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羽惊出一身冷汗,再次挣扎了起来。
黑衣人蹲下身对着三赖子道:“说吧!”
三叔呜呜地又说了一遍:“求求你们饶了我吧!是冒夕能看到福原,也是他捉的,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求求你们......”
话音未落,一声刀划破空气的声音,伴随着一下闷声,刀砍在三赖子的脖子上如同砍在干瘪的冬瓜上。
周羽眼前的布条被拿下,他看到眼前三叔的惨状,双腿止不住地颤抖,他不断想凝聚灵力,挣扎着想从刑架上离开,却是徒劳。
“别费力气了,你已经没有灵力了。”
周羽看着眼前的陌生人,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你和冒夕三人曾经在甬城捉住了一只福原,我问你,是谁看到的?”
周羽不开口,黑衣人笑了笑:“你不说我也知道,不然我又怎么会引导你们一步一步成为灵师。”
“你引导的?”
周羽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皱起了眉头:“神算子?”
“还算聪明,福原是什么?我来告诉你吧!”
“福原是梦灵师才能接触到的东西,它是灵师的克星,一旦进入体内,灵师灵力散尽,与常人无异。”
“这个世上很久没有出现梦灵师了,我追查你和冒夕,也是因为你们俩人之中有一个人是梦灵师。”
“不过很可惜,你不是。”黑衣人逼近周羽,吓得他连连后退。
黑衣人得意地说道:“噢!对了,我忘记给你说了,你醒来之前,也喝了一杯福原。”
“什么?”周羽瞪大双眼,惊恐万分。
“福原可是好东西,用在你身上着实有些浪费,不过,能确定你不是梦灵师,也算是小有作用吧!说吧!当年是不是冒夕看到的福原?嗯?”
黑衣人如同鬼魅一般,每句话都如同催命的咒语。
周羽双目失神,他苦苦修炼的一切,都没了。
其实他刚才就感觉到了,自己的灵力全失,他以为只是麻痹而已,如今看来,竟是真的。
一滴泪无声滑落,什么也没有了,他曾经争取的一切,为什么会这样?
从小到大,命运从来没有站在自己这一边过,为什么?
黑衣人看着没什么动静的周羽,捅了捅他:“问你话呢?”
周羽依旧没有动静,事情糟糕到极致也不过如此吧!他已经没有了活下去的欲望,死了倒也一了百了。
黑衣人正要鞭打他,门后面的四皇子扬手制止了,吩咐道:“给他松绑吧!”
没有了绳子的束缚,周羽倒在地上,彷佛被抽去了魂魄一样喃喃道:“你杀了我吧......”
四皇子扔下一个麻布袋子,“哐啷”几声,如同精致的石头落地之声。
其中有一块黄色的石子从束缚中跳了出来,在唯一照进来的一丝阳光下闪闪发光,那是金子。
周羽有了反应,不解地看着四皇子。
四皇子道:“我不会杀你的,你离开这里吧!不要再沾染半分和灵师有关的事情,回到甬城随便做点什么,照顾好冒夕的父母。”
周羽更疑惑了,什么?究竟是什么人?是因为冒夕......梦灵师......是什么?
四皇子彷佛看穿了一切:“不想妄想着可以知道什么,照顾好冒夕的父母是你目前最大的价值,若是让我知道你没有尽心尽力。”
四皇子干笑几声:“听说邵客卿有个二女儿叫邵瑾吧!”
周羽摇摇头:“不要动她,我听你的。”
四皇子一行人便消失在眼前,带走了三叔的尸体。
周羽疲惫地躺在地牢中,时间流逝,阳光移动,刚好照在他的眼睛上。
他用手遮挡,暖意从指缝中流了下来,闻着周边腐朽发霉的味道,一行热泪灼烧了脸颊,他紧紧握着那些掉落的金子。
东稽府的夜晚格外地清凉,月亮也格外地亮,只是阵阵山风,吹的人发抖。
身后温暖的皮氅裹来,凉气下去了半截,湛陌知道是贺蓉华来了,把皮氅紧了紧,握住了她的手:“自己的手凉凉的,还想着给我披氅子。”
“决定好了吗?”贺蓉华也紧了紧自己身上的皮氅。
“嗯,这次百鬼夜行看得很清楚,冒夕很可能就是梦灵师,让他去,定数才能成为未知。”
月光照耀下,湛陌头上几根白头发格外显眼。
“木皇等人筹划这么多年,只为了等十年大贡这个机会,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即便如此,我也要尽力一试,战争纷飞,天下百姓太这份安定了。若是此时再掀纷争,不知道还要死多少人,这次梦灵师的出现是一个契机,或许可以冲破这个死局,至少要阻止木国的战乱。”
“能阻止吗?”
“最好的结果是他们死在路上,木皇不会贸然出兵,可保木国平安。若是他们平安抵达蛮国,那才是不幸的开始,就看梦灵师能不能力挽狂澜了,若是不能,世界便会开始第三次大战......”
湛陌叹了一口气:”我已经尽力了。”
“新蛮皇懦弱无能,或许木皇的想法是对的。”
湛陌望了一眼贺荣华,岁月过的真快,他还记得那些年意气风发的她,风华绝代,笑面如花。
只是自己给不了她想要的,若是有孩子,她应该不会老这么快吧!
湛陌紧紧握住她的手,贺蓉华和他一起平静地望着远方。
他们都知道此行凶多吉少,湛陌不忍心地看了贺蓉华一眼,只是以后剩下你一个人,你又该如何面对这孤寂的世间呢?
空旷高耸的皇宫,一眼望不到头的阶梯,湛陌迈着步子一节一节地走着,这里是天子之地,不可使用灵力。
几百台阶走着甚是费力,他气喘吁吁地稳了稳呼吸,望了望面前的高大宫门,叹了口气,埋头继续往里走。
宫门两边站着如同雕像一般的侍卫,见湛陌来此,其中一人上前禀告:“木皇,湛陌已到。”
良久,里面传来一声:“宣见!”
几名侍卫用了很大的劲,门缓缓打开,里面的烛光亮起,旁边站立着两排宫女。
有人持盘、有人持香、有人持扇...皆是一动不动,犹如陶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