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桓就这样冷眼旁观着,云浅继续与她那些弟弟妹妹们嬉戏。
很快,变故横生,云浅蒙着眼找人,丧失了视力。被人有意地往池塘边引,作壁上观的祁桓看得一清二楚,看那人是如何满脸坏心思地发出些声响,再一步一步引着云浅往观景台上走。
祁桓面上不显,实际上却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终于,那人引导着云浅走到了他要的“目的地”。
不待云浅再有疑惑的时间,只见那人从云浅背后猛地一推,小公主便瞬间花容失色,扑通一声掉进了池塘里,一时之间,云浅再想呼救也是回天乏术,一个劲地在水中扑腾。
祁桓眼睁睁看着她被推了下去,一时之间不知是该笑她愚蠢还是什么,长于深宫之中,竟能如此单纯?
眼见得云浅扑腾的水花越来越小,周围却无人来救……祁桓一个吸气,便扎了进去。他来到水下,看着云浅因呛水过多而晕了过去,他划手游了过去,揽住她的腰,随后再架住了她的胳膊,将她的头露出水面后。随后开始反过身来蹬腿,将云浅拖带着往岸上游,下水救人这种事,非有能力者不可为。
还好他救得及时,没用多久就将云浅拖上了岸。他抱着湿漉漉的她快步寻了一个隐蔽的林景之中,云浅还在昏迷当中,祁桓觉得事情有些不妙。他伸出手去摸她的颈动脉,又去听她的呼吸声,发现全都消失了。
他立即开始捏住她的鼻子往她的嘴里呼气,吹两次气后,又立马开始双手按压她的胸腔,果不其然,下一秒,云浅口鼻中喷出了水人也随之清醒了过来。
那种溺水的巨大恐慌感还笼罩着她,她吐完呛入的水后回过神来,发现是这个怪男人救了她。云浅此时的衣裙都被打湿,浑身湿透了,头发黏在额头上,狼狈极了,全然没了平日里公主的尊容。
祁桓被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好不可怜的模样。他没有说话,起身将她打横抱回了她自己的寝殿。可能是因为在梦中的缘故,又或者说是有人故意为之,一路上都没碰到人………
祁桓心下只疑惑了一瞬就不再多想了,梦本就荒诞。哪来的那么多故意为之?
他抱着她玲珑的娇躯,被水打湿掉的裙装显得若隐若现,两人一时之间贴得很紧。祁桓感觉自己的心中火热一片,喉头一动,不禁回味起这小公主方才那柔软的樱唇滋味,他一口便能包住她的唇瓣,不知道亲起来……
将这小公主放到床上之后,很快外面就听到有人在寻她,声音凄厉……祁桓心中鄙夷,要是真等到这会儿你们金尊玉贵的长公主怕是早就命殒后花园了。祁桓刚想抽身离开,不料下一秒坐在床上的云浅就拉住了他的手。他心思一动,回头看她。
只见她眉头微蹙,眼神恳切的看着他,说道:“少侠,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的命。凡云浅所有之物,少侠尽管开口,云浅无不应答。”
祁桓一听此言,挑眉一笑,方才还一脸戒备,现如今就一口一个少侠了。
恶趣味陡然升起,不禁逗她:“公主所有之物里,包括公主吗?”
梦醒的最后一刻,他看见了那张瞬时花容失色的脸。心中明了,
哦,原来是不包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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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清醒过来,祁桓猛然感到一阵头痛,比之前更甚,一时眉眼凶狠地唤人把云浅叫来。
他算是发现了,他若是在梦里感到不愉快了,这头痛就会像厉鬼一样越发纠缠于他。
而唯一的解药,只有那个被他覆灭的夏国长公主,云浅。
他眼神幽幽,自己若是一辈子头痛,岂不是要一辈子仰仗于她?这在祁桓的字典里,是不被允许的。瞬时他起了杀意,若是……但他瞬间又否决掉了,且再看吧。
云浅很快就被人叫来了,祁桓看她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心中犹疑不断。
他还是觉得,这梦,不会只有他一人在做。
思及此,他沉声问道:“公主,朕记得你寝殿里之前有一个秋千,怎的现如今不见了?”
祁桓一瞬不停地盯着云浅看,不会错过她任何一点细微的反应。
只见云浅神色迷茫,皱了皱眉。回道:“陛下,奴婢年少时的确坐过秋千,但寝殿中从来没有过秋千。”
云浅怎么会不知道他想试探什么?但她的宫殿,她爱怎么说就怎么说。该迷乱的人不会是她。
果不其然,祁桓闻言,短暂地陷入了沉默之中,随后又突然笑道:“无妨。”
祁桓幽深的眼眸死死地盯着她看,希望能看出些破绽出来,很可惜。没有,她没有一点慌乱。
可祁桓向来很相信自己的直觉,他觉得云浅还是在瞒他。
挥挥手叫云浅退下,祁桓陷入了沉思当中,不是在思考方才云浅的回答,而是在想自己为什么在梦里去下水救她,明明他知道是梦,知道她不会死……他却还是……
凌厉的眉眼也好像是遇到了难题,压得很紧。让人一见便想退避三舍,有如夺命的阎罗般可怖。
不再去想,他起身穿衣,又觉得浑身不舒坦,非要把云浅叫进来服侍他穿衣。
看着眼前的小公主面容严肃,板正地为他穿衣,想到梦中她的女儿娇态,不禁有些笑意,闻着她的那股淡香,一时只觉得头清目明、心旷神怡。起了几分逗弄她的心思……
“公主原来也会伺候人穿衣啊,还是男子的服饰……”话音之中逗弄之味尽显,男人低下头去看着为他穿衣的小公主,本想在她脸上看到类似于羞赧的神情。
不想只看到了云浅闻言愣了一下,是一种错愕和被戳中心事。
祁桓的脸色登时阴沉了下去,除了他,她还真的为哪个男子穿过衣不成?
云浅的下巴突然被男人钳住,祁桓的力道很大,一只手掐住她的下巴往上抬,两人的眼睛直直地注视着彼此。
只见祁桓的眼神之中满是阴鸷,漆黑得吓人,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她看,云浅紧紧地皱着眉头,那双眼睛里全然不是梦里的乖巧感激,而只是冷漠和仇视……
祁桓缓缓开口,声音冷沉。
“你贵为公主,却为男子穿衣,真是不知羞耻。”话音刚落,掐着云浅的那只手猛地松开,云浅被甩得偏过了头去。
不愿再看她脆弱的细颈和凄美的侧颜,祁桓闭了闭眼叫她滚。
云浅闻言,行礼告退,滚得很麻利,一点不带拖泥带水的。
祁桓见状,只感觉比方才的心情更糟糕了一些……这死女人……平日无论他说什么她都不会有反应,今日只不过……就敢在他眼皮子底下瞬间愣住。
还有,那个愿意让她亲手为他穿衣的死男人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