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因为霍思思一句话而把我送到会所毁掉的时候,就该想到有一天会遭到报应。”
“如果被送出去的我没有傅容深帮忙,早已经化作鬼魂缠着你,也不会坐在这里听你说那些有的没的。”
楚雁回的音色清亮,是一种甜甜的让人能想到桃子或者荔枝的调子。
说什么话都很动听。
顾鹤手抵住身后的桌子,让自己稳下来,可脸色仍不好看。
“你伤害过思思,我只是在替她报仇!”
失去了嚣张的底气,一朝落魄、有求于人,他再也无法用从前那种不耐烦的冷淡语气对她说话,同样的话此刻还要看她的脸色。
憋屈至极!
可又无可奈何。
“三年前要毁霍思思的是她亲妹妹霍渺渺,现在已经死了。而我跟霍渺渺从来不认识,怎么会去做帮凶?”
“就算当时我喜欢你,你跟霍思思背着家族勾结在一起。但当时我都没有跟你重逢,也不知道你和霍思思的感情,为什么会去害一个跟我完全无关的人?”
顾鹤听到“背着家族勾结在一起”这句话时,脸色煞白,额头青筋暴起:“你怎么会知道!”
“怎么?我难道就该像个白痴一样什么都不知道、被你蒙骗?”
楚雁回笑一下,笑容讽刺:“你为什么觉得我现在还会像从前那样无条件信任你、听见你发毒誓就觉得不吉利而担心你?顾鹤,我对你的信任早就被你自己磨碎了。”
“三年你都没查清当年的事,只能说明你根本没想得到真相,或者说霍思思不想让你知道真相。”
“你口中清白无辜的白月光,为了夺权,给自己的双胞胎弟弟妹妹下|药、逼死了霍洲洲,最后自食恶果被霍渺渺报复。而在急于跟你在一起时,又将我打成了加害者,实在好笑。”
顾鹤几乎立刻反驳:“不可能!思思绝对不会做出那种事!”
“你顺着我说的这条路去查,会自己发现真相,我跟你没什么好多说的。”
她起身,瞥了他一眼:“至于你求我的事,抱歉,我做不到。”
“我们两个还有很多账没算完,就比如上次酒店那笔——”她顿了顿,掩唇笑,“哦,如果你当时没做出那件畜牲事,傅容深现在或许也不会撤资。”
“一切都是你自食恶果,怪不得别人。”
“你自己是一个自私自利至极的人,认为别人也和你一样薄情冷漠。所以你低估他对我的感情、高估了你们之间的利益关系,闹成现在这副狼狈样子。”
她转身离开包间。
讽刺的话像是一把刀子,狠狠捅进男人的心脏,使劲搅了一圈,把筋和血肉都割断,让他后悔不已。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红着眼哀求:“我知道错了!雁回,我当时不该那么做,我后悔了……你让傅董放过我,行不行?我从来没求过你什么,这次算我求你了!……”
她转过身来。
顾鹤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攥着她手腕的手都在颤抖:“你……原谅我了?雁回,我就知道你不会见死不救!我就知道你还爱我……”
楚雁回看着这张棱角分明的俊逸的面容,看他身上穿着白衬衫、看他破哭为笑,抓着自己喜悦的说着话,露出那两个可爱的小虎牙。挨近能嗅到淡淡的玫瑰花味。
一切仿佛都与高中第一次见他时没有差别。
“爱?”
她在他喜悦的目光下,将他的手掰开,抽出自己的手腕。
“爱这个字从你嘴里说出,简直奇耻大辱!”
“既然你那么在乎你的白月光、容不得一丝玷污,那就少对别人说这样恶心的话,很容易造成误会。沾花捻草最令人厌恶。”
“另外,与其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倒不如想想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收回目光,头也不回地开门离开,留下几个字,冷漠又厌恶:
“时至今日,我才明白你不止自私虚伪,还是一个愚不可及的蠢货!”
他第一次被这样当面辱骂,愣在原地,没反应过来。
“砰!”
这一道摔门声如当头一棒将他敲醒。
顾鹤的脸宛若一张调色盘,气得忽红忽白,身体隐隐发抖。
拳头攥紧,眼中满是屈辱之色,咬牙切齿。
怒吼:“楚雁回,以后不要有你求我的时候!”
另一边。
车里。
楚雁回坐进副驾驶,将手机上的时间给男人看:“时间刚刚好控制在十五分钟,小叔叔,我还是说到做到的!”
她知道他也并不是非要自己十五分钟完成交谈,而是怕顾鹤那个玩意对她不利。所以才说:“十五分钟,你不出来的话我进去接你。”
“嗯,雁回是守时的孩子。”傅容深为她拉上安全带,声音很温柔。
“好孩子,跟我说说顾鹤费尽心思约你出来都做了些什么?”
她并不隐瞒,实话实说:“小叔叔抽出的资金动摇了顾氏的根本,顾鹤让我求你不要继续撤资了。”
“同意他了?”
他侧着目光,摸了摸她珠圆玉润的耳垂,冰凉,于是伸手将控制面板上空调度数调高。
十一月已经开始冷了。
“怎么可能?”女孩握住他的手指,感受到他的温度,暖和到让人安心。
“我骂他了,他现在估计气得要死。”
他眼中盈上笑意:“我们雁回还会骂人呢?”
“会的,”她嗫嚅了一下,一副乖巧的样子,“但我不随便骂人,尤其在你面前。”
疯子和禽兽两个词除外……
毕竟他有的时候做的事,实在偏执出格。
“骂的什么,我可以听听吗?”
她笑弯了眼睛:“见过捡钱的,第一次见捡骂的,小叔叔,你有这么个癖好?”
傅容深:“癖好?……”
她见状不再闹了,老老实实地说:
“我说他这个人薄情冷漠、自食恶果……”
“他以为我还爱着他,我觉得好笑,就骂他蠢货,不知道能不能把他骂醒。”
他听到这句后哂笑:“敢找你谈爱,还是过得太轻松了。”
“是啊,他竟然用这‘爱’这个字——全忘记了自己对我做过的事吗,怎么还有信心我会对他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