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管家原地站了一会儿。
还好藏得隐秘,否则,又要跟谢影一样被斥责了。
夏日夜晚,愈发闷热。
秦时月躺在软榻上,热得出了一身汗,干脆将盖肚子的薄被扯到一边。
一不留神,将整个薄被盖在了君祁烨的脸上。
君祁烨被闷醒了:“你是想闷死我吗?”
秦时月翻个身子看着他:“我睡不着。”
嗯?
从前,睡不着这句话,秦时月从未对自己说过。
还未回过神,就听秦时月继续说道:“不如,王爷给我讲个睡前故事吧!”
睡前故事?
君祁烨听到这个就头疼:“你不会又想让我给你讲讲从前上战场的事吧?”
秦时月嘴角浮上笑意:“王爷怎么知道的?”
“上次我讲了一半,你就睡着了。真当我记性不好呢?”
“哪有?王爷可是误会什么了?”
【你战场上的那些事迹,书中寥寥几笔便带过了。】
【可是你亲身经历过的,绝不会是那几句冰冷的文字描述的。】
君祁烨意味莫名地看着秦时月。
秦时月叹气:“疼吗?”
“什么?”君祁烨意外秦时月忽然这么问。
秦时月重复:“疼吗?你身上落下的那些疤。”
给君祁烨脱衣疗毒的时候,秦时月便亲眼看到了君祁烨身上几道狰狞的疤痕。
自然也想象到了战争的残酷。
君祁烨眼眶微热。
从前,人们关心的只是自己打过多少胜仗,绞杀过多少敌军。
而从未有人关心过自己会不会疼。
“有你在,我便不疼了。”君祁烨柔声说道。
【说好的淡漠冷情呢?】
【在疼不疼的问题上,也能扯这么远。】
【幼稚鬼!】
君祁烨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你想什么呢?”
秦时月摇摇头:“没想什么啊!你为何总是认为我在胡思乱想呢?”
君祁烨闷哼一声:“你什么样子我还不知道?”
秦时月一着急,当即捏着他的鼻子道:“我在你眼里到底什么样子的?”
君祁烨上手握住秦时月的手腕:“好了好了!”
秦时月不服气:“好了什么好了?”
【只许你欺负我,不许我反击,太霸道了吧?】
君祁烨反抗:“你哪只眼睛看见我霸道?我明明最讲道理。”
秦时月不依不饶,捏住他的脸颊:“王爷的话有些多了。”
【你再废话试试?看我不把你脸颊扯下来的。】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君祁烨,你也太不拿我当回事了。】
君祁烨握住她的手腕:“好了,天色不早了,早些睡吧!”
秦时月看了看外面。
【也是,再不睡,天就要亮了。】
【算了,暂时放过你。】
翌日清晨,早朝过后,君祁烨准备径直去北鹰校场,
却不料,被麒麟卫将军宁城叫住了。
“宸王殿下!”宁城快走几步,追上了君祁烨。
君祁烨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宁城:“宁将军有事?”
“宸王殿下,可否借一步说话?”
君祁烨看了看周围:“随本王来吧!”
于是,二人一前一后,出了宫门后,上了宸王府的马车。
君祁烨转动着拇指上的扳指:“宁将军有话不妨直说。”
宁城体型宽壮,说话声音粗狂:“宸王殿下,末将是来请罪的。”
君祁烨眉头一紧,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宁将军请罪,本王可是担待不起。”
宁城颔首:“之前,侄子宁弘给宸王殿下添了麻烦,末将感激王爷包容,可是如今,家中护卫又生出乱子,末将内心难安全,所以,特意来向王爷请罪。”
君祁烨仔细地琢磨起他的话:“若是为了这件事,宁将军大可不必。”
宁城摇头:“宸王殿下误会,末将只是为了家人前途考虑,不想为了一个护卫,影响了整个宁府的前程。”
听到这个,君祁烨又不由得将宁城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宁将军放心,本王向来公允,不会因为一个侍卫,就轻易给宁府定罪。”
宁城听到这个,稍稍放下心来:“如此,末将便多谢宸王殿下体谅。”
君祁烨不想跟他多说,当即挥了挥手,示意他先回去。
看着宁城远离的背影,随从在旁的谢影不由得试探着问道:“王爷,您真的相信他?”
君祁烨瞥了他一眼:“真心假意,本王还是能判断的。”
谢影低下头:“是卑职多嘴了。”
君祁烨没再说什么,示意马车夫起步去北鹰校场。
虽然查出了些苗头,但北鹰校场的问题并未平息。
早朝之上,谨王君祁铭并未有任何动作......
而君祁铭一派的朝臣更是没有进言。
就连御史台大人和宗正寺最爱忠言逆耳的郝先哲也出乎意料的安静。
君祁烨忽然觉得,事情不大对劲。
然而,在北鹰校场巡查一天下来,也并未发现任何端倪......
云卷云舒,太阳渐渐沉落,收敛了一天的光芒。
君祁烨回到了宸王府,脸色并不好。
他没有去挽月阁用晚膳,而是径直去了地牢,见了清逸。
清逸惊讶于君祁烨这个时候来:“宸王殿下怎么来了?”
军惬意微眯着眼睛看着他:“怎么?本王过来,你很惊讶?”
清逸摇摇头:“惊讶倒是没有,只是有些意外。”
君祁烨眉头紧皱:“有区别吗?”
清逸笑得淡然:“当然有,我看宸王殿下的脸色并不大好。”
君祁烨挑起眉毛,审视般的眼神看着他:“地牢昏暗,你怎知本王脸色不大好?”
清逸垂眸,沉沉地叹了口气:“宸王殿下忽然来此,可是有话要问?但是,该说的,我昨天都说过了。”
“我还是那句话,你就是打死我,我也说不出其他了。”
君祁烨深沉地看着他:“麒麟卫将军宁城,放弃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