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城叫?阳城,夜晚宁静平和,人们都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家中,只有巡街的官兵来回走动。
天蒙蒙亮,雪还在下,街道冷冷清清,人人行色匆匆。
包子店的伙计冻得直搓手,却还是哑着嗓子招呼着行人。
终于有一个早行人停在了铺子前:“这个冬天真冷啊!来两个包子吧!”
“好咧!”
笼屉一掀开,白色蒸汽模糊了视线,伙计扇了扇用纸袋子包好递给来人。
人刚走,伙计就一把抓住了从蒸汽中伸出来的脏手,丝毫没有犹豫的一脚下去。
一个穿着破烂棉袄、蓬头垢面的乞丐被踢向了一边。
破棉絮掉在雪里,乞丐连忙捡起来,连带着雪一起再塞进怀里。
她舔了舔刚才被蒸汽熏过的手,彷佛在啃肉包子一样,嘿嘿笑着,继续蜷缩在角落。
她太饿了,时不时地抓起一把雪塞进嘴里。
她就是受了重伤的冒夕,此刻的她头脑不清醒,已经不记得自己是谁了,在这个城里到处偷东西吃。
“真是晦气,哪里来的破乞丐天天在这偷东西,再有一次就打断你的腿!”
“不知道从哪来的,乞丐不是都被赶出城了吗?”
“不行就去报官,让官兵把她也赶走,在这里碍眼,本来生意都不好做。”
“就是就是。”
“要去你们去,我可不想和官兵扯上什么纠纷。”
几个人正说着,几个衙役过来了,直接把乞丐抓了起来。
“城尹大人吩咐,上头就要下来检查了,必须把所有的乞丐都赶出去,免得影响形象。”
看着身后用绳子串起来的十几名乞丐,众人唏嘘不已。
冒夕被衙役按倒在地,双手被捆绑,和乞丐们串在了一起。拉扯了一路,被关在了城门外。
此刻雪正大,乞丐们挣脱束缚,四散开来,只剩下冒夕一人靠在城墙根上。
有一个乞丐拉着她:“走吧!这个城已经进不去了,还在这里干嘛?”
“走?走去哪呢?我不知道要去哪?”
“下一个城呗!”
“下一个城是哪?”
“你可以跟着我,再走一段路,就到大泽山了,那有一个风城,听说不赶乞丐,我准备去那。”
“大泽山......”冒夕喃喃着,任由那个乞丐拉走了自己。
邓城里,一群官兵开路,把两边的百姓推到了一边:“全城戒严,全城戒严!”
百姓们纷纷关门闭户,生怕和自己扯上什么关系,毕竟他们都只是普通百姓,谋得一生计已经很不容易了,和官府扯上关系基本上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每条街道都有两队官兵,他们持枪而立,挨家挨户地搜查。
只见官兵拿出一幅画像,每一家都问的清清楚楚:“这个人见过没?”
画中人眉清目秀,分别就是一女子。
每户人家都纷纷摇头。
“看清楚了没有?你就摇头。”
一伙夫躬着身体:“官爷,我确实是没见过这样的女子,我家都是男丁和小孩......”
“滚滚滚!下一个!”
“没见过。”
忙活了三天,全城没有进出一人,却依旧没有找到想要找的人,百姓们怨声载道。
“启禀叶大人,没有找到。”
“一群废物!”在座的是叶相的儿子叶澜山。
他在朝中是二品大员,也是父亲的左右手,父亲年迈,他正意气风发。
父亲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自己,本来以为可以再立一大功,没想到却屡屡受挫。
他大发雷霆,把被子摔在地上:“一个受了重伤的人能跑到哪去?连这都找不到要你们何用!”
“属下该死。”
另一个官员上前:“叶大人息怒,不是他们找不到,也许我们的方向错了。”
一个丫鬟快速收走地上的碎瓷片,叶澜山一挥手,另一个丫鬟迅速拿来毛巾,给他擦了擦手。
叶澜山挑了挑眉毛:“怎么说?”
“也许那冒夕经过那一战,昏迷不醒,已经不能称为正常人了。”
“你是说?”叶澜山听到此处来了兴致。
“她也有可能被打傻了,或者流落街头,变成乞丐了。”
叶澜山笑了起来,官员也跟着笑了起来。
“那你不早说!”叶澜山一巴掌打在官员的脸上,官员吓得连忙跪地。
叶澜山没有搭理这个官员:“来人!”
“在!”
“把全城的乞丐给我找来!”
“......”
看着手下没有动静,叶澜山的火气更大了:“怎么不去!”
“大人,邓城......没有乞丐。”
“没有乞丐?什么意思?”
“三天前,邓城城尹知道我们要来,已经把所有的乞丐赶出了城。”
叶澜山的脸迅速黑了下来,原来这三天他们一直在邓城做无用功。
他此刻冷静的可怕:“邓城城尹呢?”
“在外面候着。”
“传。”
“是,传城尹。”
此刻的邓城尹整理着自己的衣服,还想着该如何才能讨好叶相的儿子,殊不知他的死期已经到了。
“见过叶大人。”
看着跪在地上的邓城城尹,叶澜山依旧冷静:“是你在我们来之前把乞丐都赶出城了?”
“我们邓城百姓安居乐业,并没有乞丐。”
“大胆!”
邓城城尹被这一声吓得一激灵,不明白自己哪一句说的不妥当,惹怒了这个叶大人。
“先前已经下令全城戒严,你还敢在我们来之前偷偷把乞丐赶出城去?”叶澜山站起来指着城尹:“你是怎么敢的啊?”
城尹连忙磕头:“小人错了,小人错了,小人以为诸位大人是来体察民情的,所以......”
叶澜山直摇头:“给我拉出去,砍了!”
“叶大人开恩啊!小人愿意赎罪,请叶大人开恩呐!”
“等一下,”叶澜山摆手,走到了城尹的面前。
“听说你小聪明挺多,你倒是告诉我,这人找不到,我该怎么去给叶相交差呢?”
城尹头上直冒汗:“小人以为,天大地大,想找一个活人很难,一个死人却很简单。”
“哦?死人?”叶澜山若有所思,摆摆手,命人把城尹拉了下去。
只是一刀,城尹便没了生息,堂内的几位官员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都紧张的咽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