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好学堂用地之后,杜荷舒服了,
杜如晦没有每天早上都来将其喊起床,
而且也没揪着杜荷回家住,杜荷自然心安理得的住在了店铺的后院中,
舒舒服服过了几天后,今日是老五邀请杜荷去吃席的日子,杜荷也挺重视,稍微起得早了一会儿。
“少爷,小兰为您更衣。”
一道悦耳的声音传入杜荷耳中,正是他花高价买下来的侍女之一,
说是享受封建社会贵人生活,真正到该享受之时,杜荷怂了,心中一万个别扭。
“不用了,我自己来,你先出去吧。”
几声吸鼻子声音,一道委屈无比的声音传入杜荷耳朵,
“少爷,你是不是嫌弃小兰,小兰只是想感激少爷的恩……”
“出去。”
杜荷一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娘的,昨天那个是这样,今天换了一个还是这样,这么茶还了得?
本以为这四十个高价买来的侍女和小厮是好用的人手,他还特意交待过让阿水送到店里当成服务接待员使用,
原本只有几个伙计,店铺又忙得很,就如便宜老爹说的,打扫的人手都抽不出来。
这回恐怕是自己想当然,搬石头砸脚了,这些人要是直接与那些大客户沟通,万一被人家家中主妇闹上门来,传出去自己得被便宜老爹吊起来打死。
杜荷阴沉着脸拉开房门,发现那叫小兰的还怯生生的站在门外默默流泪,
“你跟我来。”
杜荷带着这小兰直接走到外间店铺,将在外间店铺学习怎么卖酒的其余人全部喊了进来,
果然不出杜荷所料,所有四十人全都十分献媚的凑到杜荷附近,
“都他娘的给老子站好,排好队。”
杜荷一声咆哮,所有人都手忙脚乱的找位置站好,花了相当久才排成了四排,
“老子告诉你们,别他娘的在老子面前玩这些有的没的花样。
你们以前怎么被训练的我不管,现在想在我这里干下去,
要么好好学学怎么卖酒,要么拿着你们的卖身契,有多远滚多远,听到没有。”
“听到了。”
杜荷火气还没消散,扫视了所有人一眼,大声说道,
“要是有不想在这儿待下去了,现在提出来,我把卖身契给你,你自己走。要是想留下来的就老老实实干活,心思不要想太多。”
杜荷回房间里手提着一个小箱子,拍了拍自己火气上涌的脸,然后才走出了店铺,登上马车。
马车吱呀吱呀的轮子滚动青石路面的声音伴随着震动清晰的传导到车箱中杜荷的身上,
马车驶出东市,沿着坊市外的大街通过安邑坊后,才又拐入老五宅子所在的宜平坊,
坊里的街道就比外间要小得多,路面也不太平整,
行进了小段距离之后,车夫在车箱外说道,
“二少爷,前面竖了牌子,咱们的车进不去了。”
杜荷手提着箱子站在马车车辕上,并吩咐车夫看着车中的酒,他已经听到了喜庆的吹奏声,寻声朝街街巷内望去,好像是新娘子刚刚进门。
杜荷提着箱子,步行来到老五的宅子前面,就发现老五脸上挂着畅快的笑意在里间迎接着新娘家送亲来的客人,
门外,跟着老五叔学记账算账的两徒弟干着迎宾门僮的活,
他们并不知晓老五邀请了杜荷,发现杜荷提着个挂着红布的箱子,又是惊诧,又是惊喜。
“师傅,二少爷来了。”
两徒弟几乎异口同声的高呼道,也同时引起了许多宾客的注意,
“二少爷,您来了啊,里面请,里面请。婆娘,快来,咱们二少爷来了。”
杜荷将手上提着箱子递给老五,脸上欢喜的说道,
“老五叔,恭喜恭喜。小小贺礼,还请见谅。”
老五高兴的接过杜荷手提的木箱,顿时手下一沉,差点掉在地上,还好他的一个徒弟眼疾手快,上手给他扶住了。
“二少爷,您能来就成了,这么重的礼,老五受之有愧。”
老五差点被杜荷箱子中的重量丢得摔下,不少人的目光都往杜荷身上望来,
结合刚刚老五的嚷嚷,听到的人都知道了杜荷这小年轻是老五的东家。
能邀请来吃席的,都是近亲近邻,大家都是普通百姓,一般贺礼也是几文钱而已,杜荷直接送这一个小箱子,所有人都在猜测里面装的是什么,这么沉。
老五的婆娘还在招呼着新娘娘家的送亲人,好似没听到老五的呼喊,
杜荷就站在旁边,这样老五有些尴尬,
“二少爷,我让我那婆…”
前面突然的唱礼声打断了老五的话,也把关注杜荷的所有人注意力引起了过去,
“新娘子陪嫁绢布一匹,麻布二匹,钱一贯,……”
周围的人听到这唱礼声都发出惊叹之声,
“这老婆取得好,”
“如此多的陪嫁,”
“老五家小子有福气”
杜荷突然有些尴尬,不是因为自己送的礼太轻,而是这他娘的还唱出来是怎么回事,攀比之风吗?
杜荷的贺礼当然也要拿上去,让他越发尴尬,走近理房的桌子边上后,
杜荷似乎听到了不太和谐的声音,新娘子娘的两位姑嫂扯着嗓子挑着老五家的毛病,
“不是说有钱人家嘛,酒的就给来客喝这三十文的酒,”
“家里还小得很,一家人就两个屋?”
“咱侄女命苦哟。”
老五的婆娘正在赔着笑脸,老五也是脸色一黑,但是又瞬间转晴,正准备上前解释之时,杜荷伸手拦下了他,
“两位大婶,让一让,我要随礼。”
“小子,你是谁啊,没看到姑奶奶还没说完话嘛,没大没小,夫家的小孩这么不知礼数。”
杜荷也没生气,嘿嘿嘿的说道,
“咱们夫家的人最起码没你们这般尖酸刻薄。”
妇人声音都提高了数分,撑着腰就嚷嚷道,
“小子,你敢骂老娘,你知道老娘是新娘子的谁嘛。
我告诉你,我不管你是谁家的小孩,今天不给老娘个说法,老娘给你看夫家没完,把你家大人叫来。”
杜荷耸耸肩,朝着老五的徒弟使了使眼色,
一个徒弟上前把这妇人扒拉开,另一个徒弟把箱子“砰”的一下放到理房的桌上,
杜荷微笑着和那唱礼的人说道,
“我的贺礼。”
唱礼的人把箱子打开,箱子上面有一张礼单,其下是满满的铜钱,上间还有一张地契,
唱礼的人突然愣住了,礼单上写的内容让他嘴边的花白胡须都不住的颤抖,他活了这么多年就没见过这么送礼的。
周围的人发现一小箱的铜钱与那唱礼之人反应差不多,一箱铜钱得有多少啊。
原本被老五徒弟扒拉开的妇人本想嚷嚷,看着这一箱子铜钱如同被卡住脖子的鸭子,张大着嘴,却发不了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