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水东引也有讲究,一不能生栽,二不能硬套,一来痕迹太重,二来经不起推敲,得讲究技巧。
乡民多蠢笨却又不傻,不能扯着嗓子嚷嚷说某某坏事做尽,是以得推波助澜加以引导。
白给的不值钱,自个想破脑袋的才让人信服,要让他们自个琢磨答案,认定是某某做了坏事,祸事就是因着某某的坏事引起的。
按照这套逻辑去套,祸水东引便算是成了。
先前赵长富争水争地的一番话,也提醒了赵泰安,可以从这上面做文章。
听他爹说最近西半村那老娘们不是挺能的吗?
啥事都爱争,那就这回就让她去争!
他心中思虑一番觉得没了纰漏,胸有成竹把赵长富俩口子一一安抚,又将心中谋划说了出去。
“如此倒也是个法子。”听完儿子的计策赵长富心思也被勾了起来,点头赞同。
“这样做是不是不太讲究啊。”
赵老婆子平日里看不惯归看不惯,真个要见真章,心下有些不落忍。
青山家寡妇拉扯一家子就够不容易了,真要按大儿这般做,岂不是要给人逼死。
“糊涂!”老来被人看作面团性子的赵长富面色一沉,声音阴沉道:“祸害别人家,总比祸害自个家强。”
包子有肉不在褶上,里面有料。
咬人的狗,他才不叫。
此事计定,赵泰安依计明早便赶回王家集,静待后续。
翌日一早,雄鸡一唱天下白。
可这天还没亮透,田雯便早早起了床。
洗漱完毕的她领着家俩儿子,扛起草人桩子去了后山脚下。
莫道行路早,更有早行人,娘仨到山脚时,远远便瞧见有一人影蹲在草地边。
春雾湿薄,寒意沉沉,猛一张嘴便灌一口山风入喉,直喇嗓子眼。
咳嗽两声舒畅了喉咙后,田雯道:“十四,你搁着干啥了?”
赵十四对上次的事情心有缺憾,不止一次想过上次若是自己会拳脚,也不至于被当了累赘一点忙都没帮上。
昨听闻田雯今早会在此地教人习武的事后,他面上没显,心头却记住了。
所以早早摸黑就过来,生怕错过了时辰。
可一来傻了眼,是左等也不来人,右等也不来人,给他冻够呛。
这会听见田雯声音后,他起身蹲麻的腿差点一跤撂地上,嘴里却不慢。
“祖奶,我也要跟您习武。”
“学便学吧,可你这来的也太早了。”
“哪是我来的早,分明是他们来的晚,祖奶传武,他们却不懂的珍惜。”
对赵十四的吹捧,田雯笑而不语。
她不便明说,不是他们来的晚,而是自己压根没有规定时辰。
这也是田雯故意的,将此当作一道筛选关卡。
来的太早她不奖,来的太晚她也不打算要。
吃不了早起的苦头,想着贪睡一分半刻,缺乏这份毅力,便也趁早打消习武的念头,省得日后还有自己做恶人,惹人怨恨。
眼下时辰还早且等着吧,在几人帮助下,田雯将草人稳稳立在草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