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抱着孩子,孟胜拿着小汤勺喂奶。
【会不会抱孩子,就问你会不会?我的头都要掉地上了】
【我上辈子做了什么恶,才投胎到这里的吗】
皇帝看着怀里的小东西,手托着她的腰,头往后仰着,再看看那无辜的大眼睛,嘴角抽了抽,挑三拣四的。
“要不是朕,你早都重新投胎了,现在还在这蹬鼻子上脸。”
【那不是都怪你,要是你不拦着她,我现在说不定都是吃上饭了,还用得着在这乞讨】
孟胜拿着勺子的手抖了抖,皇上最近越来越奇怪了,怎么一个劲儿的自言自语?
“孟胜,去把她丢了去,朕不要了,看着就闹心。”
看皇帝这样子也是不准备把小公主好好养着了,孟胜放下碗勺,准备接过来,“陛下,小公主是要送回凝芳殿吗?”
结果看到皇帝不撒手,疑惑出声,“皇上?”
手还伸着呢,您倒是把小公主递给奴才啊!
“不送,把她丢到荷花池里,让她自己游回去吧,不是说这里不好吗?让她自己回去挑去。”
孟胜吓得跪在地上,“皇上,这可是您的子嗣啊,这万万不妥啊!”
“朕那么多孩子,不缺她一个,还有那么多的女人排着队给朕生孩子呢,要她何用?”
“这…这这,皇上…”
思索半天,想不出来什么理由劝解,道理皇上都知道,只是不稀得照做罢了。
毕竟这是个出了名的不按常理出牌的,阴晴不定,外面的人都称暴君!
思索再三,孟胜咕哝着说道,“皇上,这孩子出生时,天降异象,将来肯定是大福之人,您要是不愿意养了,不如送还给贤妃娘娘吧!”
皇帝勉为其难的点头,“行吧,毕竟是流着朕的血,起码让你活的长一点。”
“听到没有,现在来都来了,晚了,是苦是累你都得受着。朕可不养闲人。”
“皇上,小公子还没取名呢,要不您给取个名字吧。”
给她调整了一下姿势,宽大的手心放在她的后脑上,皇帝思索片刻,“就叫殊星吧,出生之际,日往夜来,繁星交错,亦名殊星。”
周殊星,大周皇帝周景瑞之女,排行第十,生来就有役使雷电之力。
喝完奶,周殊星终于能睡个好觉了,只是脖子还疼的很,痛的她无法用语言表达,只能用哭声发泄。
皇帝从未有过的轻松与惬意,正闭眼歇息呢,这孩子就不停的哭。
“皇上,小公主应该是闹觉了,要不奴才把小公主抱到偏殿去哄吧。”
看着皇帝一脸烦闷的样子,孟胜有些担心他又想把孩子给弄死了。
又烦又不撒手,看来是真爱!嘴上说着要弄死,这不是还一直抱着嘛。
肯定是嘴硬心软。
看来皇上当真是喜欢这个孩子,其余皇子公主出生的时候可没有如此殊荣呢!
别说抱了,看一眼都嫌弃。
“你给朕安静一点,不然朕把你舌头割了。”
【呜呜呜呜呜,我怎么这么命苦啊,老天爷啊,收了这人吧,老子要重新投胎!】
【有本事你来,今天爷要是眨一下眼睛,爷就和你姓】
皇帝…
“孟胜,拿刀来,朕今天不给她点颜色瞧瞧,她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孟胜:皇帝又要做什么妖!
“皇上,这不妥吧,好端端的为何要动手啊!”
“她一个劲儿的哭个不停,朕听着心烦。”
“皇上 那那您应该毒哑,割了舌头还是能哭出声来的。”
【好家伙,我的天,果然是主仆,心肠歹毒,杀了吧】
皇帝发声呵斥,“大胆,竟然敢对公主动手,毒哑小婴儿,得亏你想的出来。”
孟胜…
他只是在强调事件本身,没说要毒哑公主啊!
突的响起一声惊雷,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声声逼近,好像在几人的耳朵边上炸开的。
“怎么回事?”
【看我干什么,关我什么事,刚好雷来了,正好我们同归于尽吧,你也不用费力气毒哑我了,十八年后我又是一条好汉】
皇帝……
这孩子比他还狠的,动不动就要同归于尽,果然是他的种!
“皇上,这雷声好像朝着这边来了,咱们要不要 避避啊,这万一劈到这里…”
孟胜看着窗外的宫女太监都往屋里躲,有些担忧。
忽然一道惊雷从御书房直直的劈下来,落到皇帝头上,孟胜还没说完的话卡在嗓子眼里,双眼惊恐,“陛下…”
“公主…”
皇帝坐在御书房里,雷电像是直接对准了他的脑袋似的,一分一毫都错不了。
头发全都炸起来了,衣服也被烧破了,相比起在凝芳殿的那些人的下场,看来是留了点力道。
【哈哈哈哈,看来是老天都看不下去你虐待孩子了,看看你焦了吧】
皇帝直接被劈的愣在当场,看了一眼自己破破烂烂的衣服,头发全都竖起来了,手臂黢黑。
再看看自己怀里这个小家伙,毫发无伤,别说是衣服了,连头发丝都没受伤。
这雷是她引来的没错吧,不然怎么光劈自己?
皇帝张了张嘴,冒出来一口黑烟,惹得小家伙连连发笑。
不是说刚出生的孩子看不清吗?她咋啥都看的到?
“皇上,您没事吧?要不要叫太医来看看?”
皇帝摆摆手,准备说不用,手臂上的衣服却像是被烧过的纸一样,一片片的往下掉,露出精壮的手臂。
皇帝……
“不用了,给朕更衣!”
见了鬼了!
慈宁宫里,太后喃喃自语,“这是上天在预警啊,快去通知远昌王,可以了。”
“是。”
皇宫里,人人自危,都在传这是暴君得罪上天了,这是预警,要变天了。
孟胜有些担忧,“皇上,这天气古怪,待到明日上朝的时候,那些钦天监大臣们又有事情可说了,这可怎么办啊?”
皇帝换完衣服,脑子里好像越来越清明了,刚刚他没有抱着殊星,脑袋都没有疼?
难道是天雷给劈好了?
“爱咋办咋办,他们要是没有事情干,不如去帮那些老百姓种地吧,刚好现在天气炎热,地里需要人手。”
看了一眼已经睡着了的小家伙,皇帝思索片刻,决定先观察一下,看看这到底是雷的作用,还是说他的头疼无缘无故的好了。
一盏茶后,孟胜看着皇帝又把睡着了的小公主给抱到了怀里,无语凝噎!
人家睡得好好的,您又不耐烦,偏偏把人抱着干什么?这是分不开也离不开吗?
……
“皇上,昨日白日惊雷,不光劈在了陛下后宫,还有一道劈在了御书房,这是上天在预警啊,皇上,您继位以来,民不聊生,臣子每日也是过的提心吊胆,思君之社稷,哀民生之多艰已是难事。幸而先皇临终前,留下了一封遗嘱,上面明着写道,要是陛下不思社稷,无堪大用,就拿出这道密旨,请陛下退位。”
早朝,文武百官齐齐的站在下首,听到太师的话,再看看他手里的圣旨,满朝哗然!
皇帝懒洋洋的坐在龙椅上,看了一眼太师手里所谓的圣旨,嘴角挑起,似笑非笑,“哦?是吗?既然有先皇密旨,那就当中宣读吧,也好让朕看看,先皇如何未雨绸缪,思虑甚远的。”
太师没想到皇帝会有如此要求,让他当众宣读就不怕自己位置不稳吗?
余光瞟了一眼某个方向,看到对方摇头,太师咳嗽了一声,“陛下,倒也不至如此。这圣旨如果您想要看的话,微臣可以呈上来,您亲自鉴别。”
好歹给你留留一点脸面,不然他当众发疯可没人拦得住。
“怎么,太师不必顾忌那么多,朕想听一下,到底父皇是如何对朕不满的。死了这么多年了还放心不下,操劳了这么多年还能如此有远见。念把,大家都等着呢!”
太师打开圣旨看了一眼,有些为难道,“皇上,这上面的内容…,您还是自己看吧。”
说着就要把圣旨递给孟胜。
孟胜站在原地,笑眯眯的看着他,皇帝不发话,他就不能先伸这个手,这点分寸他还是有的。
太师气得胡子翘了起来,笑你妈呢笑,还不快接着,这么多人看着呢!
场面一下子僵持下来,太师把手伸在空中,大臣眼神来回转悠,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全都在静观其变!
皇帝左手撑着头,头戴十二冕旒冠,睥睨一切,目光锐利的盯着太师,看的对方连连擦额头的冷汗。
空气中仿佛都粘稠了,离令人无法呼吸!所有大臣全都低着头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这就是太师说的臣子每日过的提心吊胆的吗?今日朕算是见识到了。”
“震怒啥也没干,什么也没说,提心吊胆说明是自己心里有鬼,这都怪在朕的头上。诸位爱卿,感觉都和太师一样都觉得提心吊胆了吗?”
“陛下息怒!”
皇帝抱着殊星,眼神明亮,看起来并没有发怒的迹象,“息怒?息怒什么?看吧,这都是你们妄自揣测的,朕可没有发怒,所以你们是自己心里在捣鬼!至于密旨,太师不是想要朕亲自看看吧,那朕不看的话,岂不是大家又要说朕是暴君了?”
太师叫苦不迭,这怎么和商量好的不一样?
“朕昨日新得了一个女儿,心情好,不和你们一般计较。你们不是让我看吗?”
“哎你猜怎么着,朕偏不看,太师,给朕念!”
太师都快五体投地了,“陛下恕罪,微臣不敢。”
你们都不上,那他就要退了,这个前锋谁爱做谁做!
“敢问皇上,昨日天雷降于御书房,皇上是否受伤??”
孟胜心道,果然来了 ,钦天监出动了。
“黄大人有何话要说?”
“天降异象,先是白去夜来,星辰满天;再是天雷预警,先后劈中凝芳殿和御书房,微臣以为,这是上天对大周的不满,是对皇室的预警,昭示着皇上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已经触怒了上天。依微臣拙见,皇上应该出个罪己诏!”
【你这皇帝当的可真够失败的,一个要夺权,一个要你出罪己诏,你到底是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
“闭嘴。”
大臣:?
这就让闭嘴了?
“爱卿们还有什么想法都说出来吧,说说看,除了让朕出罪己诏,还要朕做什么?”
钦天监的李大仁站出来,“皇上,这雷声也是在警告后宫,天雷劈中了凝芳殿,说明昨日出生的公主乃是不吉之身,还有贤妃娘娘,为大周带来此祸患,应该立即处死!
皇帝看了一眼殊星,这下轮到你了。
【这人是被皇后收买了吧,还祸患?这还什么都没做呢,愚昧,愚昧至极!劈死的应该是他!】
皇帝听到这句心声,心中倒数三、二、一,雷声该响起来了。
三秒过去了,没出现!
嗯?皇帝往外看了看,怎么还没动静?难道不是她带来的?
大将军霍漾站出列,“皇上,这李大仁纯粹是无稽之谈,稚子无辜,更何况还是个刚出生的婴孩,能做什么!钦天监让你去观察四时季节的,你倒好,天天盯着皇上的后宫研究,怎么着,你和大周的妇人有仇?被女人背叛过?
是不是有一天坐到本将军这个位置上,有朝一日剑在手,杀尽天下负心狗!”
李大仁气得哆哆嗦嗦的用手指指着他,“粗俗不堪,武将就是武将,本官不和你一般见识!”
【这人好有个性,我喜欢,厉害厉害!哈哈哈!】
“没担当的男人才会把罪过怪在女人和孩子身上,李大仁,你这样的孬种放到战场上,是要被万箭穿心的。”
“霍将军,你不懂不可妄言,星象千变万化,你个门外汉还是不要在这指指点点了吧,贻笑大方!”
【你的朝堂像是菜市场一样,啰嗦那么多干什么,吵架总归是不好的,直接打起来啊】
这小妮子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啊!
“贻笑大方?五十步笑百步,说的你好像精通似的,你要是那么能耐,怎么不把国师撵下去你自己来坐呢,说白了还是不如人家,在我面前装的跟个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