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线条还有些歪歪扭扭,但对一个孩子而言,这已是他的极限,更是他用心之作。
随着目光在那些稚拙的线条上流转,江清晚恍惚间从那略显笨拙的形象中,辨认出了自己的影子。
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她紧紧抱住尧哥儿,在他额头上落下了一个充满爱意的吻:“谢谢你,我的宝贝,娘太喜欢了。”
“这些都是白儿姐姐教我的,她真的很棒,娘有机会一定要去认识一下白儿姐姐哦。”
白儿?
江清晚脑海里浮现出那位新近侍奉尧哥儿的女子。
没想到尧哥儿竟如此喜欢她,还学会了一手雕刻小礼物的技能,真是个细致入微的孩子。
“好,娘记下了,一定会抽空去见见你的白儿姐姐的。”
之后,母子俩又亲昵地谈笑了一阵,享受着这难得的温馨时光。
直到小翠捧着尧哥儿最爱的冰沙走进屋内,被眼前的一幕触动,不禁勾起了嘴角,心中的温暖如同外面的阳光一般明媚。
她轻声提醒:“天凉了,冰沙可不能多吃哦。”
尧哥儿对于娘亲亲手制作的冰沙,总是毫无抵抗力,即便天气逐渐转凉,这份甜蜜的诱惑依旧难以抵挡。
不过,江清晚总是免不了要担心他的身体。
“谢谢小翠姐姐,小翠姐姐也辛苦了。”
尧哥儿的嘴甜得像灌了蜜,几句简单的话语便让小翠心花怒放,仿佛连空气都因他的笑容而变得甜美。
夕阳渐沉,素月被唤来领尧哥儿回分院。
随着尧哥儿的离开,江清晚与小翠不约而同地舒了一口气,一种说不出的轻松感在两人间蔓延开来。
江清晚手中摩挲着那枚小木雕,心中柔软得像是棉花一般。
尧哥儿,真是命运赠予她的最珍贵的礼物。
怀孕的日子里,她常感身心俱疲,而今,尧哥儿的懂事与贴心,仿佛一股清泉,滋润了她干涸的心田。
“小翠,这木雕就放在我的枕边吧,每天醒来就能看到,心里都会暖洋洋的。”
江清晚怀抱木雕,眼中满是爱怜与不舍。
这份来自儿子的礼物,对她而言,不仅仅是件物品,更是爱与希望的象征。
尧哥儿送过的礼物在江清晚的房间内堆成了小山,每一件都承载着不同的情意,但在这其中,那精巧的木雕如同璀璨星辰中最亮的一颗,牢牢占据着她心中的首位。
这不仅仅因为它出自尧哥儿之手。
这份由木雕带来的安心轻轻吹散了江清晚孕期中偶尔浮现的忧虑阴霾。
她的脸上绽放出一抹淡淡的微笑,那份从心底油然而生的喜悦。
小翠立在一旁,细心地观察着江清晚细微的变化,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她轻声细语,嘴角含笑,言语间充满了对小少爷萧瑾昱的赞赏与信心。
“小少爷的心肠比任何人都要柔软善良,他对弟妹您的情意,犹如春水,又怎会有丝毫的不爱?孕期中的夫人难免会有些多虑,但请您放宽心,只有您身体安康,诞下健壮的小少爷或小姐,王爷定会满心欢喜。”
尽管小翠的安慰如同甘露,但在江清晚心中,对于未来,仍有一丝难以名状的忧虑。
尧哥儿回到自己的小院时,脚步轻快,白儿早已等候多时。
“怎么样,娘娘对你的礼物满意吗?”
她问得关切而又好奇。
尧哥儿几乎是跳着扑向白儿,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一把拉着她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
“娘亲特别喜欢,眼睛里都有了泪花,她说我长大了,懂事了。还夸赞姐姐你心灵手巧!”
白儿的脸庞因这突如其来的赞誉而变得更加绯红。
她低下头,语气里满是谦逊与自责。
“我这样的卑微身份,怎么承受得起如此高的评价,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她的眼珠灵动一转,巧妙地转换了话题。
“说起这木雕,其实是我娘亲教会我的。她说,每当我感到害怕或孤单时,触摸木雕就如同她在我身边,给予我力量和安慰。”
回忆如同潮水般涌来,白儿的眼眶逐渐泛红,泪水悄然滑落,那是对已逝母亲深深的怀念与不舍。
无人察觉的是,她紧握在袖中的手指,因过分用力而陷入了肉里,却仿佛感觉不到丝毫痛楚,只任由泪水成串地落下。
她的母亲早已化作了遥远夜空中的一颗星。
在尚书府遭受巨变的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当家破人亡的噩耗接踵而至,母亲为了保全家族最后的尊严,选择了最决绝的方式告别了这个世界。
那一刻,门柱上的斑斑血迹,成为了白儿记忆中永远无法抹去的伤痕。
亲人的离散、命运的无情,让这位弱女子的心中燃起了复仇之火。
从那一刻起,白儿在心中立下了誓言,誓要冲破这命运的枷锁,哪怕这条路布满荆棘。
她深知,在这个男权至上的世界里,想要摆脱命运的束缚,唯一的途径便是找到一个值得信赖、能够依靠的男人。
萧瑾昱便是她在千难万险中寻觅到的希望之光。
她不惜一切代价,耗尽所有积蓄,通过层层关节,终于踏进了王府的大门。
但这仅仅是个开始,一场关于复仇的漫长剧本,正缓缓拉开序幕。
对于这一切,天真的尧哥儿一无所知,还以为白儿与他一样。
他未曾深究过,为何她能歌善舞,才艺出众。
在尧哥儿纯真的世界里,只想着用最直接的方式去安慰面前伤心的白儿。
“白儿姐,别难过,婶婶在天上一定希望看到你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孩子的话语虽稚嫩,但那份真诚与暖意,渐平复了白儿内心的波澜。
她破涕为笑,眼眸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温柔与坚定。
“没事了,都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只是见到你和侧妃娘娘感情深厚,触景生情罢了。侧妃娘娘真是个难得的好母亲,将来就算有了弟弟妹妹,也一定会像现在这样疼爱你的。”
尧哥儿心头一酸,第一次如此郑重其事地许下了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