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淮渊看着床上一脸恨意的褚时砚,唇角微微勾起。
“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休息了。不过我的话,褚小将军还是好好想想吧。”
他说完,便准备起身离开。
“对不起。”
褚时砚突然开口,陆淮渊不由得一愣:“什么?”
闻言,对方声音提高了几分:“我说,对不起!”
他以为陆淮渊是故意为难他,默默翻了个白眼。
不过他虽然不知道对方的态度为什么会发生转变,但他能看得出,陆淮渊对他并没有什么恶意。
陆淮渊挑了挑眉,笑道:“褚小将军是在跟我道歉吗?”
他说着,颇为认同地点点头:“嗯……,可真是难得啊!”
褚时砚:“……”
他嘴角微微抽动,不免有些无语。
他是真没想到,别人口中手段狠辣、残酷无情的辰国摄政王,私底下竟然是这副模样。
怎么说呢?
褚时砚觉得他有些幼稚!
他深吸一口气,转而问道:“陆淮渊,你为何要救我?”
陆淮渊眼神闪烁:“因为我人好!”
褚时砚:“……”
人在极度无语的时候,还是更想要骂人的。
不过褚小将军仅剩的那点礼貌,让他忍下了想要骂人的冲动。
“陆淮渊,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他问。
陆淮渊眼眸微转,调笑道:“褚小将军生得好看,本王看着很是舒心呢。”
他说着,俯身凑近:“我摄政王府还缺一位正经主子,小将军感不感兴趣啊?”
他唇角带笑,但眼中的情绪,却让褚时砚有些看不懂。
只是虽然看不懂,但这并不妨碍他恼羞成怒。
“陆淮渊,你有病吧!”他一把推开面前之人,整个人脸色通红,也不知是气得还是羞得。
“这可真是让人失望呢。”陆淮渊摇了摇头,语气有些可惜:“阿砚,当真不愿意?”
褚时砚:“我……”
他是想说不愿意的,但不知为何,这话却有些说不出口。
褚时砚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只是转而又道:“滚!”
陆淮渊微微垂眸,嘴角笑意不变。
“不过只是开个玩笑而已,褚小将军又何必生气呢?”
褚时砚看着他,心脏不由得一紧。
明明对方的态度没有发生变化,但不知为何,他总感觉似乎是少了些什么东西。
褚时砚不由得皱紧眉头,一时竟有些茫然。
陆淮渊伸手轻抚他的眉心,开解道:“褚时砚,我这人做事向来随心。我愿意拉你一把,那也只是因为我想,并没有什么目的,仅此而已。”
“你与安国的仇怨,那是你的事。我不会培养你去对付安国,也没打算让你做我手中的棋子,你安心待在这里就是,”
“而你之后若是想离开,我也不会阻拦。”他想了想,又道:“或者说,如果你现在想离开,也可以。不过,我倒并不赞成你这么做。”
以褚时砚现在的身体状况,再加上又是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他出了摄政王府,就只怕是难以生存。
陆淮渊说完,褚时砚下意识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陆淮渊,我……”
他思索半天,难得的有些沉默。
褚时砚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也搞不懂自己到底要说这些什么。
只是身体下意识的反应,让他做出了这个极其不符合他行事风格的举动。
褚时砚默默收回手,气氛一时之间莫名有些奇怪。
“睡了这么久,你也饿了吧,我让他们传膳?”陆淮渊率先开口,打破了这份安静。
褚时砚有些迟疑,但还是点点头道:“好。”
陆淮渊吩咐了一声,曹维德便迅速喊了人去传膳。
下人们动作很快,没多久便上齐了今日的午膳。
陆淮渊挥手让人都退下,房间里就只剩了他和褚时砚。
因着对方的身体情况,他提前让人准备了一副轮椅。
不过陆淮渊弯腰去抱人的时候,倒是把床上的褚时砚吓了一跳。
“你做什么?”
他心中一惊,身体不由得躲开了几分。
陆淮渊语气平静:“抱你到轮椅上,去用膳。”
褚时砚微微颔首:“多谢你的好意,不过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可以的。”
他摸不准陆淮渊的心思,倒也不想过于麻烦对方。
况且,他还是比较习惯于自食其力。
毕竟,他从安国一路走来,与他同行的都是安帝特地挑的人。
那些人拜高踩底,在照料他这方面是十分的敷衍。
更何况,他们得到了吩咐,对他也是多番磋磨。
他若没点照顾自己的能力,还不知道,要被他们折辱到什么地步呢!
听到他的话,陆淮渊点点头,倒也没有多说什么。
褚时砚见他没有生气,不免松了口气。
他从床上坐起身,将轮椅拉近一些,撑着床沿稍微发力,便将自己挪到了轮椅上。
而没等床边之人动手,褚时砚便自己摇着轮椅往前走去。
见他真的不需要帮助,陆淮渊倒也没有勉强。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桌子旁,陆淮渊抬眸扫了眼桌上的餐食。
荤素搭配,色泽也好,他看着还挺满意的。
只是褚时砚现在身体虚弱又亏损严重,所以陆淮渊还特地让厨房给他准备了一份药膳。
不过对方这顿饭吃的确实小心,甚至每道菜都要等到他用过之后,才敢下筷。
褚时砚也没用多少饭菜,便说已经吃好了。
陆淮渊瞥了眼他那明显消瘦的身材,终究是没再多说。
用过了午膳,陆淮渊便吩咐了曹维德,要给褚时砚更换院子的事情。
对方应下后,他又和褚时砚简单说了几句,便起身离去。
褚时砚盯着他离开的背影,直到人完全消失在院门口,他才收回了视线。
他关上房门,靠在轮椅上,才将将松了一口气。
自从被安帝抓住开始,他就见识到了太多的人心险恶。
皇室对北安王府心存不满已经很久了,自然会趁此机会斩草除根。
他被废去双腿,被套上通敌叛国的罪名,甚至连整个北安王府都在劫难逃。
这一朝失势,似乎全天下都成了他们北安王府的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