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破天的话语刚落,杨鼎峰只觉脑海中似有惊雷炸响。他瞪大了双眼,眼中满是惊愕之色,原本坚毅的面庞也微微抽搐。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杨鼎峰紧蹙的眉头显示出他此刻的紧张。“具体是什么仙家,我也不清楚。”杨鼎峰道。
“很难猜到吗?能让蟐蟒真身的你都忌惮的仙家,也没有几个了吧。”算破天边说边掏出烟来,悠哉悠哉地点燃后,袅袅青烟绕指,看的杨鼎峰大眼瞪小眼。
出马的前身巫教,也就是萨满教,其中能让蟐仙都头疼的确实不多。
“这是什么东西?”杨鼎峰谨慎地以手掩鼻,退后几步道。
算破天戏谑地看着手中的烟,顺手递给杨鼎峰:“好东西,要尝尝吗?”
紧张的氛围在算破天简单的几句话后又恢复了正常。
随后算破天轻描淡写地说道:“我从一千年以后来。”
见杨鼎峰疑惑不解,眼神中像看怪物一般。算破天边解释来龙去脉边掏出兜里的全部家当:“这是手机,可以相隔万里互相听到声音;这是防风打火机,怎么用都能点燃。”
说着话算破天拿着打火机示范给杨鼎峰看。终于在算破天一番鼓捣下,手机里传出那首《月亮之上》以后,杨鼎峰彻底没了话。
沉默了一会杨鼎峰无力道:“难怪我看不到你的前后世,直觉告诉我你可以帮助我。看样子是注定让我帮助你找到回去的路。”
“呵呵,看样子是这样了。”算破天奸笑道,在这个年代,如果不是遇到杨鼎峰,自己别说调查事情的来龙去脉,只怕吃饭住店都成了问题,想到这算破天心里早乐开了花。
算破天望着不远处的大乘寺:“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为今之计我看只有夜探大乘寺了……”
算破天和杨鼎峰站在大乘寺外,夜色如墨,笼罩着这座诡谲的寺庙,风悄然吹过,松树叶沙沙作响。
“不要拖泥带水,先看看大殿供台下有没有地宫,还能不能找到我来时的那道门。”算破天趴在墙头上嘱咐道。
“放心,我这几天已经观察过了,这里是法庆的道场,他只有讲经说法的时候才会在,晚上的时候这庙里没人。”
杨鼎峰说完也不管算破天,自己先一步翻身跳到院中。
“怎么样,我说没人吧。哎呀…”杨鼎峰指了指庙中两侧黑咕隆咚的厢房说道。
“你怎么了?”算破天看着猫腰蹲在松树下的杨鼎峰道。
杨鼎峰回答道:“不知道,每次从这树下过都觉得撕心裂肺的胸口疼,就像被人攥住了心脏。”
“没什么大事,进去仔细看看。”杨鼎峰咬着牙说道。
二人鱼肠进到大殿,殿内除了供台之上的那尊弥勒佛以外,连月光都被松树挡住进不来。
算破天严肃道:“分头找找。”
算破天的心情沉重,自己当初是无意间砸开了地宫的入口,现在的大殿内会不会有都不一定。现如今也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了。
找了一会,突然,算破天停下脚步,眼神中闪过一丝惊喜。他蹲下身子,轻轻触摸着佛像底座的一处微微凸起的地方。杨鼎峰急忙凑过来,只见算破天用力一按,一阵低沉的轰鸣声响起,佛像缓缓移动,露出了一个黝黑的洞口。
“还真有地宫!”杨鼎峰激动地说道。
地宫的入口展现在他们眼前,一股陈旧而神秘的气息扑面而来。算破天站起身,与杨鼎峰对视一眼,两人的心中既充满了好奇,又夹杂着一丝紧张。
看样子大乘寺就是真武观,院里的松树也是那棵松树!
算破天不再犹豫,率先踏入洞口,杨鼎峰紧随其后,二人身影渐渐消失在黑暗中。
随着地宫的通道往下走,杨鼎峰越走越心慌,越走越难过。
“等一下。”杨鼎峰大口喘着粗气,额头上冒着豆大的汗珠。
见此情形,算破天停下脚步,用手机照亮通道,问道:“你怎么了?”
杨鼎峰艰难地说道:“我不知道,我只是越往下走,我越感觉难受。”
看着杨鼎峰难受的样子,算破天心中已经有了大概判断:“依我看这底下有着某一种阵法,你身上有着真仙,所以会有反应。”
“是这样吗?那我让仙家先回去试试。”说完杨鼎峰口中念念有词,一股紫色的气从杨鼎峰口鼻窜出,钻进了他胸口的蛇形琥珀里。
“你说的对。好了,走吧。”杨鼎峰此时换了一副精神面貌说道,好像刚刚大汗淋漓的不是他。
二人沿着台阶一直向下走,两侧的墙壁上还是那些看不懂的鬼画符。算破天没心思多看,只一股脑往下走。
“这么深这么长吗?”杨鼎峰身上的蟐仙回了洞府,走了这么久,忍不住在阴暗的环境下小声抱怨道。
“嘘,等一下。”算破天拦住后面的杨鼎峰,指着面前的木门说道。
门正是算破天当初推开的那扇门,只不过门上并没有先天一炁符,门的里面灯火通明,时不时还有忽远忽近的说话声。
透过门缝朝里看去,火光下算破天看到里面站着一群头戴黑巾的人,整整齐齐,一排排的站好。
正中间有一根拔地而起的柱子,柱子从黑暗中伸出无数条手臂,所有的手臂都死死的抓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女人,女人眉心处有颗明显的黑痣!
“多亏你的帮忙了,美人。”虽然背对着算破天,但是从墙壁上的影子,那高高耸起的喇嘛帽子和声音判断,说话的正是法庆和尚。
算破天扭头看向杨鼎峰,眼神示意:你不是说法庆不在这里吗?
杨鼎峰只剩下尴尬的打着手势,示意算破天仔细看里面。
听见法庆说话,女人艰难的抬起头,以一种极为不屑的目光看着法庆,虚弱地说道:“要杀要剐,不都是你说了算?何必假惺惺的。”
“世人只知东海鲛人泪珍贵,又有几人知道这蛟龙的泪更是无价之宝,哈哈。那我就不客气了。”法庆和尚笑道。
法庆和尚手握一条黑色的鞭子,那鞭子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诡异的光泽。
他的眼神中燃烧着愤怒与疯狂,狠狠地抽打着面前的女人。每一鞭落下,都在空中发出尖锐的呼啸声,然后重重地落在女人的身上。女人的衣衫早已破碎不堪,露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她紧咬着嘴唇,尽管疼痛如潮水般袭来,却倔强地不肯流下一滴眼泪。她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屈与坚毅,直直地盯着法庆和尚,如果目光能杀人,法庆已经死了无数次。
法庆和尚见状,更加恼怒,手中的鞭子挥舞得更加猛烈。“哭!给我哭!”他咆哮着,声音在这昏暗的地下空间中回荡,犹如恶魔的怒吼。
“原来是这女人!蛟龙。”杨鼎峰挤眉弄眼地说道。
听法庆说是蛟龙,仔细一想算破天也明白了。蛇500年成蟒,蟒500年成蚺,蚺500年成蛟,蛟500年成螭,螭500年成虬,虬500年化应龙。自己的年代是虬,这一千多年前便是蛟,那也比杨鼎峰的蟐蟒真身要厉害。
“我们先退出去。”算破天轻声道。
“见死不救?”
算破天没有回答,拉着杨鼎峰就走,就像白天他架着自己离开一样。
离开大乘寺,杨鼎峰指着算破天鼻子问道:“为什么不救她!”怎么说也算是自己的同类,还是个女人,自己没理由不帮。
“暂时救不了。”算破天面无表情地说道。
“为什么?”
“你看到抓着她的手臂了吗?”算破天反问道。
“有什么不同之处吗?”
算破天道:“那是院里松树的树根。”
“什么?和手指一样,我都能看到上面的指甲!你跟我说那是树根?”
杨鼎峰不敢相信,昏暗中那缠绕抓着女人的居然是树根。
“对,那是松锁妖龙局,刚刚你如果进去,你身上的蟐仙也跑不了。”
算破天虽然也不想承认,无奈这就是实话。万年松万年松,任你是什么龙,也得在万年松树之下。所以杨鼎峰身上的蟐仙在树下和靠近树根时才会那么难受。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找我了吗?我还不至于比你这个有仙家护身的人厉害吧。”算破天突然说,从头到尾算破天都有些充分的自知之明。
“唉,你有所不知。”杨鼎峰哭丧着脸道。
算破天属于外来户,压根不太了解如今北魏的情况。
北魏之佛教盛行,杨鼎峰自己的真身萨满教这种本土教派只能往后排。而佛教僧人之间政治经济地位相差悬殊。尤其是近几年天灾人祸以后,佛教内部派系争斗已经到了白热化。
“朝廷厚此薄彼的待遇让法庆这样的人钻了空子,他聚徒传教,蛊惑百姓,在渤海之滨使其弟子李归伯已经啸聚五万余众,和朝廷有了分庭抗礼的资本!”
“五万老百姓还能颠覆了朝廷?”算破天觉得杨鼎峰夸大其词,有点杞人忧天伯虑愁眠的意思了。
“妖僧有狂药!服下以后父子兄弟不相识,唯以杀害为事。妖僧通过开光法会蛊惑百姓,又以狂药分离百姓的魂魄,魂魄分离,只剩行尸走肉听从妖僧的摆布。所以刚刚他想靠近你的时候,我才赶紧阻止。”杨鼎峰说到关键时刻,急的脸都红了。
“呵呵,难怪你会找我。”这次换算破天苦笑,杨鼎峰现如今属于无人可用可以说,一个光杆司令,想让自己替他卖命。
“找你还有一个原因。”
“什么原因?”
“不知道为什么,我看你很面熟……”
没想到古人就会现代人搭讪的这套说辞,只不过一般是男人跟女人说。
算破天尴尬的挤出来一丝笑容:“你真有一套啊!”
不经意间算破天抬头看了看天空,满天的星斗璀璨异常。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