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灵问出这个问题，“您觉得我值得生气吗？”
原本构成美丽花海的生机勃勃的花儿们有一瞬间的萎蔫，下一秒却如同被诡异的怪物寄生，它们张牙舞爪，如果没有根扎在泥土的束缚，恐怕斐轻苏就要被这无边无际的花海吞噬。
是危机吗？
是也不是。
斐轻苏沉寂已久的细胞难得的兴奋起来，很久没有遇到这种情况了。
上一次是什么时候？
想起来了，
规则怪谈的时候。
猩红的花海，
血液汇成了长河，
斐轻苏的眼中，
这些画面不断地重叠。
面前的无灵在干扰他。
斐轻苏冷冷地看着他，
“你生气与否，与我何干？”
他不需要在乎无灵是不是生气。
“哼…真是高傲啊，斐大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呢。”
斐大人。
斐轻苏当即有了几分兴趣。
这个称呼，
百年未听过了。
无灵继续说着，“您忘了我了？斐大人…您可真是健忘。”
“也对，毕竟您活了那么久，我只是个小小的人物，怎么值得您记住我呢？”
“可…可我一直记住您呢。”
无灵摸着自己的脸，笑着继续说：“为什么呢？”
斐轻苏歪头，他的手一握，一朵鲜花被拦腰截断变作鲜血喷溅到他脸上，将俊美的脸庞染红了，添了几分妖冶，
“因为…我把你杀了。”
想到了。
无灵的脸上没有被斐轻苏曾经杀死过的仇恨，而是涌现着巨大的喜悦，
“您终于想起我了？”
“您当时为什么杀死我？”
斐轻苏倒没有想起来太多关于他的记忆，只是印象里一个坏虫子凑到自己面前，
“想杀便杀了，聒噪。”
“您…终于肯骂我了。”
斐轻苏：……
这人脑子是不是有病。
“那时候，我只能远远地仰视着您，我跟那成千上万弟子一样，跪倒在地上，而您手搭着脸坐在那高高的宝座上…”
“我那么仰慕您…您为什么要杀死我？”
斐轻苏不断挥手，花海中的鲜花一个接一个死去，流出来的血液渐渐汇聚。
杀这个人还不太好杀，
得把他的分身全杀了。
斐轻苏没记错的话，
这片无边无际的花海，每一个都可能是他的分身，当时杀死这个人应该是少漏了一个分身，
不然也不会在自己面前蹦哒。
“您还是这么绝情，哪怕我成为了您的弟子，您也不多看我一眼，明明我那么优秀那么努力…”
弟子？
斐轻苏有印象，他的弟子少说也得有二十来个，他一碗水端得很平，每个弟子都是平等地被他忽视。
因为那时候斐轻苏不是自愿到宗门里当长老收徒，他是被天道厌恶，被强制做善事，只好教学了。
转眼间，花海已经被斐轻苏三两下消灭地没剩多少了。
就剩几朵花坚强地站在那里。
无灵仔细地观察斐轻苏的表情变化，“也罢，冷漠无情就是您的代言词，可我始终不明白，我只是想惩戒那些说您坏话的弟子，您为什么把我逐出师门？”
“惩戒？你惩戒的方式是把他们扒皮抽骨，魂魄破灭？”
斐轻苏不觉得他一定是完美的，只要是有人的地方，一定会有议论，没有一个人会被所有人尊敬崇拜。
他也不在意别人如何看待他。
只要不蹦哒到他眼前，他非常平静。
可无灵那时候的做法太激进了。
“您觉得我不应该这样做吗？可您…我心中高大伟岸的您，我不允许别人玷污您。您是完美的，您是——”
一把长剑寒光四起，狠狠地劈向无灵，也成功止住了他的话。
“胡言乱语，不修品德。”
无灵身上出现一个蓝色防护罩，包裹着他，“您不知道，它的防御力极强——”
“咔嚓”！！
防护罩被长剑劈地四分五裂。
无灵愣了一下，随即笑着：“您还是这么强大。”
长剑的攻势没有停歇，它带着呼啸的风声，冲着无灵就是一顿砍。
无灵来不及反应，反应过来了也没法抵抗。
刹那间，无灵的身体变成无数碎片。
斐轻苏又让长剑把他剁碎。
这回不能让他跑了。
花海化作虚无。
无灵的身体却开始愈合。
长剑继续看着。
他愈合的速度加快。
“您杀不死我的。”
无灵勾唇一笑，推了推脸上的单边金色眼镜，他手里出现一个金色圆球，球里面隐隐约约有许多人影。
斐轻苏看见圆球，冷冷地看着无灵。
“对…就是就这个眼神，您现在想要杀死我吧…没有人比我很了解您。”
“它是您的东西，可现在出现在我这里。”
金色圆球是斐轻苏一部分的神力，那时候其他神认为斐轻苏过于强大，便聚集无数正神，要求斐轻苏卸去自身百分之二十的神力
那一战，出动了世间绝大多数正神，
而斐轻苏这边，只有他一个人。
以一敌数万，
结果自然而知。
但斐轻苏也没让那群冠冕堂皇的正神好过，保证讨伐他的每一个都损伤点神力。
毕竟…
他们畏惧斐轻苏。
斐轻苏将自身20%的神力注入到混沌球中，他的神力过于强大，导致很多混沌球无法容纳，还是斐轻苏将自己曾经几世的魂魄召唤出来融入混沌球，二者才勉强撑住神力。
可现在…
混沌球，在无灵手中。
“您知道为什么吗？”
“有人背叛了您。”
斐轻苏已经想到了这个答案。
他本就没什么信得过的好友，背叛一词，也只是让他的胸有些闷。
“您难过了。”
斐轻苏的眼睛微眯，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