来,反倒是自己人别扭了。
瞿老师临走回头看的那一眼,以及从医生嘴里听到的【心理障碍】四个字,好像都在说:
这个人他病了,病的还不清...
邹哥根本不相信,过来扯人就想质问。
然后就被赶出去了。
累了的秦墨言睡了,几乎以昏厥的状态。
为了不刺激人,直到出院之前都没有人再提过一句。
网上的余韵还在继续。
秦见秋三个字的热度也在起势...
瞿影帝既然给了承诺,祁姐自然就不会辜负,把握机会开始铺垫!
缓过来的秦墨言不再难过,而是陷入了另一种极端的情绪。
办完手续之后,满腹疑问的祁姐走到了床边。
看着床上的人审视了经久...才开口:
“我想,我需要一个理由”
“......”
“这不是探听隐私,而是责任问题,你应当明白我的意思”
“嗯...”
秦墨言哼了一声,知道躲不过。
“现在这里没有别人,可以告诉我了吗?”
“......”
“说实话,我并非没有猜想,只是我查过你的履历,很干净,除非你刻意隐瞒”
“......”
“所以,当真有隐瞒?”
“嗯...”
“什么程度?”
秦墨言闭了眼,缓过之后直言:
“我有爱人”
“男生女生?”
“......”
实在过于自然,秦墨言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继而在祁姐过于平静的眼神里,第一次感受到了娱乐圈的包容度。
于是承认道:
“男生”
闻言,祁姐提了一口气,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
“猜到了,所以是分手了,还是他结婚了?”
“他死了”
“......”
毫无生机的三个字落下来,祁姐怔住了。
半天都没动!
在极致的静默之后,点了点头:
“理解了,所以这个本子你不想接?”
“.......”
秦墨言没有说话。
祁姐便坐了下来,盯上那抹不再有光的琥珀色劝解道:
“见秋,你不要忘了,我们绕了这么一大圈是为了什么?身上这些伤不能白受”
“......”
“正因为如此,才千载难逢,现在机会就放在眼前,你可要想好,一旦错过,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
“作为过来人,姐只想告诉你,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比自己和前途更重要的东西,难过是人之常情,但伤害自己就是愚蠢了”
“......”
“你今天的行为,放在剧里叫张力,放在现实就是疯子,等人家从同情里反应过来脑袋清醒,就会更理智的看待问题,没有人会把责任压在一个情绪不稳定的人身上,懂了吗?”
“......”
“你如果当真够聪明,就知道现在不是哭的时候,而是下决定的最佳时机”
信任的目光递过来,是与那位完全相反的冷静。
观念相悖,却目的相同...
秦墨言彻底失了言,祁姐便安抚式的拍上了他的肩:
“人生最苦的痛其实不是离世,而是后来,我们要将这个人从生活中剥离出去,这个过程往往沾着血,带着肉,因为我们不知道哪一个细节,在某天就刚好与过去相遇”
“......”
“所以见秋,如果你一直走不出去,伤害的永远都只会是你自己”
“......”
“姐不是让你遗忘,而是整合性哀伤,他只是跳出了时间,并不代表不在你身边,如果你真的爱他,就该背起这份力量,好好活着”
“......”
“话已至此,你好好想想,原本我还担心,现在我大概知道瞿老师为什么选你了,或许是注定呢”
“......”
......
没有人知道,秦墨言只听见了两个字:
注定...
瞿明澜有句话说错了。
他的难过并非绝望而是断裂。
是你在脑海里已经提前构建了一个人他能好好活着...
为了这个希冀与期望,你甚至已经做了至少五十年往上的过渡准备。
却突然被真相袭击的断裂!
哪怕给他留一丝幻想,都不能这么直接的告诉他:
霍玄死了!
这种不给戒断反应的残忍,才是最致命的。
霍玄死了...
这四个字就像是个bUG。
证明他根本没走,而是留在了同一个平行时空里。
所以,才会有栗子,有瞿明澜,甚至是...自己。
这是一个全新的开局,却是衍生的版本。
也就是说,有了新的牵绊与执念,才改变了结果。
无论是什么,这个答案都必须由他亲自去解...
“想好了?”
“嗯”
“聪明,姐果然没有看错你,那这段时间就好好休息,静等好消息”
“......”
但祁姐口中的休息,似乎跟常规的休息不一样。
心理诊所,培训班,表演课接踵而来,统统安排了个遍。
没有一个工作,却一丝喘息的空间都没留给他。
栗子都惊呆了,以为是惩罚。
每天哀怨的看着,眼神别提多同情了!
他秦墨言又怎么可能不懂,严苛背后的那一份关心呢。
治疗胡思乱想,最好的招式无非就是没空去想...
当高阶玩家动了情,简直就是不要命。
一边清醒,一边沉沦。
至此,生活正式被劈成了两半,自虐式的与自己和解。
白天是学习的傀儡,夜晚是活着的尸体...
身体与精神双重折磨下来,终于瘦成了导演眼中体弱多病早死的模样。
时隔半月再次见到瞿明澜。
秦墨言一句话都还没说,就看到男人握紧了拳。
果不其然,饭局就直接坐到了他身边...
这股自来熟让人不适,但起码好过于跟更陌生的人作假寒暄。
他的目的是那幅画,所以迫不及待走进了这场子中央。
全程心不在焉,却始终没有等到主题。
没有了祁姐的庇护,他连人都认不清。
更何况是完全全新的职业圈子呢...
“怎么瘦了这么多?”
“......”
耳边传来一句关心,秦墨言本能的裂了身。
就是这个举动,让男人的表情略僵。
不过也只是一瞬,就坐正了:
“如果紧张,可以跟我说,不用怕麻烦”
“哦,谢谢”
秦墨言点了头,还没放松肩膀,就又听到了一句:
“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