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安广张了张嘴巴，眼中流露出的伤心刻骨铭心。
“没关系的小广，你相信哥，哥一定会改变这一切的。”
………
“安厦哥，你把我带到这里是有事情吗？”
带着眼镜的顾小长低着头，双手不停地捏着衣角，满脸不安。
“就是给你看看身上的伤，顺便抹抹药。”
安厦扶了一下眼镜，一副淡定的样子，但他下意识急促的呼吸声还是暴露出他此刻内心的不宁静。
“不用的，你在这里给我就行。”
听到这话，顾小长一下子安定下来，之前安厦他们也是这样偷偷给过自己好几次药，他笑了笑，白皙的脸颊两侧陷进去两个窝，安厦一怔，真的很少看见顾小长笑，这才发现他竟然有两个不明显的酒窝。
安厦将手里已经握得近乎变形的药膏递给了顾小长，催促他：
“你快进去吧。”
“一会张岑又该找你了，你提前抹上药膏等会儿会好受一点。”
提到张岑，顾小长脸上那微不见底的笑容彻底消失，他接过药膏犹豫再三还是走进了背后的空教室，安厦哥也是好心，他也不是受虐狂，抹上药膏确实会好一点。
就这样，顾小长走进去这间房间，这个此后经年每当想起就无比后悔的房间。
教室四周被拉上了窗帘，外面只有几丝微弱的亮光渗进来，这让顾小长稍稍不安，他找到一处空地想要抹上药膏赶紧出去。
顾小长身上的伤实在是太多了，处理完容易处理的伤口后，就剩最严重的一处了，那是在后腰，昨天张岑一脚将他踢飞，腰部狠狠撞到了桌子腿，他不用看，就知道现在后腰那块是一幅多么惨烈的样子。
因为伤口不太好处理，顾小长将衣服轻轻掀起，扭着身子上药，但只是手指轻轻一碰，他就倒吸一口凉气，就这样还只是碰到了三分之一，他咬了咬牙，后面肯定瘀血了，如果他不处理以后会更加严重，于是顾小长只好忍着疼揉着上药。
但效果微乎其微，还有很大一块地方他实在碰不到，经历多番尝试后，顾小长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算了，就先这样吧，但这时候有人接过了他手里的药膏替他揉开了那一块地方。
顾小长一惊，还来不及回头，一股钻心的疼痛占据了他整个大脑，太用力了，好疼，他眼里霎时冒出眼泪。
泪眼婆娑间，顾小长终于抽出时间看了一眼他背后的人，没想到这一眼却让他如坠深渊。
只见张岑低着头，一脸认真地拿着药膏为自己上药。
“我………”
顾小长瞳孔一缩，嘴巴颤颤巍巍地呼出一口气音。
“怎么了？”
张岑终于上完了药，冰冰凉凉的感觉从顾小长的后腰处传来，竟比不上他的心还冷。
看顾小长不回话，就只是泪流满面地看着自己，张岑啧了一声，却没想到他抖着更加厉害了。
张岑见状直接将顾小长抱住，怀里的人瑟瑟发抖，他不明白以为顾小长冷就将他抱着更紧了。
顾小长埋在他胸前不敢抬头，就听见头顶张岑传来的声音：
“顾小长，我知道了，你是不是疼得厉害？我昨天下手确实有点重，但是谁让你和安厦他俩走这么近。”
“你昨天打死不承认和他俩有关系所以我才这么生气。”
“这事算我错了行吧，今天我来和你道歉，你原谅我吧。”
顾小长不说话，一股凉意贯穿他全身，这个点张岑一般不会来找自己，而他又不可能时时刻刻监控自己，掌控自己的行踪，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了……
顾小长豁然抬头，死死盯着张岑。
“这么看我干嘛？”
张岑无所谓地耸肩，“是我让安厦把你带过来的。”
”砰——”
顾小长直接挣脱了他的怀抱，一拳狠狠砸在了张岑脸上，除了一开始张岑欺凌他时动过手，他后面就很少还手了，但这次他实在是忍不了了。
张岑被突如其来的一击打退好几步，他捂着鼻子，鲜血顺着手指缝滑落。
他刚想发怒，却看见对面的顾小长一下子滑落在地，刚才的一击已经耗费掉他全部的力气，明明他才是打人的人但此刻却显得格外无助。
张岑的气一下子就消了下去，他随意拿衣服止住鲜血走到了顾小长身边，这时候的顾小长15岁，张岑16岁，他们永远也不知道往后竟然会彼此纠缠一辈子。
“行了，你打也打了，总该出气了吧。”
张岑一把将顾小长拉了起来，将他死死扣在怀里：
“这样，我答应你，不再对安厦他们动手，你以后就乖乖地跟着我吧。”
顾小长身体一颤，冷声质问道：“你凭什么以为我会放过他们？”
张岑哼笑一声：
“我还不知道你？你这个人最大的坏处就是心太软，你知道我一开始为什么会盯上他们俩人吗？就因为安厦那个蠢弟弟给你送过一次药，我看在眼里很不舒服，所以就出手教训教训了他，没想到他哥倒是护他护得挺厉害，一来二去，我干脆俩人一起喽。”
顾小长没有说话，他双手抖着，他知道安广身体很不好，但没想到他们俩兄弟遭受的霸凌竟也来源于自己。
安厦和安广知道吗……大概也是知道了，只不过他们没有想到自己的一次好心竟换来如此对待。
………
良久的沉默之后，顾小长抬起眼睛，淡淡道：“好，我答应你，不过你要放过安厦他们俩。”
“我要做什么？不过还是承受每日被你霸凌的行动罢了。”
顾小长无所谓道，却看见张岑眼睛亮晶晶的，他顿感不妙果然下一秒就听见他说：
“顾小长，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吧。”
什么？顾小长当场大脑宕机，怀疑自己听错了。
没想到张岑却很认真，又重复了一遍：“之前的我不懂，后来我问了其他人，原来我是喜欢你的，所以你要和我在一起。”
什么道理？喜欢就必须在一起？顾小长看着张岑宛若调皮孩子必须得到喜欢玩具的执拗顿感悲哀，他突然觉得好累，一直给自己带来痛苦的人竟然说喜欢自己，真是天大的笑话。
于是他也开口了，语气十分麻木：“你不是喜欢我，你只是找到了一个比较喜欢的玩具。”
张岑明显很困惑：“那有区别吗？不都是喜欢吗？”
顾小长知道自己和他解释不通，干脆放弃了，生硬道：
“反正我是不会和你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