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阎王亲自奉上一杯清水,萧萧轻抿一口,“这味道略显寡淡了些。”
范阎王闻言,故作殷勤,“若是不合口味,我即刻为你泡一壶好茶如何?”
言罢,他欲起身离去,实则意在借机脱身。
萧萧眼疾手快,叫住了他,“罢了,凑合喝吧,不必费心。”
话锋一转,“那鸽子之事……”
范阎王干笑几声,打着哈哈道:“不过是一场误会,我范某人向来大度,自然不会计较。”
萧萧轻轻点头,早如此不就得了吗。
范阎王趁机试探:“萧老弟,既然误会也解除了,水也喝了,何不早些回去歇息?”
“你这是在下逐客令吗?”
范阎王终是按捺不住,道:“你到底想怎着?”
“你冤枉了我们,害我们受那么大委屈,我们要点补偿,很合理吧?”
范阎王气得浑身发抖,可又偏偏奈何不了他。
“怎么补偿?”
萧萧很认真的思考了片刻。
“当众道歉什么的就不必了,您这么大一执事,传出去面子上不好看。咱们来点实在的。第一,我们组每月的物资配给加倍。”
范阎王虽心有不甘,但形势所迫,只能应承:“成交!”
“第二,修行所需丹药,需参照玄岛标准供给。”
“没问题!”
“第三,”萧萧思索一下,“我初来乍到,也没个道侣什么的,我看岛上女弟子不少,给我配几个道侣。”
“啊,这……”范阎王咬了咬牙,“可以!”
无论萧萧提什么条件,范阎王此刻全都照单全收,只等送走这个小阎王,再想办法弄死他!
“口说无凭!”
“立字为证!”
范阎王取来纸笔,一一记录,签字画押后递给萧萧。
萧萧将字据收好,“范二执事,您说话向来一言九鼎,应该不会反悔吧?”
“绝无可能!”范阎王强忍怒意。
“为表诚意,不如发个道誓吧,若有违背,天打雷劈。”萧萧提议道。
“你他妈……”
到嘴边的脏话,又强行憋了回去,“好好好!”
最终咬牙切齿地举起右手,立下重誓:
“我范天君在此立誓,若违此约,愿遭天谴,头顶生疮,脚下流脓,出门即遭五雷轰顶!”
萧萧把霹雳弹收了起来,笑着说:
“范二执事对自己倒是够狠,不过我喜欢!时候不早了,我就不留下吃饭了!”
范阎王心中暗骂,老子也没想请你吃饭!
……
门外。
萧萧进去了将近一个时辰,依旧没有出来。
季伯常焦虑地踱步,道:“这么久不出来,可别真出了什么岔子。”
光头则略显忧虑:“他不会趁机把我们给点了吧?”
季伯常坚决地摇了摇头:“萧萧绝非那种背信弃义之人!”
“人心隔肚皮啊,再说来到这个岛上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不正常!”
季伯常道:“我相信我的直觉!”他看了一眼李清扰,“李姑娘似乎一点都不担心呢?”
李清扰淡然道:“他是他,我是我,他的死活,与我何关?”
言罢,她眼神不自觉飘向门边,手中剑柄微紧,“再等半刻,若不出来,就进去要人!”
话音未落,大门忽然打开。
范阎王强作欢颜,陪着萧萧走出,那表情就如吃了苍蝇屎一般难受。
萧萧回头道,“范二执事,就到这儿吧,别送……”
砰!
关门之声震耳欲聋。
萧萧摇头苦笑:“这人,不礼貌!”
几个人围了上来,关切问道:“他们没为难你吧?”
萧萧举了举手中的字据。
季伯常一看,竖起了大拇指,“牛逼!我服了!”
光头则道:“还有这等好事,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萧萧莞尔:“太阳从哪边出来我不知道,但今晚范阎王肯定气得睡不着觉,中午找个地方庆祝一下吧!”
李清扰似乎闷闷不乐,萧萧连问怎么回事。
李清扰问:“你想要几个道侣?”
“韩信点兵,多多益善。”
李清扰举了举手中的剑,“萧萧,你觉得我的剑快吗?”
萧萧觉得杀气有点重。
……
白房子内。
范阎王如一只发怒的狮子,全身毛发都倒立起来。
他范阎王的名号,在逍遥岛就是一个人见人怕的招牌,谁料今日被一个毛头小子给逼得破了功!
在逍遥岛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窝囊过!
“此仇不报,我范阎王誓不为人!”
三主事陆甲小心翼翼地凑上前来,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
“范执事,小人这里倒是有个计策,或许能解您心头之恨。”
范阎王瞥了他一眼,想起刚才这家伙跑得比兔子还快,不禁冷笑一声,“你倒是跑得挺利索嘛!”
“范执事息怒,实在是人有三急,不然肯定留下来,与范执事同生共死!”
范阎王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你有什么办法,说来听听,若是有用,我自会在大执事面前替你美言几句;若是无用,哼,你这主事也不用干了,去黄字十九组吧!”
陆甲献策道,“十日之后就是半年大比,黄字三组的许听风,找过我好几次,此人剑术已至六品,一直想要去玄岛上修行,只要给他点暗示,他自会明白该如何替范执事分忧。”
范阎王露出一丝赞许之色:“你这招借刀杀人,玩得挺溜啊!”
陆甲一个马屁奉上,“大执事不在这段时间,咱们黄岛全靠范执事掌舵,都是范执事领导有方!”
听到这些,范阎王心中愠色稍霁,“那些玄火霹雳弹,始终是个隐患。”
陆甲微微一笑,“范执事放心,属下还有一计!”
……
一则震撼人心的消息迅速传遍了逍遥岛:
信鸽案尘埃落定,主谋竟是黄字三十组内一名心怀不满的二品箭修。
因屡遭排挤,对岛上规则深恶痛绝,他最终选择以极端方式——射落信鸽,来宣泄心中愤懑。
人证物证俱在。
这名箭修成了范阎王手底下的刀下亡魂。
尸体挂在村口,示众三日。
算是给岛上众人的一个交代,也更加坐实了范阎王言出必行的雷霆手段。
得知此事,季伯常满腔义愤难平。
杜老四则心怀愧疚,在院中焚香烧纸,喃喃自语,祈求亡灵安息。
萧萧和李清扰并肩而立,在院子里看杜老四神神叨叨。
萧萧道,“那晚他吃得最欢,现在倒是一副虔诚模样。反观你,倒似个局外人,毫无波澜。”
李清扰怀抱剑匣,倚门而立,淡然回应:“区区一名箭修,死了就死了。不过是范阎王巩固权势的棋子罢了。即便无信鸽之事,他也难逃一死。再过十日,就是岛上半年大比,听说这次的彩头不错,你不想试试?”
萧萧摇摇头,“我没兴趣。”
砰!
大门碎裂!
尘土飞扬中,一名刀疤剑客携数名灰衣弟子闯入。
刀疤剑客一脸傲气,问:“谁是萧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