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再醒来时,他正躺在医疗翼,而邓布利多就站在床前。
“哈利,你交到了很好的朋友。”
这是校长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太奇怪了。
他懵懵懂懂地呆了一会,紧接着记忆突然回笼,他顿了下,立刻大喊道:“先生!魔法石!是奇洛!他得到了魔法石!快救救瑞拉——”
“别急孩子,不得不说,你说的这些话已经有点过时了,”邓布利多微笑了一下,“奇洛没拿到魔法石,你的朋友也比你早一天醒了,应该正在外面。”
接着,他又稳定了一下小朋友的情绪,并在引导哈利的过程中再次确认了情况,这并非是他不信那个女孩,他信任霍格沃兹的每个学生。
但是这次的情况显然有些超出预期,他以为种种条件下最终只会有哈利一人去面对这件事。
毕竟他们才是命中注定的敌人,不是吗?
但好在通过哈利的亲口复述,情况也没有多少的差别,并没有任何变数的出现,或者说某些力挽狂澜的能力。
少女只是力所能及的,在最后关头通过她的小妙招打开了紧闭的大门,让哈利得以在临终一刻出逃,而紧随其后,他们就恰逢其时的出现了。
一切都是天意。
所以,在明白了他想知道的信息后,邓布利多不再深究这个话题,他应该多相信一点他的学生,于是他转而开始疏解,更多的是引导哈利明白爱的意义。
爱是世界上最强大的魔法。
他们都在为了彼此的爱奋斗乃至牺牲。
“好了,哈利,问题问得够多的了,我建议你开始享受这些糖果吧——啊!比比多味豆!我年轻的时候真倒霉,不小心吃到了一颗味道臭烘烘的豆子,恐怕从那以后,我就不怎么喜欢吃豆子了——不过我想,选一颗太妃糖口味的总是万无一失的,你说呢?”
然后就在哈利目瞪口呆的神情下,邓布利多再次悲惨地选中了臭烘烘的鼻屎味豆子,他在呛声中离开了。
于是孤单坐在病床上的哈利又不可抑制地想起了他的好朋友们,他并不在意这些垒成小山的零食,他真的很想见到他们,然后去分享这种劫余后生的喜悦。
以及邓布利多告诉他的这些话。
在苦苦哀求过庞弗雷女士后,她终于同意让他与朋友们见一面了,甚至还大发善心的告诉他——
“你的朋友们已经在外面站了好久了,其中那个小姑娘的脸还白着呢,实话说我昨天真应该让她再休息一晚。”
瑞拉!
哈利吃惊地愣了一下,然后抿了抿唇,说不清心里什么滋味,只是想马上见到对方。
他意识坠入黑暗的那些时刻,总有一道轻飘飘的声音死死支撑着他心底的精神,告诉他不能就这么沉沦下去,还有人因为他陷进了更危险的境地。
“哈利!”
“哦,哈利!”
赫敏激动的脸和兴致高昂的罗恩都飞快地跑进来了,哈利开心地扬起了笑容,眼神却不受控制地往他们身后看去。
终于,那个熟悉的身形出现了。
在她进来的那一刻,阳光正好打在她的发丝上,肩上,晶莹的脸颊上,连睫毛都渡染了明媚的金黄。
她转过头,轻轻地笑了,“哈利。”
就好像她是专程为他而来的一般。
虽然这么说好像不太准确,因为他们确实都是特意来看他的,但他不知道怎么说,他只是觉得,她不一样。
——非常不一样。
好在,在赫敏和罗恩一句接一句焦急的询问中,他终于回神了,脸上还带着熟透了的红润。
接着,他从奇洛、魔镜、魔法石,认真地讲到伏地魔出现,但其间的口吻一直都算平静,哪怕讲到一些惊险情节也完全忽略了自己当时的感受,说到最后甚至有点像个旁观者一样讲完了全程。
“哦,酷毙了!”罗恩惊叹道,“打倒黑袍神秘人这也太厉害了,就是可惜你最后只烧到了他一只手臂。”
“别忘了那可是拿魔杖的手臂!”赫敏忍不住打断他,“哈利那么做完全是为了保命,天知道那有多危险!”
“没事的,赫敏,”哈利不自然地笑了笑,“我确实应该再努力一点的,最好能……”
“不,哈利,你已经做的足够多了。”
一直不说话的少女突然出声,她的目光直直看过来,盯得哈利有点不好意思,“这是邓布利多都无法解决的事,即使那个人现在十分虚弱,甚至是半幽灵体,也不会是好对付的。”
清淡温和的嗓音里没有过多的情绪,似乎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却让他的内心少见平静了下来。
来到霍格沃茨是他长这么大以来遇到的最幸运的一件事,可情况却有点难以招架,众人的关注完全超乎了他的想象,很难想象他是那么出名,所以他总是希望自己能做点配得上大家关注的事。
“什么?邓布利多都没办法解决?”
罗恩面色惊恐的像吃了一整筐鼻涕虫,他忍不住吐槽,“bloody hell——”
“其实,哈利,”赫敏神情有点困惑,显然她也想不明白,“我觉得邓布利多……我和罗恩本来是想马上返回猫头鹰棚屋,和邓布利多取得联系,没想到在门厅就碰上了他,他什么都知道,最后只说了一句:‘哈利去盯住他了,是吗?’,就匆匆去找你们了。”
“这么说他早知道哈利要去面对那个人了?”罗恩的嘴巴张得更大了,他灵光一现道,“是不是把你父亲的隐形衣送给你,他就猜到这些了?”
“不,不能吧——别忘了他可是校长——”
赫敏忍不住紧张起来,“我的意思是,你们明白的,这,让哈利一个人,太危险了!”
“不,别这样说,”哈利的脸上已经隐隐浮出了一种对邓布利多信仰的坚定,“他是个很不一般的人,他似乎认为这是个很好的机会,其实他应该清楚我们每一步的打算,但他没有阻止我们,反而教给我们一些有用的东西,呃,我是说,他大概认为我迟早会面对伏地魔,与他抗争……”
“哪怕死亡,也在所不惜,对吗?”
瑞拉忽然问道。
“是,是啊,”他愣了一下,又想起来什么似的说道,“说起这个,复活石已经没了,我当时问起尼可.勒梅怎么办,邓布利多却说‘对于头脑十分清醒的人来说,死亡不过是另一场伟大的冒险’,我听到都懵了,但仔细想想也不是——”
“他竟然这么说?”
罗恩的表情实在难以置信,就像听到了巨怪在他耳边唱起了圣诞歌,倍受打击。
“大概是吧,”见到对方那种看疯子似的神情,哈利连忙转移了话题,“对了,我听说明天有聚会?”
“是这——”
“哦,哦,是的!哈利你一定要来!”
罗恩又一次抢在赫敏之前说道,“学院杯的分数已经算出来了,斯莱特林又是第一名,不过拉文克劳的分数也不低,咱们是最后一名……但不管怎么说,年终宴会的食物挺好吃的,还有好多黄油鸡腿。”
话音说到这,庞弗雷夫人就出来赶人了。
“现在,你们必然出去!”
“已经过了至少四倍的五分钟了!”
直到他们的身影都看不见了,哈利才安稳地垂下了头,跟朋友分享的感觉是很难以言喻的,总之他很高兴。
过了一会,像是想起什么,他的心里又浮出些可惜,还没跟瑞拉说上几句话呢。
算了,他们之后还会有很多很多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