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燕情不自禁地想去抢脱毛大黄狗嘴里的肉包子,但大黄狗显然非常警惕,叼着肉包子凶狠地瞪了沈燕一眼,扭头就跑了。
空气中还弥漫着大肉包子的肉香味,实在是太好闻了。
沈燕克制住了捡棍子打狗的冲动,她讪讪地回到了知青点,虽然被羞辱了一顿,但心里依然打定了要交好季夏的决心。
不为别的,就为得罪了季夏就没有粮食吃,而且还会倒大霉。
不错,现在生产队里已经有一种传言了,所有倒霉的,钱粮原地消失不见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都与季夏有过节。
沈燕是举报过季夏,李华是为争取粮食,明面上是和队长怼,实则也是对季夏不满,叶焕因为喜欢季芳,背地里不知道说了季夏多少坏话。
而季老太一家就更不用说了,那都成了死对头了。
因此,生产队里就传出了风声,但凡和季夏对着干的,铁定会倒大霉。
哪怕现在是一个破除迷信解放思想的时代。
沈燕要讨好季夏的想法,季夏不知道,她一路和人打招呼回了家,就觉得今天大家对她的笑容是不是太灿烂了一点。
一直做好事的季夏根本没有把那一吨粮食放在心上,对她来说,真的算不得什么,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但队员们对她的这份善意,她还是觉得可以的,至少没有喂白眼狼。
“夏夏,你可真是厉害啊!”翠香挑着两个空桶去挑水,看到季夏比看到自己亲闺女还亲,上下打量她,“你说我家云霞就比你小几天,怎么就连你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呢?”
季夏忙谦虚,“翠香婶,我就运气好,不小心遇到了。”
“这是运气好吗?人家厂子里聘你当那啥总工程师,是看到你有本事,哪里是你运气好?”
“啥总工程师?”季夏还有点蒙圈,以为是谣言传离谱了,道,“不是总工程师,就一个普通的工程师。”
“哪有啊,我都听你爸说了,原先是说聘请你当高级工程师,后来觉得这个高级工程师配不上你,又要聘请你当总工程师,还是你爸帮你去办的手续呢。”
看到季夏在这边,好多队员都围了过来,今天要开动员会,还没到点,就聚在一起说话,这不,话题就来了。
“夏夏啊,你真是太厉害了,你是我们队里这个。”杨念祖的媳妇杨大嫂子朝季夏竖起了大拇指。
“是啊,夏夏人美心善,还有本事,这么好的姑娘以后不知道会便宜哪家的小子呢。”杨二嫂子也跟着恭维。
杨念祖家一共三弟兄,杨二嫂子是杨孝祖的婆娘,一副精明相,显然不想被自己妯娌比下去,好听的话不要钱地往外冒。
季夏站着和他们闲聊两句,主动将话题转移了,“这是要去哪儿?”
杨二嫂子忙快言快语地道,“今年秋收都过了,过年前还有段时间,暂时也没有上冰,这不,每年的水利要去上,今儿个你木春大爷组织大家开动员会,明天一早就要去上水利。”
水利工程是这个时代的一大特色,但也是因为这个时候的老百姓们肯出力,家家户户派劳力做水利,才有后世便利的灌溉工程。
要开会了,季夏也就不再和这些人闲聊,她提着肉、米和面往家里去,果然,季建国回来了,正在吃早饭,谢素芬在收拾东西,也准备去开会。
“回来了?你爸说你昨天半夜走了,你去哪里去了,这么大的姑娘,晚上不回家,在外面瞎逛,不怕出事?”谢素芬严厉地道。
季夏朝爸爸偷偷看一眼,见她爸爸一副我没听到不是我告状不要找我的模样,有些无语,“就一个朋友受了伤在住院,我晚上去陪了一下,顺便在医院里找了个床位囫囵睡了半夜。要不然,半夜三更我怎么回来?”
“你爸在单位分了两间房,你不会去你爸的宿舍里过夜,我跟你说,你以后要是再敢半夜不回来,我打断你的腿。”谢素芬威胁道。
“我知道了。”季夏作出一副我啥都没干还挨骂的委屈兮兮的模样,谢素芬果然很吃这一套,不再骂女儿,而是转而骂季建国,
“你一天到晚工厂是你家,你以后都可以不用回来了,为了你那破工作,你连女儿都顾不上,得亏是没有出事,要是出事,我跟你没完!”
父女两人都挨了一顿骂,两人都缩着肩膀像鹌鹑一样,在母老虎面前都不敢吭声。
骂完了,谢素芬没好气地道,“赶紧去吃饭,以后哪儿都不许去。”
季建国忙道,“现在夏夏在我们厂子里挂了个总工程师的职位,要是厂子里有事……”
“有事再说有事的话,明天一早跟着我去上水利!”
谢素芬话一出口,季夏简直如五雷轰顶,这还是亲妈吗?
开什么玩笑啊,她去上水利,那可是一担一担泥土挖出来,然后靠肩膀挑到堤坝上去的啊。
“妈,这惩罚有没有点太重了?”季夏问道。
“不重,你看看你这几天闹出来的事,天天都不上工,昨天又有人去公社告你状了,要不是书记和队长都帮你说好话,你都被关进去了。”
季建国才知道,自己媳妇这可不是在开玩笑,“谁去告的状?我姑娘不去上工怎么了,我们不吃生产队的粮食不就行了!”
他现在不用给季老太上交工资了,挣回来的钱完全可以养活老婆孩子,再说了,他女儿被厂里聘为总工程师了,自己也有一份钱拿,还需要去上工吗?
季建国正要反对,季夏摆了摆手,“算了,爸,既然有人看不过去,非要我去上工,我就去吧,明天看我怎么打败这些人!”
谢素芬临出门前,想起一件事来,“夏夏,你是不是和圆圆说过要去看她?她嫁人了,你知道吧?”
“知道,就是遇上了多了一句嘴,本来是前天还是昨天要去,不是忙吗,也没去成。”季夏其实还记得这件事,实在是抽不开身。
“你今天就去看看她,都答应了人家,不去不好,她妈妈遇到我了,还跟我说了好一会儿话,这孩子也是个倒霉的,才嫁过去头天,他们知青点就有人跑来说是怀了她男人的孩子。”说完,时间不等人,谢素芬就赶紧去开会去了。
季夏有些晕,“那不离婚还留着做什么,留着过年?”
谢素芬道,“谁知道呢,你去了听听就行了,不要在那边胡说八道,我要是知道你说了不该说的话,仔细我打你!”
季夏吃了早饭回来的,被她妈安排洗了衣服再出门,她便将衣服都收集起来,扔到了空间的洗衣机里头洗了,直接晾晒上,然后就溜达着出门了。
她骑了一辆自行车去隔壁队里,都不用打听,闹得最凶的地方就是田圆和王知春俩新起的一座泥坯屋,门口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季夏将自行车锁上了,挤进去一看,一个女知青坐在门口哭得梨花带雨,应该是她妈妈说的那个怀了王知春孩子的女青年。
田圆在屋里头哭,田圆的妈妈站在门口被这女知青气得脸色铁青,“你早就知道王知春要和我女儿结婚,你怎么不早点说出来。”
林霜哭道,“我原先不知道我怀孕了,他说他和生产大队长的女儿结了婚,以后就能得个轻松点的活,会照顾我,我哪里知道我会怀孕呢。”
季夏一听,就知道这女的脑子是被驴踢了,她直接进了大门,和田婶子打招呼,“圆圆呢?”
田婶子看到季夏就哭了,“夏夏啊,圆圆真是命苦啊!
“命苦啥,多大点事,不就是遇到个渣男吗?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这种男人不扔了算了,还留着打算过年?”季夏不以为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