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米，你为什么不想化形？”踏雪一手抱着她一手给她挠下巴。
被挠得很舒服的玉米眯着眼道：“上次……不是跟你说过了么……”
“你想不想化形跟我哥有什么关系，”踏雪顿了几秒，感受到玉米不满地蹬腿，才继续手上的动作，“你是你，我哥是我哥，我现在问的是你。”
玉米的眼睛掀开一条缝，反问他：“化形有什么好的？是我原形不好吗？”
“没有，你这样很好，我只是……偶尔也想尝试一下和你以人形的样子牵手，拥抱……的感觉……”踏雪笨拙地表达着。
玉米从来没想过这种事情，她嘟嘟哝哝道：“人类有什么好的，又蠢又坏……除了我认识的这几个还不错……其他的，哼……”
她才不想变成那些愚蠢的人类呢。
“你是因为大哥才不想化形的吗？”
踏雪不想这样想，可玉米对他哥太过于崇拜了，一直将他哥视为猫生的榜样。
所以……
“玉米，你是知道我哥不化形的原因吗？”
“不知道不知道，”玉米双爪双脚齐上阵，脱离他手臂后丢下一句，“想知道自己去问你哥啊。”
见她一溜烟躲到沙发底下，踏雪放弃了。
不说就不说呗，其实他也不是非要她化形，只要他们能像现在这样一直在一起。
唔，玉米愿意的话，生一窝小猫崽也是可以的，踏雪痴痴地想。
隐匿在书柜上方的黑老大瞧着弟弟一脸傻呵呵的样子，不忍直视地扭过了头。
过了一会儿，他又转了回来，俯视在沙发底钻进又钻出的弟弟（←变成原形了）和玉米。
刚才的对话，黑老大全听在了耳朵里，本来嘛，他在上面窝得好好的，谁知道他们会在底下说起这些。
化形……
他从没让玉米不要化形。
而是玉米第一次化形后问过他：黑老大，你为什么不化形？
那时候他是怎么回答的，哦，他没有回答，只是像往常一样带着她到外面去。
不同的是，那天的玉米是人形。
离开他们住的天桥洞时，天正下着雨。
雨天对猫来说并不友好，但没办法，他们需要食物。
刚化形，玉米的妖力还不稳定，所以变出来的衣服有些单薄，长度只到膝盖。
当时，不会走路的她是光着四肢在地上爬的。
可做人怎么能和做猫一样。
作为一只猫，玉米是灵敏的，聪慧的，化形后更是如此。
遇到人类，她仍保有猫的警惕，在原地静静观察，等那人自行走开。
若那人靠近，便会发出警告的低吼。
有人见到她身旁的黑猫会不再上前，也有人在经过他们时朝他们吐一口唾沫，更多的，人类只是看上几眼。
等没有人类关注时，玉米对着人类的背影望了一会儿，随后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啪嗒——
她摔倒了。
摔倒后，她又爬了起来。
几次尝试后，玉米就适应了人形的腿脚，学会了站。
她一步一步地慢慢地在雨水中走着，颤颤巍巍的。
虽然她已经足够小心了，但还是会摔跤，躲过了一个障碍却被另一个障碍绊倒。
她以为是因为没有人类穿的鞋子，于是在翻垃圾堆时格外留意，可她翻了许久都没找到一双可以穿的鞋子。
这一幕，看在人类眼里自然是被当成了流浪女。
不过，猫是爱干净的动物，任何时候都会将自己拾掇好。
所以，就算是一个流浪女，玉米也是最好看最干净的流浪女。
接下来他们又翻了好几处，最终在雨停之后，一个女人丢的垃圾里，找到了一双半旧不新的布鞋。
鞋子不合脚，走路老是掉跟，玉米就趿拉着当拖鞋穿。
可能是看玉米可怜，那个女人让玉米等一下，玉米是不想理会的，可是她说她家里还有一些吃的。
想想等一下也不费什么，黑老大便和玉米等着了。
毕竟，他们也曾遇到过人类偶尔的施舍。
不大一会儿，那个女人真的来了，手里提着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的是几块粗粮饼。
玉米不会说人话，接过饼后只是叫了几声表示感谢。
那个女人似乎没想到玉米不会说话，表情有些诧异，但也没多说什么。
她一走，黑老大和玉米便扒拉开红色的塑料袋，身子半趴在地上，凑到一块儿对着饼嗅了嗅。
确认食物没问题后，玉米学女人将袋子抓在手里，准备和黑老大返回他们的小窝。
走了没多久，他们察觉到有人类尾随。
稍微感知了下，气息有两道。
于是黑老大对玉米喵了一声，窜入了旁边的窄巷。
随后，玉米也走了进去。
站在墙头的黑老大见到那两个人类相视时的贪婪恶意，眼里闪过一丝嘲讽。
许是两个人类自视是孔武有力的男子，而玉米不过是一个软弱的小女孩，他们大摇大摆地跟进了巷子。
就在那两人打算一个从背后迷晕玉米，一个套麻袋的时候，黑老大跳了出来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趁此机会，玉米转过身一下将那两个人类打飞，摔在地上后还滚了几圈。
没有受伤，但是晕了过去。
探查完毕的黑老大：也不知道这是玉米控制了妖力，还是没控制好妖力的结果。
但，谁在乎呢。
啊，也许有个人在乎。
骤然听到刺耳的尖叫声，黑老大很不爽。
不知道耳朵对猫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吗。
黑老大凶狠地瞪视巷口的女人——
那个给他们食物的女人。
看在她给的食物能吃的份上，不管她和这两个人类之间有什么联系，黑老大和玉米都决定放过她了。
回到桥洞后，玉米的眼神里多了些什么，又似明白了什么，自那以后就再也没化过形了。
黑老大也没问。
终归，各猫有各猫的选择。
猫生都是在猫自己手中的。
究竟自己为什么不化形？
黑老大表示：玉米遇到的人类只是他见识过的其中一种。
直白点，他就是纯粹地认为——人类太丑恶了。
不如做猫好。
“崽崽，玉米，黑老大——快来试试你们的小衣服吧~”吴毓柔声唤道。
花了近两天，她和李美眷终于做出了三小只去北国的第一身羽绒服。
如果上身合适，那么要做出第二身、第三身就不成问题。
听到声音，黑老大看了过去，见吴毓笑着朝他招手，身体快过了意识轻巧地落在地上。
面对那真实的喜爱，黑老大觉得他要更正自己的定论。
也不是所有的人类都那么丑恶，对吧。
人类还是有一些美好的品质存在的。
虽是这样说，但他并不打算改变。
在他心底，他就是一只猫。
生来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