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容圈起沈清宵的脖颈。
“那我可不敢反悔，害怕被执明仙君黄泉碧落地追杀，打又打不过，那还能怎么办呢？”姬容故作无奈。
“小混蛋。”沈清宵又骂。
姬容笑得开怀，鼻尖亲昵地蹭着他的鼻尖。
谁说他无趣的，一直都很有趣。
“好好好，不闹你了。我就在这里，还能跑了不成？”
他连李自寒这个不见踪迹的都能逮回来，更别说她了。
“你的血玉还在我这里。你什么时候想找我都能找到。这下还担心吗？”她说。
“我相信你。”他说，“你说我便相信。”
姬容轻哼，她才不信他的鬼话。若是相信，也不至于闻到什么香味就那么敏感吧。
“不对啊，你怎么知道鹅梨帐中香？”姬容作为一个混蛋，开始发难。
“我……”
“难不成你打听过这些？”姬容笑得得意，终于轮到她扳回一局了。
“怎么会。”沈清宵连忙否认，“我不需要那个……”
他垂下眼眸，红了耳根。
“从前师尊在的时候，总是鼓弄草药毒虫。我虽未随他学习那些，但是记得他有一段时间，酷爱制香。这个气味，我闻到过。”他解释说。
“这样啊……那你脸红什么？”姬容摸了摸他的脸，确实有些热呢。.
“阿容，你就会打趣我。”沈清宵无奈轻叹。
“谁让我喜欢你呢？”姬容捧着他的脸。
他将她举起的这个高度实在新奇，她能更清楚地看到他皮肤的细节，每次一眨眼带来的睫毛的颤动。
“哪里老了，分明青春正盛，姿容卓绝。”姬容说。
她掐了掐沈清宵的脸，几乎毫无瑕疵的脸，唯一缺点就是肉少，手感一般。
沈清宵目光如水般温柔地落在她身上，纵着她上下其手。
“沈清宵，你可真好看呢。可明明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也不觉得你有多好看呢……”
“是吗？”沈清宵轻笑着，目光在她眉眼间流连，“也许是阿容真的喜欢我吧。”
他宁愿这么想。
“沈清宵，等我们离开这里，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姬容认真说。
难得见她如此郑重其事，沈清宵应声说“好”。
“等我们出去，我们就去想办法解你的蛊。”她说。
沈清宵安静听着，与她的眼睛对视。
“等把这些事都了结了，我们便游遍三界四海，到那时候，再也不分开。”
“好。”沈清宵说，“你去哪里，我都跟着你。”
视线交织，炽热又缠绵。如同有丝丝缕缕的情丝缠绕。
姬容陡然清醒。
她竟然想和他的以后。
真是疯了。
不知道有一天他知道她做的那些事之后，还想不想跟她有以后。
可是不知不觉，面对心中的两个选择，她已经不自知地偏向了有他的那个。
她怎么可能没有心呢？
没有心，又怎么会想为他放弃什么呢？
可眼前人，她此时此刻，竟然真的难以割舍。她就这样清醒地纵容着自己，一点点沦陷，不愿抽身。
真的值得吗？
她不顾一切地吻他。
企图掩饰心中不安。
直到不安分的手伸向他衣襟时被他止住。
“阿容，你的身子不能这样放纵。你需要休息。”沈清宵说。
“可你明明也想……”
“阿容，”沈清宵一如既往耐心温柔，“来日方长，你昨日很累了。我带你去休息。”
他把她抱到床上，在她身边躺下来。姬容顺势滚到他怀中。
他轻轻拍着她的背，“突然这样是不开心吗？说给我听好不好……”
姬容又想哭了。
*
翌日。
“姬容！你换好婚服了吗？”夜山雪正想推门而入，想到房间还有沈清宵，便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沈清宵。
“她不在。”沈清宵道。
“什么？姬容不在？她去哪了？”
沈清宵没有说话。
他沉眸，一副心情不佳拒绝说话的模样。
夜山雪试探问道：“她逃婚了？”
“谁？谁逃婚了？”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林惊池也挤在门口。
“她说让我等她回来。”沈清宵沉声说。
他眉眼冷峻，看不出情绪之时，大概恰似像挺立在狂风肆虐原野的独树，色泽暗沉，孤冷寒彻。
夜山雪觉得这很像她以前甩了谁的惯用套话。姬容什么时候偷师的，实在是深得她真传啊。
“呵呵……”夜山雪干笑两声，看沈清宵也没换婚服，还是说：“你换上喜服等她好了，她说回来就一定会回来的。再说了，今日来不及还有明日……唔……”
夜山雪被林惊池捂着嘴拖走。
林惊池喊道：“执明仙君，你耐心些等，姬容姐姐很快就回来同你成婚，我们一起做你们的见证人！”
一切再次恢复沉寂。
沈清宵目光看向早已准备好的婚服。
与凡间“红男绿女”的服制有所不同，修仙界的婚服男女皆是绯红。
姬容说过，喜欢漂亮又不艳俗的婚服。此处互通六界，只进不出，倒是积攒了不少天材地宝，华锦美缎。
他也看得出，她对这个随口定下的婚礼并不上心。
也许是不合地利。
等离开这里，他定要再给她一个更盛大的婚礼。
他心中这样自欺欺人地宽慰自己，为她挑了一件在他看来极美的婚服。
但他只看到了自己的婚服。
姬容的婚服呢？
她带走了？
今日临近破晓，她便告诉他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做，很快回来。
他想与她同去，可她不愿。
她说让他等她。
如今她带走了婚服，是不是意味着，她一定会回来？
还是说，她想毁了那衣服，断了他的念想？
沈清宵不敢再深想。
*
放眼望去是一望无际的蓝。
长风猎猎，倦鸟悲鸣。
海面上漂浮着断裂的桅杆和破碎的船帆，随着海浪起起伏伏，不知从何处来，也不知要往何处去。
苏叶远远便看到了坐在岸边的她。
汹涌的海浪不断拍打着岸边，溅起层层白沫。海风呼呼作响，吹乱了她的发丝，也吹动她那如火焰般的红衣。
这个背影他自然认得。
“姐姐，怎么是你？”苏叶惊诧地看着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姬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