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凡看着她这疯批的模样，脸上也露出一抹嗜血的笑意，但下一秒，却忽然冷着脸将匕首扎了下去。
剑尖狠狠刺进了蕾佳娜的胸膛里，血瞬间顺着伤口涌了出来。
蕾佳娜惊愕的瞪大双眼，本能的伸手握住了刀柄，试图将它抽出来。
可惜，太迟了。
伊凡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蕾佳娜渐露死色的脸，冷笑道：“帮我向我外祖父和外祖母问好。”
蕾佳娜张了张嘴，却被血呛住，最后连咳嗽的机会都没有，就渐渐没了声息。
确定人已经死了后，伊凡才向康纳走去。
而康纳看着逆着光向自己走来的伊凡，恍惚间像是看到雪丽向他走来一样。
他们都是天使。
想到大仇得报，康纳不由浅浅一笑，终于释怀。
这样，他也死而无憾了。
康纳缓缓闭上双眼，默默等待死亡。
只是下一秒，他就感觉自己的身体腾空起来。
康纳睁眼看向伊凡，虚弱无力道：“放我，下来吧，我……”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伊凡就淡漠打断道：“别说话，留点力气去见我爹地。”
康纳一听伊凡要带他去见伊日，顿时忍痛挣扎道：“不，我已经没有救了，就别让他再伤心了一回了。”
可能太急切的缘故，他说话都有力了不少。
伊凡闻言停下脚步，眼泪瞬间顺着他的眼角滑下，他深深呼了口气后，才低声道：“你欠我们太多了，我们不会轻易放你走的。你最好是好好活着，不然我就把你扔这里被野狗吃。”
康纳闻言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看着伊凡的侧脸。
即便此时他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可他还是尽力的想记住他的长相。
这样他可以和雪丽，还有希尔达好好说说，他们有个好外孙。
而且……长得十分像他们。
想着想着，康纳的嘴唇颤了颤，眼泪瞬间就湿了他的脸颊。
他在兰登死的时候没有哭过，在雪丽死的时候也没有哭过，甚至一直都无惧生死。
可这次，他却忽然放不下伊凡他们，更不想死了。
但他的身体，是真的到极限了。
康纳抬手轻轻摸上伊凡的脸颊，轻声低喃道：“对不起……”
不管是对他，还是对伊日，他都对不起他们父子俩。
如果……
如果可以重来一次，他会把伊日带在身边，好好将他抚养长大，让他过上他原本就该过上的幸福生活。
如果可以重来的话，他希望能回到刚认识兰登那天。
恍惚间，他眼前开始走马观花。
那天阳光明媚，兰登穿着一身白色礼服，站在满是白色月季的花圃之间，阳光铺洒在他银色的头发上，将他映衬的像阳光一样耀眼，美得像一幅油画。
他喊了他的名字：“兰登。”
兰登回眸看向他，那双紫眸里满是笑意，温柔的轻声回应道：“你好啊，康纳先生。”
康纳闭上双眼，满足的笑了笑，感觉身体也渐渐轻了。
而随着康纳的手无力下滑，伊凡也瞬间僵硬的站在原地。
怀里的人明明还有些温度，甚至看着像是睡着了一样，可他知道，对方再也不会醒来了。
伊凡的眼泪，再次汹涌而出。
他深呼吸了好几次，都没能缓解那种令人窒息的感觉，只能抱着康纳的尸体跪坐在地上，默默流泪。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向爹地交代，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
因为他是自己的曾外祖？
还是因为……舍不得？
伊凡不知道答案，只能顺从自己的心。
等埃利森解决完蕾佳娜的人，焦急来寻伊凡时，就看到他抱着康纳的尸体，哭的泣不成声。
那种失去亲人的痛，他深有体会。
埃利森脚步沉重的走上前，默默从伊凡怀里接过康纳，低声道：“走吧，我们带他回家。”
其实，这对于康纳而言，也算是最好的结局了。
……
可能吧。
伊凡抹了抹眼泪，快步走到埃利森身边。
只是这次，他没再看康纳一眼。
他就这么一直沉默到了军营，在和伊日对视上的霎那间，直接破功。
他飞奔想伊日，和他紧紧相拥，声音止不住的哽咽道：“对不起，爹地，我没保护好曾外祖。”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伊凡就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不停的向伊日道歉。
伊日心疼的拍了拍他的后背，温柔安抚道：“你曾外祖没有怪你，爹地也没有怪你，怪只怪命运坎坷，身不由己。”
命运？
伊凡一想到自己始终斗不过命运，就感觉人生没了意义。
埃利森看着伊凡渐渐绝望的眼神，忽然伸手遮住了他的眼睛，沉声道：“你说过，自己的命运自己掌控。一次掌控不了，就掌控两次，直到能行为止。”
伊凡黯淡的眼神，瞬间又亮了起来。
他抬头顺着埃利森的指缝看向他，随即浅浅勾了勾唇。
是啊。
永不放弃，才是人生活着的意义。
想通这点后，伊凡心里好受了不少，便松开了伊日，抬手擦了擦眼泪，随即看向已经被放在棺材里的康纳道：“爹地，你要看曾外祖最后一眼吗？”
伊日安慰伊凡的时候，心情倒是很平静。
这会儿忽然换上他，他顿时就僵在了原地，双脚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
外祖父。
他到现在都还记得，外祖父带他到处玩的场景。
那时父亲忙碌政事，妈咪也要打理皇室财产，只有闲来无事的外祖父，承担起了看护他的责任。
那时他想要什么都能得到。
外祖父甚至还把早逝的兰登外祖父的相册吊坠都给了他。
而兰登外祖父，是他见过最好看的人了。
可那样温柔的人，最后却死于难产。
外祖父那时是可能触景生情，不由自主的就告诉他，如果不是当时兰登外祖父临死前嘱咐他，要好好教养他妈咪，外祖父会因此迁怒他的妈咪，将她弃之不顾。
但好在他妈咪长得很像他兰登外祖父，所以外祖父才将对兰登外祖父无处安放的爱意，全都给了他妈咪。
而妈咪，也完全可以说是外祖父的唯一精神支柱。
可就是这样的存在，最后被蕾佳娜毁了。
他从始至终都理解他外祖父。
毕竟是他，他也会选择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