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日后若是出去行走，她还可以借伤心过度到住院来搪塞这一切。反正伤心是真的，住院也是真的。”
周霁达沉默了下：“所以啊，到底这世上还有没有真感情呢？”
“那肯定是有的。”云澜摸了摸周霁达的脑袋：“只是真挚的感情可遇不可求而已。”
得知周志达和周霁闻的死讯，除了两家的长辈们没来，云家和程家人除了像云沧以及云昭这种实在走不开的，如今基本都到了。
来了以后大家也不喧宾夺主，就看着周霁昀和谢菁操持葬礼。如今听得周霁达这小大人似的话，云澜也只是淡淡说了一句。
上次来S市，他有见过这孩子。那个时候他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小孩儿，如今再看，云澜不由挑眉：“你似乎一下子成长了许多。”
周霁达面上还算绷得住，但是心里已经掀起了惊涛巨浪。话说这就是谢菁的爸爸吗？这观察力也太敏锐了。
周霁达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来，却是毫不留情地就将周霁昀拖出来挡枪了：“我跟着大哥学的，大哥平时就是这样的。”
周霁昀极轻地嗤笑一声，已经习惯了这小崽子万事就推他背锅的做派。谢菁淡淡地看了周霁达一眼，算了，她和对方也无话可说。
云澜很容易就接受了这个解释，他也不再多问：“你爷爷病了，作为小辈我们确实应该要去见见，方便吗？”
周霁昀颔首：“方便的，我就是担心爸妈去医院会过了病气。”
云澜也有自己的理由：“那不至于，我和菁菁她妈妈啊现在身体也好了很多，而且这是礼数。不能我们来了，却还不去看看你爷爷。”
周霁昀心里有些感动：“好，一会儿宾客们散了我带长辈们过去。”
程大舅拍拍周霁昀的肩膀：“行，一切总算尘埃落定了。”
程二舅也感慨：“的确，尘埃落定啊，以后你们终于能过自己的安生日子了，怪不容易的。”
实在的说，周霁闻若是不死，留着到底是个隐患、如今周家二房团灭，作为谢菁的亲人，他们自然觉得这个结局很好。
兴许是觉得晦气，中午以后宾客们就都散了。周霁昀和谢菁就带着云程两家的亲戚们来到了医院，从病房外就看到老爷子半靠在病床上，眼神如同死灰一般地看着窗外。
只看这个眼神，两家人的心里就是一个咯噔。
程大舅：“这是万念俱灰心存死志了。”
大舅母：“正常，他心尖尖上的人都不在了，哪里还能再……”
二舅母：“就是可怜了霁昀，也没人挂念他，真怪可怜的。”
云澜只是拍拍周霁昀的肩膀，第一次觉得他这个女婿的确挺不容易的。明明有亲人，却愣是活得孤家寡人似的，唉。
云旭牵着靳珺的手走在最后，见着周霁昀这番模样也不由感慨：“这会儿才觉得咱妹夫可怜，亲缘浅薄。”
靳珺却有不同意见：“哪里浅薄了？大家不都是他的亲人？再说还有菁菁呢，菁菁也舍不得他难过。”
“还有，别拉拉扯扯的，要庄重严肃。”
云旭叫屈：“我牵我女朋友的手，怎么就不庄重不严肃了？”
话是如此说，云旭还是依言松手，只是紧紧地贴在靳珺身边。这是他最后的让步了，靳珺若是再赶他，他真的要抗议了。
看过周老爷子，又陪着他说了好一会儿话，见他有些疲乏了大家才离开病房。临出门的时候云澜回头看了眼，夕阳的余晖洒进病房，病房内的老人似乎也走到了生命的尽程，周身都透着死气沉沉。
程大舅看得最清楚：“你家老爷子，如今是陷入了彻底的自责中。”
大舅母心直口快：“他早就该自责了，如果不是他偏心，何至于到如今这个地步？”
“就是他一直纵容着纵容着……”
周霁昀扯扯嘴角：“他以前从来不敢想这些，如今事实都摆在面前了，也由不得爷爷反思。说实在的，整个周家的悲剧，最主要的根源就是爷爷偏心。”
“所以啊，为人父母，还是要一碗水端平。”程二舅感慨一句，他安慰地拍拍周霁昀的肩膀：“就是苦了你了，也幸好如今否极泰来了。”
“在遇到菁菁以后，我就否极泰来了。”周霁昀含笑看了眼谢菁，“她已经抹平了我所有的不甘心，只要有她在，我也不在乎别的了。”
程二舅被噎了下，他看向程瑜：“这就是你们小年轻说的恋爱脑？我是搞不懂了。”
“不过这样也好，也好。”
程瑜撇嘴：“他是顶级的恋爱脑，这么多年，我也只遇到了他这个一个。”
“对了，现在旭哥和昭哥也是了。”
二舅母这就有话说了：“你还知道阿昭和小旭，我就问你人家都有伴儿了，你就不眼馋？”
“我馋啊，那有什么办法？”程瑜也叫屈：“没遇到心动的就是没遇到啊，哪里像昭哥和旭哥动作这么快？”
靳珺不好意思地往云旭后面躲了躲，李淑打圆场：“缘分的事谁也说不准，也是小旭和珺珺的缘分。万一程瑜哪天就遇到了呢？”
二舅母苦笑：“希望如此吧，程瑾和程瑜，现在就是咱家的心腹大患了。一天天的不谈恋爱不结婚，成天就知道工作。”
长辈们的话题就此歪楼，靳珺大大的松了口气。云旭打趣：“咱妈好吧？”
“是挺好的，”靳珺不假思索，下一秒就察觉自己踩坑了，她瞪了云旭一眼：“你这人……”
云旭顺毛捋：“别生气了，S市这儿我不熟，你是S市人，下午我们在周围逛逛？”
靳珺立刻笑道：“好啊，你想去哪儿玩？”
云旭暗戳戳地：“你都见过我爸妈了……”
靳珺能不懂云旭的意思吗？这是要见她爸妈。她也不是扭捏的人：“也行，不过你就这么过去？”
“放心吧，咱是那种不知礼数的人？”云旭笑得眉眼弯弯：“不过今天到底不正式，要不明天？明天我正式上门拜访伯父伯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