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伏天这边
“多余,多余,太多余了……一切都是多余的。”
好看的怪人胡乱地翻动着商铺里陈列的妆物:发簪、丝袜、假发、胭脂、粉底、指甲油、尾饰……许许多多异世界才有的妆物和没有的都能在这家店里找到。
而伏天则被禁锢在化妆桌前的椅子上,无法动弹,只能看着镜中的自己和倒映出的怪人人影,不断询问着怪人,但怪人丝毫不理会他,自顾自地说着要好好打扮伏天,将他变得更加完美。
这还是伏天第一次被别人控制毫无还手之力,此时,伏天也终于感受到,自己和这个世界高层战力的差距,无法反抗,无法挣脱,面对这些实力高过自己的人连说话也不会在意。
‘这种感觉,好讨厌。’伏天并不害怕,只是不喜欢这种被人操控的感觉。
“行了,这次就这些,下次再多尝试一点,果然底子好,我看搭配什么都适合。”
砰——,重物落地的声音传来,伏天斜眼,淡定地看着那个怪人从箱子里一件一件地掏出化妆品、假发,还有——各类连衣裙、丝袜、靴子、高跟、乳垫……
‘靠!’
伏天不淡定了,连忙对着怪人喊停。
“喂,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给我穿这些?”
“为了好看啊。”
怪人理所应当地说。
“可是你没问我同不同意啊?”
伏天不能理解,根据他从小受到的教育,面前这个怪人未免有些太无礼了——和外面那个还在敲门的紫发女孩一样。
“需要吗?”怪人歪头,思索一会儿,重新看向伏天,轻轻捧起他的脸,两人对视,怪人那满是欣喜与愉悦的目光充分展示在伏天眼前。
“不用装了,你也是爱美之人,我看出你的眼神了,你在看到美好事物时,眼中那股淡漠会悄然化开,那股流露出的纯粹欣赏与欣喜虽然你将它深藏于心底,但你骗不过我,因为我也一样,我们是一类人。”
“我和你一样,对这个世界上的美怀有最炽烈,最忠诚的喜爱,只是你将它埋藏于心底,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压了下去,而我则充分地将它展示出来,将它视为我的生命与目标。”
“追求美好,就是我毕生的追求!”
怪人说着,心情越发激动,声音逐渐激昂,但面部表情和声音控制得非常到位,始终没有破坏自己身上的优雅与美丽,只是执拗的目光越发病态。
说着,怪人将伏天的头重新转向镜子,让伏天看着自己的脸,伏天看着自己,镜子里透露出的眼神只有知晓一切的了然,与看到再平常不过事物的淡然与平静。
“你看,明明会对其他美好的事物心动,明明有着这个世界上难得的美颜,而你在看向自己时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欣赏与喜爱,为什么,为什么会不喜欢自己呢?你明明很优秀啊。”
怪人的话,宛如一把尖刀,狠狠地刺破了伏天掩盖内心的黑暗,让他再一次正视自己的内心。
伏天呆呆地望着镜中的自己,目光逐渐呆滞,脑海波涛汹涌。
怪人见状没有打扰,只是自顾自地说道。
“没关系没关系没关系……虽然不知道在你心里有什么是比追求美好还要重要的,但为什么要压抑?我会帮你释放出来的;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不喜欢自己,哪怕只是这副外表,我也会让你一次次看到自己的美丽,让你重新爱上自己,哪怕只是外表。”
“多么美丽的小鸟啊,怎么就被人关在笼子里?我会帮你从笼子里挣脱的,就从你喜欢上你自己开始。”
“让我想想,第一件装扮该怎么打扮呢?”
怪人始终自顾自地开口,不停打量着伏天的各个地方,一边感叹造物主创造这件造物的精妙,一边开始规划不同的打扮风格,即使外面传来梁吟月的声音也不予理睬。
突然,怪人看到伏天的眼眸,那双充满神异的眸子,金色的眼瞳周围是布满星光的虹膜,仿佛闪耀着的浩瀚星空。
“有了,第一件艺术品的妆造,就叫做,《神》!”
怪人眼里充满了兴奋的光芒,拿起化妆品,缓缓在伏天脸上涂画。
咔,门锁打开的声音传来,梁吟月和紫发女孩几乎同时冲进来,但怪人只是一抬手,两人便被一道结界阻挡在店铺陈列的商品外面,无法突破。
“我说,你们两个,是不是看我脾气好,太大胆了?”
怪人停下手中的工作,侧头,斜眼,黑色的眼眸骤然变红,如同鲜血的渲染,恐怖的威压只针对两人压去,险些将梁吟月压倒在地。
紫发女孩看到怪人这般模样瞬间不敢言语,就地浮空坐下,乖乖地欣赏怪人的创作。
梁吟月则是因为常青之前的警告,让他知晓伏天的重要性,于是哪怕知道眼前这位主不好伤人,也还是有一抹担心,现在见到了完好无恙的伏天,也是放下心来,躬身赔礼道歉。
“非常抱歉,林老,这位孩子是我们这里的贵宾,对六道院也很重要,妾身是担心这孩子可能会顶撞林老,虽然林老不可能被这幼子所伤,但可能这孩子会不小心伤到自己,所以妾身才破门,打扰林老安宁,还望林老原谅,同时小心这孩子。”
听到“六道院”,这位被梁吟月称为“林老”的怪人眼神缓和了一些,红光褪去,转身看着伏天,想了想,了然于心,轻笑一声,随即继续创作,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
“退下吧,一切我都知道了。”
“妾身遵命。”
梁吟月长舒一口气,随即毕恭毕敬地退后到门口,静静地观察,不敢再逾越一步。
眼前这位老人虽然是这个商铺的老板,但和其他店铺都是由醉仙楼内部人员开设的不同,这位老人是在这座醉仙楼建立之初自己找上门来,说自己也想在醉仙楼得到一家店面,店内资源和开销由醉仙楼提供,但同时他凭这家商铺所挣得的一切金钱都会交给醉仙楼。
起初梁吟月是不答应的,但最后主要是因为这位自称“林老”的人漂亮帅气的容颜,满满的诚心以及微不足道的恐怖实力最终和林老达成协议——梁吟月对外人的自述。
之后梁吟月还抱着“只要这位怪人不毁了醉仙楼就好”的念头观察着林老,却没想到林老精通化妆打扮之术,能根据不同的人的不同相貌为他们准备不同的打扮风格,最终化妆打扮的结果可以说是难以置信,哪怕再丑的人在林老的打扮之后都会美丽漂亮,而且风格百样,任人挑选,而且即使卸妆之后皮肤也会改善许多,林老说他的化妆品还具有美白养颜作用。
只是林老对顾客的身材有一定要求,因为他只是化妆打扮,但对人的体型身材只能微调,无法大幅度改动,他说要想实现身材改善的话,那是另一种技术,要想做到的话——得加钱。
只是这件事他只和梁吟月提到过,并没有宣传。
后来,随着顾客的增多和林老完美的技术,林老的名声也算是传了出去,每天都有不少人来花大价钱让林老为她们化妆——大多是女人,之后,林老还卖起了各类化妆品、饰品、衣服,即使价格高得离谱,但生意却依旧火爆,赚的盆满钵满,因为林老的商品质量也是真的好,而且产量也低,都是林老提供的。
而林老也信守承诺,所有钱财都直接让醉仙楼收,即使梁吟月亲自上门给他钱都不要,只是让梁吟月为他提供更好地制造妆物的材料。
因为林老的妆物都是自己制造的,只是材料复杂多样,需要的东西分布在天南地北,一个人收集过于浪费时间,所以林老才会找上醉仙楼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商业集团,让他们这个规模宏大的团队帮自己收集材料。
“一切,为了美好的追求,美好的事物,不应该染上金钱上面的血汗。”
林老是这么回答梁吟月为什么不收钱的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