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腾了好一阵,四国大比终于又拉开了序幕。
为了拖延时间, 单人擂台赛,一上午就能进行完,宣德帝硬生生拖了一天,美其名曰,左罗身为擂主,进行车轮战对他是不公平的,前面体力都消耗完了,那岂不是让最后一个上场的人捡了便宜,不战自胜。
各人心怀鬼胎,谁也不想谁落了好,而比试的顺序则是由抽签决定的,南诏国最后上场,北夷和东陵的人不想南诏白白占了便宜,咬牙切齿的答应了。
腾格昊空越想越不对劲,怎么每次南诏国的人都最后抽到?这太邪门了吧?
是不是南诏太子搞的鬼?他会御灵之术,可这么多年来,也没人亲眼见到过,他们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
更不必说这些都是南诏的皇室秘辛,那些记载已久的书籍,也早在当年的战乱中,一把火烧了。
要是这小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做了小动作,在场的人一个也没发现,他们岂不是吃了暗亏。
白闲感觉背后有道目光存在感太强烈,像是要把他给生吞活剥了似的,回头一瞧,腾格昊空的两道目光,像是鹰锁定猎物一样。
“王爷有何贵干?”
腾格昊空沉默了一瞬,粲然一笑,“太子殿下,你…”
白闲掌心向外,做了一个阻挡的手势,“哎你别这样对着本宫笑,不知情的还以为,你对本宫别有用心呢。”
“有话好好说,别对我笑。”
腾格昊空:“……”
这没依据的事情,他空口无凭,万一这些个不要脸的逮到把柄,岂不是又给他们讹人的机会。
看对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白闲严肃道,“王爷,本宫可干不出来让他们手下留情这种事情,这比试,讲究公平公正公开,就不要弄那些微末功夫来搅乱比试环境了。”
腾格昊空差点吐出一口老血,他没当场揭穿就够仁慈了,这臭小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污蔑他暗地求饶!
他么的…
“太子殿下,这话不能乱说。本王何时说过要你们南诏手下留情的话了?我看是你心虚了,想倒打一耙吧!”
“哎,这话可不能乱说哈,本宫哪里心虚了?这比试还没轮到我们上场呢 ,纵使你知道你们自己技不如人,那也不能把这顶帽子安在别人的脑袋上啊,本宫身为南诏太子,还是要脸的。”
那他就不要脸了?
腾格昊空感觉这崽子真的是不好对付,和霍如霍清完全不是一个道行的。
还有点那不要脸的宣德帝的影子。
他难不成是宣德帝的种?
下一秒,腾格昊空立马打消了这个念头,只能说,天下不要脸的人,都是这种讨人嫌的、面目可憎的模样!
“那可不见得!”腾格昊空不以为意,“本王会仔细盯着场上的每一个人的,想要在本王眼皮子底下做些上不得台面的勾当,也要看本王答不答应!”
“彼此彼此,那王爷可盯好了,免得给别人可乘之机。”白闲举杯,冲对方晃了晃,一口干了一杯奶。
腾格昊空:“……”
“本王自会…”
话说到一半,觉得不对劲,这小子是拿他当奴才使唤了。
啊,这小鬼,哪天定要他好看!
包日罕特上次比试受伤,短短时日内是好不了了,只能憋屈的躺在驿站里养伤,腾格昊空这次派来的,是他真正的护卫。
而东陵东方显,找了一圈大夫,也无人能治好他被挑断的筋脉,被东方丞困在驿站里,不能出门。
宣德帝满意的看着比试场上的场景,这次来的,终于都是护卫了,死了惨了,他们也不在意,只盯着场上有没有人坏了规矩。
大周对上东陵,大周胜。
大周对北夷,大周胜。
大周对南诏,大周胜。
大周三连胜,单人擂台赛,取得第一。
东陵对上北夷,北夷胜;
东陵对上南诏,南诏胜;
东陵成功获得三连败,取得倒数第一。
南诏对上北夷,南诏胜利。
最终,大周第一, 南诏第二,北夷第三,东陵第四。
东陵的人最后黑着脸,垂头丧气的出了大周皇宫。
【怎么感觉,东陵来了这里,是来送粮食的。】
那那那得见状,丝毫不敢吱声,就怕他们父王和六皇子能一口气厥过去,自己当了出气包。
乖乖的和殊星摆了摆手,走了。
“嘿王叔,我以为你那侍卫多厉害了,嚣张了这么多天,最后都报复在他身上了,瞧他,身上就没有一块好地方,你看你造的孽啊。”
霍清啧啧了好几声,看着侍卫被抬下去,捂着眼睛不敢看。
腾格昊空没好气道,“你俩到底是哪边的?还 记不记得自己是北夷人?你们…”
他十分痛心似的,伸出手指,指着两人,直哆嗦,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最后只能无奈叹气,高大的身躯都佝偻了几分,黯然走了。
“你别气皇叔了,要是中风了,我们可不好交代啊。”
“交代?给谁交代?我们才是那个要被交代的,年纪小,身份地位摆在那,无所畏惧!”
霍如:“……”
好有道理!
“呵呵,还无所畏惧,到时候你们父皇把你们两的小辫子全给割掉,让你两嘚瑟!”霍许就是看不惯他俩这一副嚣张的样子。
他没有,不建议他俩有。
众人都走了,殊星跟着宣德帝回宫。
“我还是第一次知道,你的侍卫统领这么厉害的咧,竟然得了第一,你是不是给开了小灶了?”
“你能知道什么,就知道吃。”
殊星攥着宣德帝的袖子,一脸不赞同,“我不允许你这么说自己,我不是还会哄孩子吗?”
“瞧瞧,昨晚你就没有闹觉,天亮了才醒,说明我还是很厉害的。”
“少往你脸上贴金,把你的爪子拿开,朕的衣服都被你扯皱了。”
“哟,你这么有本事,怎么晚上不自己睡,这么大的人了,还让人哄,说出去真不知道是丢谁的脸。”
殊星一副我看透你的样子,丝毫不带怕的。
皇帝无言辩驳,他还真不能,无奈捏着她脸上的肉肉,“等哪天你对朕没用了,那你可得小心了,一不小心就会成为朕的刀下亡魂。”
真的到了那一天,那就意味着,殊星压制不住宣德帝脑子里的那团黑气了,他自己整个人也失去了自我控制,也不再是宣德帝周景瑞了。
殊星恍惚了一下,感觉这人老是在给她假设一些不好的事情,仿佛那些事情下一秒就好像要发生似的。
提前做好假设,是为了给她减小冲击力,更能接受吗?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人自己诅咒自己的,你真是嘴硬王者啊,就算你真的神志不清了,那就不是你了,你才小心,成为我的刀下亡魂。”
孟胜小心提醒,这主子俩,说的话没一句是省心的。
“哎哟皇上,公主,您两可别吓唬老奴了,这好好的,怎么尽说些这个啊,吉人天相吉人天相!”
“孟公公还信这个?要是一说就中的话,那天下早都乱了套了,哪里还能像现在这样,无妨。”
“小孩子说话就要有小孩子的样子,你装什么蒜!”
【好好说被训斥,不好好说也要训斥,这人真的是…脑子有病!】
“你再背地里骂朕,朕就把你…”
“丢进荷花池,我知道,不用你说,我都倒背如流了。”
可是一次也没丢过,就是个纸老虎。
殊星无所畏惧,眼神睥睨,不把他放在眼里。
然而……
“啊啊啊啊,你这个神经病,你快让我把我捞上来…”
宣德帝双手抱臂,看着殊星坐在盆里,在荷花池里扑腾。
木盆漂浮在水面上,随着殊星手脚扑腾,木盆在水面上晃荡来晃荡去,一不小心人和木盆就要翻到水里面。
桂嬷嬷和孟胜领着宫人跪在地上,急的都快哭出来了,可下令的那个就跟听不见似的,就看殊星在那扑腾。
“皇上公主还小,您就大人不记…”
这话不对,真要说出口了,公主上来怕是要不高兴了。
桂嬷嬷无语的看了孟胜一眼,心惊胆战的盯着殊星,“公主,您不要用力,在盆子掌握好平衡,盆子就不会翻的…”
“皇上,虽说夏日炎热,但公主可是没学过凫水啊,这要是一个不小心,被水呛着了,这可怎么是好啊皇上…”
皇帝站在凉亭里,观赏了下荷花,还有那莲蓬,想尝尝莲子的味道,于是指挥殊星,“你划过去点,给朕把那个莲蓬拔起来,朕要是心情好的话,可以把你给提溜上来,如何?”
殊星感觉自己就像是水里的浮萍,随波逐流,一点都不稳当。
底下还有鱼游来游去,在她的木盆边徘徊。
【啊啊啊啊啊,我要掉下去了…】
宣德帝被殊星的声音吵得脑子疼,无语的对着还在扑腾的殊星训斥,“再喧哗,朕就把你那盆给掀了。”
殊星看了一眼木盆和他的距离,从刚开始的挨着亭子边,现在已经被她扑腾的离了亭子好一段距离了。
还想掀她的盆,都够不着,做梦呢!
她已经过了最初的那点害怕,逐渐安定下来,嘚瑟的朝皇帝挑衅,“掀?你掀一个我看看,我看看你的手够不够长。”
宣德帝:“……”
【还想吓唬我,等我待会儿憋个大的,把你的魂儿都给你吓出来。】
【我可不是那么好掌控的,想要做我的主,做梦!】
还没他膝盖高,一身反骨,不愧是他的种,宣德帝好整以暇的坐在凉亭里,丝毫没有要把殊星捞起来的打算。
“你要是喜欢呆在那里,就待着吧,没人拦你。”
“孟胜,去把折子搬到这来,朕换个地方,换个心情,顺便欣赏一下旱鸭子游泳。”
孟胜还想要再劝劝,“皇上, 这荷花池里的水还是很深的,底下全是淤泥,而且这些年,也不知晓里面到底丢了些啥东西下去,万一里面有脏东西惊扰了公主…公主年岁尚小,这…”
“哪来那么多的废话,让你去你就去,啰里吧嗦的,要不这个皇帝让你来当!”看
孟胜所有的话顿时全卡在喉咙里,不敢张嘴了。
这荷花池里可是淹死过人的,里面说不定还有人的尸骨,公主坐在木盆里,飘荡在水上面,我的天…
越想越歪,里面还有水鬼啥的…
桂嬷嬷给后面的宫女使了个眼色,对方悄咪咪的离开了人群。
虽说这个时候,一天最热的时候已经过去,但日光还是很足的。
殊星坐在盆里,感觉还是挺凉快的,丝丝凉意从四面八方传来,要是忽略头顶有些许的晒,还是很惬意的。
就是吧,不能随意活动手脚。
嘴里还有些干,殊星吧唧了两下小嘴,喊了一声桂嬷嬷,“我想要喝水。”
桂嬷嬷时刻注意着这边,听到这话,拿了杯水,却被宣德帝阻拦。
“你在水中央,还喊渴?自己想办法。”
殊星:“……”
【这个老王八到底有没有心啊,这里面脏得很,说不定那些个小太监平常都在这里尿尿了,还让我喝荷花池里的水?脑子有病!】
宣德帝:“……”
真是欠收拾!
殊星木得办法,她没以前那么容易生气了,这厮是想激怒她?
她偏不让对方如愿。
“我大人不记小人过,我不和你一般见识,不喝就不喝 ,想要让我对你俯首称臣,做梦,今日你请我,我都不回去。”
“看谁犟的过谁!”
宣德帝看她颤颤巍巍的伸出手,薅了一片荷叶,放在头顶上,遮阳。
随后慢慢弓起身子,双手伸到水里,划拉两下,木盆慢慢的往荷叶裙里飘去。
荷花池的面积还是挺大的,荷叶一片挤着一片,中央还有点点荷花点缀着,殊星的身影像是河里的小鱼一样,被遮挡。
随着她越来越深入,彻底是看不见了。
桂嬷嬷使劲拍了一下大腿,“哎呀皇上,殿下不见了,这全部被挡住了…万一木盆翻了无人知晓…”
孟胜去搬折子了,还没回来。
“去,准备小船来,那家伙这会儿玩的正欢呢,不必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