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卿今日打发走了王、孙两先生,就让秋雨将黑色斗篷拿出来。
秋雨和冬雪,是萧崇宁送来的侍女其中两个的名字。
另外两个叫琴画和洛棋。
“秋雨和冬雪和我一起去别院,你们四个在院子里面等着我回来。若是有人来了,就说我今日睡得早,休息了不见人。”
苏棠卿脸色还有些苍白,她心中如今满是能见到外祖父的期待,竟无半分要面对萧崇宁的恐慌了。
绘春两人还有些担忧,“夫人,您一个人去可以吗?要不让我和描夏跟着吧,您用我们更顺手一些。”
苏棠卿摇摇头,“你们在院子里守着,万一有人来了,你们比琴画两人要更了解侯府,能第一时间做出合适的反应。”
一听这样,绘春两人就同意了。
苏棠卿戴上斗篷,秋雨开路,冬雪断后,两人都是一等一的暗卫,护着苏棠卿出府自然不在话下。
三人出去的速度要相比之前苏棠卿自己一个人出去顺利很多。
后门外有一辆马车正等着,苏棠卿直接上了马车。
马车外面看上去平凡,里面却精致得很,桌子糕点,茶全都一应俱全,甚至还有狐毛软垫。
她本以为这次仍是先去别院等着萧崇宁,心里都琢磨好了怎么求萧崇宁,让萧崇宁尽快带自己去天牢。
没想到上马车就看见男子正斜倚在马车上看书。
男子一身黑衣,几乎跟夜色融为一体,听到声响抬起头来,跟苏棠卿四目相对。
男子的眸子幽深似海,苏棠卿正对上只觉得心中一颤,下意识移开目光。
“过来。”
男子声音中染上几分不悦,目光紧紧盯着她。
苏棠卿赶紧上了马车,也不敢在侯府后门久待,怕被人看到。
“督主这次要带我去见外祖父吗?”
“心里只有你的外祖父,你先见到的是本督,不该先问问本督这几日如何?”
苏棠卿目光带着几分诧异,萧崇宁如今是天子近臣,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他能出什么事情?
反倒是外祖父,距离外祖家流放的日子越发的近,苏棠卿心中就越来越紧张。
“督主让我换上黑斗篷,不就是为了去见外祖父吗?”
萧崇宁嗤笑一声,“你认为,本督就是这么好心的人?上次半夜去给你喂药,利息还没有收,就先给你一些甜头和好处?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苏棠卿一怔,随后羞红了脸,美眸中有几分恼怒地瞪着他。
“那督主要带我去哪里?别院吗?”
马车行驶。
苏棠卿在萧崇宁怀中,萧崇宁捏了捏怀中那小人儿的腰肢,病愈后比之前更瘦了一些,也不知道今天受不受得住。
因着今晚萧崇宁有许多把戏要玩,也不想将苏棠卿惹得太恼怒了。
“今日就是要带你去见你外祖父,别忘了见完你外祖父,要给本督好好吃些甜头。”
苏棠卿浑身一颤,声若蚊嗡地应了一声,娇红了脸,就连脖子都通红一片,好生可爱。
萧崇宁挑眉,总算满意。
他揉了揉苏棠卿的腰,一想到今晚要做的事情,就觉得一股欲望直冲小腹。
他拭目以待。
两人都各怀心思,同样的就是心怀高兴和激动,很快到了天牢外。
如今天色已经渐晚,苏棠卿下马车时,就用斗篷遮盖住自己,保证让守卫都看不清她的脸。
萧则拿出来三千两银子给了守卫,天牢守卫便打开门放他们进去了。
萧崇宁为首,他腰上系着令牌,是可以在京城所有地方畅通无阻的,自然无人敢拦他。
这三千两银子,是给守卫让守卫之后好好照顾邹家人的,当然,是之前萧则从天牢取走的银子。
守卫也欣然接受了。
苏棠卿只觉得心凉,原来守卫不曾收她的银子,只是看不上她孤苦伶仃,没有权势罢了。
不过这也是他们的生存之道,怪不得他们。
邹家人本关在天牢最里面的牢房里,邹太傅单独一间牢房,剩下的邹家男丁和女眷被分开关押。
天牢阴暗潮湿,偶尔能听见老鼠的叫声,蟑螂从脚下爬过,苏棠卿不敢抬头去看周围的犯人,心跳如鼓,悄悄抓住了萧崇宁的袖子。
萧崇宁唇角微勾,脚步便慢了些。
苏棠卿到的时候,邹家人抬起头,有些好奇地打量来人。
毕竟这里在天牢的角落,很少有人来。
他们又是朝堂的重刑犯,一家人全都在这里,皇上不许探监。女儿也死了,怎么还会有人来看他们呢?
他们早就不抱有任何希望,如今也好奇,现在还能来看他们的是何人。
黑色斗篷遮盖住女子娇小的身躯,看不清容貌。
邹家大哥抬起头看着来人,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萧崇宁,怎么是你?”邹家大哥声音冷漠。
邹家人对萧崇宁都不陌生,当初萧崇宁是他们认定的外孙女婿。后面萧家落难,邹家也帮了忙,邹家自认除了苏棠卿对萧崇宁做的事,邹家没有半分对不起萧崇宁的。
萧崇宁身后,黑色斗篷的少女摘下帽子,露出来那张绝代风华的脸,如今小脸上已经满是泪痕,她眼中含泪地看着邹家大哥。
“大舅舅。”
一声大舅舅,让邹家大哥浑身一颤,双眼就跟着红了,刚刚还平静的语气,瞬间变得不平凡了。
“棠卿,怎么是你?你怎么会跟萧崇宁在一起,是不是顾家人对你不好?你怎么会来到天牢。”
一听见苏棠卿的名字,原本已经麻木的邹家人瞬间全都抬起头来,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的来到牢房前,抱着牢门看着苏棠卿,一个个都是双目发红。
“棠卿,你怎么来了?你怎么瘦了这么多?是不是因为我们的事情,让你担心了?”
“棠卿你别担心我们,我们都没事的,你要照顾好自己的身子啊,当初你身子骨就弱,不然也不会让你跟着你五舅舅习武,可练武你身子骨还是弱啊!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苏棠卿瞬间红了眼眶,邹家人七嘴八舌的全都是关心她,没有一个人说自己在牢房里面多苦多难。
明明他们才是最难过的。
苏棠卿只觉得心中暖洋洋的,在邹家人身上感受到了家人的温暖。
邹太傅也抬起头来,他早就失去了生的希望,他教导帝王几十年,到了落幕之年,却被皇上如此对待,邹太傅心中是寒心的。
当初他是真心将皇上当成自己的孩子一般,如今觉得被孩子背刺,自然备受打击。
苏棠卿走到邹太傅牢房外面,邹太傅老眼含泪,“孩子,你受苦了,这段时间你肯定吃了不少苦头,怎么瘦了这么多?”
「哎,外祖家的感情好让人动容。
比起来苏家真不是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