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屠楠筠倏地起身,又气又囧,像是害怕在人面前丢了面子。
她皱着眉,向骁王投去求救的目光,但骁王却没在看她。
无奈,她只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
“算了!看在你外公是镇南大将军的份儿上,本郡主不跟你一般计较!哼!”屠楠筠满脸傲娇,双手环胸快速坐下。
看来这宁阳郡主,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主。
李安棋旁若无人吃着菜。
屠楠筠看向置身事外的李安棋,心中憋闷的怒火似是找到发泄口。
“听说,二位侧妃出自同府,一位是嫡,一位是庶。如今一看,也是一眼见出高下了。”屠楠筠嘴角勾起一抹讥笑,阴阳怪气道。
见李安棋毫无反应,屠楠筠变本加厉,起身指着李安棋,同众人道:“你们瞅瞅她!穿得跟个侍女似的,哪有半点侧妃的样子!”
个别嫡出的公子小姐皆面露不屑,小声交头接耳。
“虽然是皇上赐婚,但她始终是个庶女,吃穿用度比另一位寒酸,也是正常。”
“你说靖国府都被抄了,王爷为何要将一个庶女带到郝大人的宴会上来丢人现眼?真是搞不懂!”
魏远声音略大,同身旁人道:“当初我娘还想跟靖国府说亲来着,还好老太太没答应,不然这丧门星可能会搭在我手里。”
那人脸色难堪同魏远道:“魏兄这么说王爷,恐怕不太好吧。”
魏远笑嘻嘻,同那人道:“王爷有神煞坐镇,天生贵命,普通丧门星煞不着王爷!”
“……”
李安棋置若罔闻,脸颊逐现微醺之色,微笑同郝歌举杯。
“郝大人,本宫敬你一杯。”
郝歌笑了笑,似觉得她此时处之泰然的举动甚是有趣,配合地同她碰杯共饮。
李宝琴暗暗勾起唇角。
她从前觉得,这种群起而攻之的场景,就像电视剧里演的一样,很是无脑。
但如今这件事真实发生了,她竟心底觉得无比愉悦,仿佛李安棋就是他们所说的那么不堪。
左斯年听着这些话,虽心中有些别扭,但一想到骁王可能会因为这个原因而休掉李安棋,立刻闭紧了嘴。
“咳咳。”苏柳瑶喘了两声,打破嘈杂。
众人看向苏柳瑶。
苏柳瑶抬眸,柔弱道:“棋娘娘穿得衣裳,是小女的。”
这下,该屠楠筠和那些嚼舌根的公子小姐们脸色大变了。
屠楠筠刚才说李安棋穿得像侍女,岂不是也指苏柳瑶衣着打扮像侍女?
苏柳瑶可是苏磊的嫡女,以苏磊如今在皇上身边的地位,可不是轻易能得罪得起的。
屠楠筠慌了神,忙支支吾吾道歉:“那个,不是……本郡主刚才说错了,不是李安棋穿得像侍女,而是她像侍女!”
见屠楠筠这副畏强凌弱、扒高踩低的模样,李安棋差点笑出声。
她压着忍不住上扬的嘴角,问屠楠筠:“郡主说本宫是侍女,难不成,王爷是本宫的对食太监吗?!”
李安棋此言一出,全场落入冰窖,只剩李安棋一人带着些微醉意的低笑。
众人满眼畏惧地看着骁王,却不见骁王有什么反应。
屠楠筠骤然大叫:“你竟敢拿凌落哥哥和太监相提并论!你简直、简直是个疯子!”
“怎么了,不是郡主先说本宫是侍女的吗?”
“本郡主……本郡主……”屠楠筠一时语塞,心中慌乱无比。
她偷摸观察着骁王的脸色,生怕再说错话,索性闭了嘴。
郝歌起身,同众人敬酒。
“今日郝某邀大家前来,不是让大家在此讨论,什么是嫡庶,哪个是贵贱。对于郝某来说,来者即是客。希望各位客人之间,也能够彼此尊重,不要失了体面,破了风雅才好。”
刚才嚼舌根的几人面露窘态,不禁愧疚低头,包括魏远。
骁王终于开口,带着一股威慑人心的寒意:“郝大人说得没错。今日本王卖郝大人一个面子,那些大不敬的话,本王就当没听到。还望诸位慎言。”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冷冽淡漠的眸子看了看魏远,又看了看李安棋。
魏远冷不丁打了个寒颤,缩着脖子偷偷抽了自己几个嘴巴子,似是异常后悔说了那些话。
李安棋眼轱辘转半圈,朝着苏柳瑶所在的方向微微侧身,举杯抿酒。
骁王轻抿嘴唇微笑,同郝歌道:“郝大人继续。”
郝歌点头拱手:“多谢王爷。”
左斯年左右看了看,悠哉道:“今日曲水流觞宴甚是难得,若不行酒令,岂不是可惜?”
“好啊好啊。”苏柳瑶高兴拍掌,亮着眼睛问郝歌,“我们玩什么好?”
郝歌想了想,笑道:“射覆。”
郝歌接着道:“今日射覆,与以往不一般,不行单字。覆者作诗,射者猜中了,不许说,接下句应答,才算过关。猜中了,两人各饮一杯,没猜中,射者饮一杯。”
听郝歌这么一说,李安棋大概了解了行令规则。
首先,要选出一个令官。
接下来令官让众人按顺序掷令骰。
掷骰的第一个人,与后面与他点数相同的另一人,由令官指定谁射谁覆。
覆者出题,仅限于德清殿中能够见到的事物来作诗。
射者猜谜,并要以对应诗句回答,才算过关。
若射者没猜中,射者要罚一杯。若射者猜中,射者和覆者各饮一杯。
苏柳瑶抬头望着郝歌:“这样会不会太难了些?”
郝歌温和一笑:“若是太过简单,倒没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