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碎河还是相信庄二的判断能力的,他问白清河,“那我们去阿急铁铺?”
“嗯。现在先到处走走,到点了再去。”
“行。”
之后五人起身就准备走,庄二突然说:“那个,我有点事,到点再跟你们会合。”
白碎河点点头,“嗯。”
等庄二走后,梁小小担心地问白碎河,“要不要跟上?”
白碎河摇摇头,拉上白清河就准备走。
楚浩补充了一句,“要相信他。”
他们当然也注意到了庄二今天的变化,只是谁也没说破而已。他们要相信朋友。
门外,庄二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打开手里的纸条,只见上面写着:未时三刻,七民街,百花楼,二楼,天字三号房间。
这是刚才那个有很美的眼睛的男人走过去的时候塞给他的,当然了,他其实认识那个男人,不然他也不会要这纸条。
那个男人叫庄文今,是他父亲,在稻草人工作,具体不清楚。他刚才没告诉他们,就是因为稻草人需要保密,若是他说的话被有心之人听到,庄文今早就死了。
他很熟练地来到七民街百花楼,却站在门口迟迟没有进去。这附近暗哨很多,还有好多人在源源不断地往这边赶。
而且百花楼斜对面就是阿急铁铺,是巧合吗?
不过最终他还是进去了,毕竟是自己老爹约自己,总不能是要弄死他吧。
这是一家青楼,他进去之后很熟练地搂了一个美女上楼,半路上递给她几块紫晶将人打发走了。
天字三号房间在二楼右侧最里面,按照百花楼的规矩,每个房间都有一扇窗户,如果他猜得没错的话,打开窗户刚好能看见阿急铁铺。
他看四周没人,轻轻打开房间门进去,房间并不小,除去大床还有一些桌椅板凳。
窗边椅子上正坐着一个男人,看背影就知道,就是庄文今。
“你迟到了。”是中年男人的声音。
庄二丝毫不顾来自庄文今的批评。他关好门自顾自地挑了一个凳子坐下,就在庄文今右后方,也能看见阿急铁铺。
他倒要看看庄文今想干什么。
他摆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叫我来干什么?”
看得出来,他和庄文今的关系似乎有些别扭。
庄文今问他,“你来杜太新国干什么?”
庄二反问,“当然是来帮你的。你不是一直希望我来帮你吗?”
庄文今突然转过身来,看着他,“你似乎不是来帮忙的。”
庄二看见现在的庄文今有些惊讶,比起上次见他,现在的庄文今白头发更多了,脸上皱纹也多了很多,也不知道他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我一进城你就找到了我,应该是有眼线早就盯着我了吧。”
“没错,你们一进山序国我就知道了。”庄文今很大方地承认了,“是陪你那些朋友来的吧。放心好了,只要不插手我们的改革,我是不会为难你们的。”
庄二一直都知道,庄文今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完全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样温柔好相处。
庄二翘着二郎腿,单手支着脑袋,一副不好惹的样子,“瞧让你给说的,还真说到点子上了。我们就是冲着改革来的。”
“你们想干什么?”
庄文今从来不认为这些个灵修能体会到他们这些普通人改革的必要性,也不觉得一群灵修来杜太新国会有什么好事,不出事就不错了。
“我们要干什么,你管得着吗你。”
庄文今一听这话好像被气炸了的河豚。他一拍桌子,整个人都要跳起来了一样,“我是你爹,我管不着他们,我还管不着你吗?”
庄二才不惯着他,也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扯着大嗓门,“那你又管过我几天?”
庄文今被问得一愣,最终还是默默坐下了,他挥挥手示意庄二也坐下,他长长叹了口气,诉说着自己的无奈。
“那时候这边忙……”
庄二还没坐下,一听见这话就更来气,没等庄文今说完就忍不住要怼回去。
“忙忙忙,你每次都说忙。从我记事起,我们两年都见不了一面,甚至近几年连一面都没见过。我不明白,你明明是山序国的人,为什么要这么帮杜太新国?”
“小的时候,别的孩子都有爸爸妈妈接着上下学堂,而我只有妈妈,他们骂我是没爸的孩子,他们骂我,用石头砸我。那时候只有妈妈护着我,可妈妈也是普通人,那些孩子是灵修,随着他们长大,妈妈怎么可能打得过他们。”
“是,我修炼天赋不高,但我最起码知道感恩,我没日没夜的研究暗器,无非就是为了能保护妈妈。等到好不容易你回来了,妈妈很高兴,做了好多好多菜,还有我们平常根本不会吃的肉,可你就回来一天,就像一场梦一样。现在你知道你是我父亲了?”
“妈妈躲在角落里偷偷哭的时候,你在哪?”
“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为什么她念着的人始终不回来,为什么你要让她那样伤心?”
“她病死后,我便外出历练了,那个家已经不算家了。”
想到这他突然情绪很激动,“她病死的时候,我们连买棺材的钱都没有,我的好父亲,那个时候你又在哪?!”
说完这些后,庄二像熄了火的烟花一样跌坐在凳子上,他狠狠灌了一杯水,久久不能平静。
说到这,庄文今也很烦躁,他也给自己倒了杯水,等庄二平静后才说:“我都知道,你被欺负的时候我知道,你生病的时候我知道,你母亲死的时候我知道,你为了给她筹钱买棺材去私人武馆比武,最终被打的鼻青脸肿的时候我也知道……可我不能去看你们,连最基本的给你们带钱都不行。政启官会的人盯我们盯得紧,尤其一旦出入国门,查得很严,我一旦暴露身份就会给你们带来杀身之祸。”
“就像你问的,为什么我如此忠诚于杜太新国的改革事业?其实不止是我,你母亲也是推动改革的人,她属于铁桥,而且,我们都是杜太新国的人。在方斤国生下你,只是机缘巧合之下,后来又为了保护你们母子,才让你们在山序国安了家。”
庄二问出了一个埋藏在心里很久的问题,“稻草人有那么多人,他们都可以回家看看,为什么你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