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南州,东门巩华门外。
攻城的队伍,正逼近护城河。
城头上守城军队,开始大量反击,碗口铳、百子炮、鸟铳响起,铅弹更加密集,弓箭满天飞,青壮死伤更惨重。
攻城的王明池部,开始用鸟铳、弓箭对射,督战队更疯狂了,对着后退、哄散的青壮,用刀猛砍,用长枪使劲锉。
一刻钟后,枪林弹雨,硝烟弥漫,哭喊、呕吐、疯狂、厮杀震天。
护城河,仅仅被青壮,用砂、石、土、尸体填了一小段,性价比很低。
当然,东门上的南明军队,也开始出现伤亡,死伤几十人,即使有防护棚,也挡不住,弓箭大面积的抛射、对射。
攻城的降将王明池、刘董才部,已经死伤200多人,青壮伤亡500多人。
满清的前锋军,攻城正当时。
下午5点左右。
镇南州东门的护城河,死伤无数后,沙袋、、石块、青壮尸体,混杂在一起,终于被填平了一段,可以顺利通过。
观阵的王兴,下令鸣金,满清攻城、督战的降军,缓缓退去,剩下的填壕百姓、青壮,作鸟兽散,狂奔逃离护城河,这个死亡禁区。
护城河周边的战场上,硝烟弥漫,随处可见,丢弃的刀枪、旌旗、簸箕、箩筐等。
遗留下来的伤兵、青壮,哀嚎不止,残肢断臂,尸横遍野。
镇南州,东门巩华门的城门楼上。
南明总兵王国勋部,伤亡也不小,死了的,重伤的300多人,抬走下城墙。
轻伤200多,就地包扎,大部分都是白族土司兵,战阵经验较少,装备也较差。
总兵王国勋,从满清攻城开始,一直站着观察战场,丝毫不惧,漫天飞舞的箭矢。
等满清的攻城队伍,退下去后,才带着亲卫,开始巡视东门。
“传令”
“让将士们,开始检查装备、滚木、石块、金汁,弓箭手补充箭矢,鸟铳、火炮,补充火药、铅子”
“多吃干粮,多喝水,满清的前锋,应该很快正式攻城了,后面会是一场苦战、恶战”
总兵王国勋,久经战阵,打老了仗,很有经验。
对满清的攻城套路,非常了解,况且下面的攻城军队,从服饰上,装备上,一眼就认出,就是南明的降军,炮灰团。
镇南州,东门外500米处,王兴部。
攻城的降将王明池和刘董才,带着剩余1000多士兵,500多青壮,正在休息,包扎伤口。
队伍很狼狈,几乎是溃逃回来的,撤退的时候,屁股露出来,弓箭、鸟铳、碗口铳、虎蹲炮,追着打,死伤更多。
出发的时候,王明池、刘董才,带着2000士兵,2000青壮,共4000人。
回来后,只剩下1000多士兵,500多青壮,伤亡超过一半,剩下的也有不少轻伤。
炮灰团,就得有炮灰的觉悟,工具人而已。
歇了没一会,前锋军主帅白尔赫图,派的传令兵,就到了,催促攻城,根本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王兴部,兵将3000多人,一阵牢骚,骂骂咧咧。
赶紧补充弹药和箭矢,吃着干粮,喝水补充体力,硬着头皮,卯着劲,准备继续攻城。
不远处的炮灰,郭李爱部,也躲不掉,开始跟着行动,准备攻城。
这次,主帅白尔赫图,同时下令两部,尚未参战的郭李爱部,先攻,伤亡惨重的王兴部,紧随其后。
一刻钟后,镇南州,东门外。
降将郭李爱,领着3000炮灰团,谨小慎微,缓缓逼近。
领头的是郭李爱的心腹,带着1500多降兵,扛着梯子,拿着盾牌、藤牌、弓箭、鸟铳,交替小步慢跑前进,都是老卒子,经验老到。
降将郭李爱,带着剩余兵马,徐徐跟进,不远处的王兴部,驱赶剩余的几百青壮,也跟着行动。
到达东门外400米时,巩华门城楼上的虎蹲炮,洪武大炮,又响了。
郭李爱部,先锋攻城军队1500兵马,开始拉开距离,减少炮死风险,低头加速快跑前进。
攻守双方,以前都是南明的军队,知根知底,出牌套路都差不多。
东门外200米时,守城的南明军队,碗口铳、百子炮开火,火力密集起来了,攻城的降兵伤亡,也开始大增。
巩华门外100米、50米、20米,冒死前进中。
前面的降兵们,拿着盾牌、藤牌,顶着铅子、弹丸、箭矢,跨过护城河,升起梯子,准备蚁附。
跟上来的郭李爱余部,王兴部,也用弓箭和鸟铳反击,在不远处,掩护蹬城军队。
镇南州,巩华门城楼上。
总兵王国勋,镇定的带着土司段良和亲兵,沿着东门女墙,开始巡视,激励士卒。
尤其是土司兵,战事经历少,巡视,有利于稳定军心。
镇南州,城墙周长2里,巩华门段的城墙500多米,站满了人,王国勋本部1000人、土司500人,部署在上面,平均1米站3个兵,比较拥挤。
剩余的一半兵马,留在城楼下面,把守城门,作为预备队,随时准备,增援城楼。
“段土司,小场面而已”
“鞑子这点兵力,就是来送死的,炮灰而已”
“你到下面去,督促青壮,加快速度,多搬一些滚木和石块,补充消耗,鞑子要上来了”
总兵王国勋,步伐稳健,神态自若,一脸的淡定,安慰段良。
土司官段良,哪里经历过,这种血腥场面,手脚冰冷,脸色有点发白,感激的看了看王国勋,带着亲兵,赶紧下城楼去了。
“废物,孬种”
总兵王国勋,盯着段良的背影,嘀咕几声。
他知道,土司们不堪重用,但想不到,这帮人,如此胆小如鼠,一群废物点心。
“来人!”
“盯着他,小心点”
总兵王国勋,眯着眼,看着远去的段良,又想了想,随后叫来几个心腹,低声吩咐。
安排人,盯着段良,这种关键时候,土司很不稳定,贵州大战时,土司反水、投降、下黑手的,不要太多。
目光回到城墙下,面带忧虑,满清前锋太多了,这一波进攻,至少5000多人。
城墙上,只有兵1500人,唯有死战了,死,他从来不皱眉头。
镇南州东门,酣战时。
满清前锋,主帅白尔赫图,倒是挺闲的。
正白旗本部1500人,总兵线国安部4000人,在王和郭两部,原来的地方列阵,殿后的张国柱部,正在后方扎营。
白尔赫图,一脸的淡定,吃着牦牛肉干,喝着青稞酒,津津有味,对城墙下的惨烈,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周围的众将,也差不多,站在远处,边吃边聊,观摩南明降军,蚁附攻城。
“线总兵”
“这个王国勋,怎么样?你可有了解?”
白尔赫图,瞥了一眼总兵线国安,随口问道。
线国安,是定南王老部下,驻兵广西,肯定对大西军,应该了解不少。
“回大帅”
“伪明王国勋,这贼子,是伪晋王李定国心腹”
“末将,在广西时,有过交锋,是悍将,不畏死,攻守很有章法”
“此贼,当年参与围攻桂林府,逼迫定南王,举族自焚”
“末将请命,参与攻城,手刃此贼”
说起李定国,还有广西之战,线国安就是阴沉着脸,咬牙切齿,义愤填膺的回道。
定南王孔有德,对他恩重如山,栽培有加,死后,他还接收了定南王余部,出来混,要讲义气。
“哈哈哈”
“线总兵,不用急!”
“镇南州就在眼前,这个王国勋,跑不掉”
“此贼,在城里整兵备战,半个多月,士气正旺,锐气十足”
“正好给那些降兵们,报效的机会,再等等,大家都是自己人,机会留给你”
主帅白尔赫图,狠狠的灌了一口青稞酒,开怀大笑道。
在满清诸将眼里,定南王的亲信,在入关以前,就投了后金,这帮辽东的老武夫,妥妥的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