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禾一阵胡思乱想后，又发现事情不对劲。
为了一个替身，翟砚辞没必要做到这个份上。
要知道，他在这儿跪上个三天三夜……
他的双腿也就废了。
无疑是用他的双腿来换她的双腿了。
翟砚辞是一个精明的生意人，这种亏本的买卖，怎么看都不像他会做的。
所以，这当中一定是有她不知道的事情。
有没有一种可能，早在她不知道的时候，翟砚辞就已经认识她了？
算了算了，这些问题以后再问翟砚辞吧。
相信总有一天，会给她答案的。
江晚禾缓缓抬头看向曹念姝，平静的语气里有两分冷意，“曹小姐，你们非要这般折辱他吗？”
曹念姝一怔，“我……”
“翟砚辞他很优秀，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女孩喜欢他，别人的喜欢也许也不比你少，难道他都要一一回应吗？”
“说句不好听的，在我看来，你为情所困为情自杀，是思想不成熟，伤害了你自己，也伤害了你的家人，对翟砚辞而言，也是一种道德绑架。”
“当初你割脉自杀命悬一线，你们记恨他冷漠无情，不肯去看你一眼。可我不觉得他做错了，相反，我认为他的做法是对的。如果我是他，我也会做同样的选择。”
“他又不是谁谁的救世主，他明知道自己给不了你想要的，为什么还要去给你一些所谓的希望，让你越陷越深呢？”
“他狠心一些，无情一些，反而能让你认清这是一场注定没有结果的单恋，让你彻底死了心。人只有清醒了，才会慢慢走出来。”
“曹小姐，你觉得你是真的爱他吗？”江晚禾突然变得有些咄咄逼人，“有些时候，你只是不甘心而已。”
曹念姝咬咬唇，“我没有……”
“没有什么？没有不甘心吗？”
江晚禾的目光冷了下来，“你们不必折辱他，也不必为难他。这双腿，我不治了。”
如果让她知道翟砚辞是这样跟曹卿谈合作的，她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江晚禾滑动轮椅进入雨幕奔向翟砚辞。
陆韦表情肉眼可见慌了，连忙撑伞上前，“江小姐……”
江晚禾阻止了他，“把伞给我吧，我过去跟二爷说两句话。”
想到她行动不便，陆韦又继续道：“我推您过去吧。”
江晚禾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可以的。”
轮椅是电动的，这段时间以来，她也能熟练操作了。
突然察觉头顶上方的雨水没了，翟砚辞猛然回头。
见来人是江晚禾，翟砚辞神色明显有些慌了，“你怎么来了？”
“二爷，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江晚禾扔开手里的伞，伸手去扶他，“起来吧，这腿我不治了。”
翟砚辞反握住她的手，笑道：“我皮糙肉厚的，这算得了什么呢？”
“再说了，我跪都跪半天了，现在说不治，那我不是白跪了吗？那个老头子虽然性情古怪，但是个言出必行之人，他既然答应了会帮你治好腿，就一定会做到的。”
“我们还可以想想别的办法，等我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完，我可以到国外去治疗……”江晚禾声音哽咽道：“翟砚辞，不要委屈自己。”
滚烫的眼泪和着雨水跌落，江晚禾心揪成了一团。
翟砚辞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她看不得他这样委屈为难自己。
“你这是在心疼我吗？”
江晚禾莫名有些心虚，嘴硬道：“我才没有。”
“还说没有。”翟砚辞伸手扣住她的颈脖往自己的身前带，轻吻她的眉眼，“嗯，是咸的。”
“我才没有哭。”
“别哭了，我会心疼的。”翟砚辞与她额头贴着额头，“别担心我，我让陆韦先送你回酒店，你在酒店等我好不好？”
江晚禾摇头摇得跟波浪鼓似的，“你如果要在这里跪着，我就在这里陪着你。”
“不行。”翟砚辞想也不想便拒绝了她，“你的身体还没有痊愈……”
江晚禾捧着他的脸，吻了上去，“翟砚辞，既然你坚定选择了我，我也不会认你输的。未来的日子，无论风再大，雨再大，我们风雨同舟，携手同行。”
翟砚辞担心她的身体吃不消，再说了，他又怎么舍得她陪着他一起淋雨受苦，“听话，你先回酒店……”
“没有可是。”江晚禾板起脸，表情严肃，语气更是不容拒绝，“你现在要是敢推开我，那我刚刚说过的话都作废，以后的路，你自己一个人走。”
翟砚辞怔怔地看着她，默默无言，肩膀微微颤抖。
连同声音也在微微发颤，“我永远不会推开你的，除非我死。”
“真乖！”江晚禾在他的额头烙下一吻，“奖励你的。”
翟砚辞怔怔地看着她，心跳渐渐失控。
雨，还在一直下。
曹念姝看着雨幕里十指紧扣的两人。
她无数次想象有一天撞见他的身边站着另外一个女人的情景。
原本以为她会伤心难过，甚至不甘心……
可此时此刻，她的心情是出乎意料的平静。
甚至有些说不上来的欣慰。
他豁出性命守护的那个人，她是值得他全心全意爱着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雨才渐渐停了下来。
江晚禾一张小脸冻得又青白，夜里的温度原本就降低不少，雨水浸湿衣服，黏在皮肤上，那寒意像是浸进骨头里似的，江晚禾冷得牙齿都在打颤，可为了不让翟砚辞担心，她强忍着难受。
翟砚辞紧紧握住她冰凉的双手，满眼心疼。
江晚禾对上他心疼不已的目光，还有他微微泛红的眼尾，脑袋突然像被撕裂开一道口子。
一个陌生又熟悉的片段飞快地从她的脑海里掠过。
“翟砚辞，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当然可以。”翟砚辞把她的逞强看在眼里，心痛如刀绞，“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
“你还记得你第一次见我，是什么时候吗？”
翟砚辞的身体微僵，随即笑道：“那天晚上的事情，你全都忘记了吗？”
他俯在她的耳边，戏虐道：“我觉得我改天得找个时间跟你好好重温重温我们初次见面时的情景。”
“是吗？”江晚禾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你确定那天晚上，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