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具车间,农具车间倒是挺自动化的了,换到枪炮车间就要差不少。
加农炮、臼炮的模具试样都有积累,问题是对面是匈奴,没有攻城需要,榴弹也不过关,那只能强行依赖弹道平直的直射火力。如果不是对未来有所期待,加上火绳枪的成本不比强弩高,刘盈都不是很想攀科技树,毕竟不需要破甲,铅弹和弩箭一样可以杀人。
簧轮枪一样只造了几把,精工制作下簧轮枪的打火率自然高于燧发枪,但是成本完全不划算。最大的问题是枪管的制造,炮管可以整体砂型铸造,最后镗干净内壁也就行了,枪管还是最古老的用一块铁板夹棒锻接后处理而成。代价就是金属缺陷,刘盈完全不敢尝试过强的装药,新技术普及最重要的就是避免造成恐慌,当然现在的减装药有些过于谨慎了,刘盈已经开始尝试使用拉火绳进行破坏性实验来进一步摸清枪管特性,他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手工制品,均一性太差。
铅弹倒是滴滴答答造了一大堆,高台上将定量铅液滴入水中就行,至多稍加打磨便可合缝。都知道正确的枪管制造方法是在冷锻的钢管中钻出枪膛,可是合金钢的不足导致刘盈拿不出足够的钻头,有时候技术路线是很吊诡的,刘盈冶炼出来的钢水质量太好,钻头理论该用烧结合金却偏又拿不出来,高碳钢损耗就太大了点,何况润滑也不足,动植物油料多半填了百姓饥饿的肚肠,氢氧化钠也不是电解食盐水而是使用石灰产出的,石灰用途太多,纯碱受制于天然产物产量同样不足,用途既多,全都压在甘油工业的头上。
下一步的技术路线自然是大力发展盐化工,食盐增加财力,纯碱、烧碱一出,三酸两碱的基础化工便活了一块,苦卤中的镁盐正好拿来升级碱性炼钢炉。这不是政治上过不去嘛,要不是刘邦还没死,刘盈早就跑去山东割地建厂了,有三川东海道这一天然路径,甚至还可借助黄河-洛河水运体系,整盘就要活络不少。
技术不是天然演进,这就使得很多中间环节缺失,简化工序绕过去提升不确定性又不为刘盈所喜,结果就是棋局卡在这里。
韩信看了一圈倒是很放心,重点就在高炉那里,他是了解军工的,以往的军备,十斤粗铁出一斤精铁可不是妄言,甚至犹有过之。哪能像如今这样,吹毛断发的雪亮钢刀成批的从流水线上下来。汉高炉开时代之先,但是刘盈对高炉炉喉炉身角度等的设计可是二十世纪的,整体技术水平至少是达到了工业革命早期水准,产些兵器板甲如同开玩笑一样。
只是多余一句话要问,“若用劣铁产枪炮?”
刘盈直接带他去看破坏性实验的结果,强有力的爆炸将金属扭曲成麻花一样绽露出来,“会炸膛,炮火的威力发挥在操作者身上。枪炮用多了都会这样,但好歹是有寿命的,如果用劣铁仿造我这精钢的厚度器型,还使用冷却不合理的陶范技术,会发生什么我可不敢想哦。枪的差距不至于这么大,用竹管做一次性的都可以,但想要仿制出和我弹道一致的装备几乎不可能。不过劣管配劣药,倒是有一点参考意义。”
“劣药是?”
这年头可没法去印度挖矿,用燃烧法向韩信展示了火硝、芒硝、镁硝等的区别,远远展示了一下提纯路径,刘盈笑道,“若是冒顿愿意挖粪坑养硝也是好事,正好厕所里放鞭炮一并炸了。”
“你就这么笃定开不出矿吗?”
咱地界就没这玩意,或者是有小矿早年就被掏完了,汉中这个汉朝统治的中心倒是有些,就是硝酸钠硫酸钠等杂质过多,还不如拿来当肥料用。“就算有人在草原上开出了半透明的白色结晶,又要费多少功夫才能呈报到冒顿面前,我这套鉴别方法冒顿又要花多少功夫试出来,何况矿床是那么好开的嘛。扩散养硝方法是不得不做的,因为我自己也没找到矿(其实压根没找),但是游牧民族居无定所,有多少地方可以长期收集粪便?说来说去永远都是那句话,不怕定居,怕的就是不定居。”摊开手一笑,刘盈丝毫不担心。
能把韩信这等人迷住,刘盈还是很满意的,根据部队训练和武备设计合适的战术与训练方案这点上他和张良都是二把刀,不过仰赖抄书娴熟而已,悄悄击了个掌,两人商量起来吕泽回来的事。与历史不同的是这次吕泽活了下来,然而赵王如意,赵相周昌,代相陈豨的三人组还是基本定了下来。一场胜仗,反而只是让吕泽回任大司马,脱了一线职权,其实也就是接了卢绾的太尉之职,主管全国兵事,只是微加荣衔。
吕雉目前还不知道情况,若是知道了必然会极其兴奋,觉得大事稳了,但是刘盈自己一直知道从来就很稳那就没啥了嘛。还不如多关心关心大舅带回来的一手作战资料,韩信的水平肯定更高,但是军队作战机制改革这种事还是得听自家亲戚的。膨胀膨胀膨胀,刘盈现在就是很膨胀,已经在考虑自己登临大位之后还是不要怎么被吕雉掣肘的问题了。政务系,军工系,工商系都有所掌握,那就是天生要干一番大事业的。
然后就被张良戳破画皮了,“怎么?觉得可以收服淮阴侯了?”
“他不是在考虑军事改革的事?”
“正相反,我觉得可以跟你打个赌,他是在考虑如何破解这套作战体系。”
“不打,论对他的了解我怎么和你比?丫真想在陈豨叛乱的时候敲我一棍子?那可不容易,虽然火绳枪的复装速度远慢于弓箭,不利巷战。可是守城战我准备的可是钢弩臼炮火药包,金汁钢钉鸡尾酒的防御体系。守备部队和北方野战边防部队职能分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