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棋紧盯着范公公,点了点头。
待范公公下了马车。
李安棋随即吩咐小顺子:“去吴府,快!”
小顺子见李安棋神态紧张,立即抖擞起精神,快马加鞭赶往吴府。
只留范公公一人在后面跺脚大喊:“娘娘!这不是回骁王府的路啊,您这是要去哪儿啊?哎哟喂。”
李安棋不理会范公公的叫喊,目光凌厉盯着窗外。
吴府大门大打开着,门板上还有一道飙溅的血印。
曾经迎接她的守门仆人,正表情惊恐躺在血泊中,似是还没明白过来到底发生了何事,便被人抹了脖子。
听着府内凄惨的叫喊,李安棋淌过血流成河的前院,来到吴府后院,见到的却依旧是一具具冰冷的尸体。
无论男女老少,没有一人逃过死亡的魔爪。
李安棋心中凉飕飕的,觉得自己仿佛身处地狱。
两个时代的剧烈撕裂感让她脑中天旋地转,忍不住想要干呕。
“救命!救命啊!”
李安棋强忍着身体的不适,顺着声音望去。
只见游氏惊声尖叫着,沿行廊一路往上跑,她身后还跟着一名赌坊伙计。
赌坊伙计手中血刃如疾风呼啸。
游氏因为太过惊慌,不小心踩到裙摆,往前一个趔趄扑倒在地。
她面对着赌坊伙计,扯下自己的衣裳,露出香肩,一边施魅一边苦苦哀求。
“求求你!不要杀我,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求你不要杀我!”
赌坊伙计逐步靠近。
游氏一边瑟缩着往后退,一边快速解开自己的衣裳,似是想用皮肉买卖得到活下去的机会。
赌坊伙计面不改色,握紧刀柄,一刀刺入游氏的胸口。
“呃!噗!”游氏面目狰狞,不可置信地喷出一口鲜血。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赌坊伙计猛然抽出刀,又以极慢的速度,接连在她胸口捅了十几刀,直到游氏躺下变成一具血肉模糊的死尸,这才罢休。
“抱歉,王爷吩咐过,不要让你死的太容易。”赌坊伙计冷冷道。
李安棋愣在原地,手脚冰凉看着眼前这一幕。
赌坊伙计余光看到活人,侧过头看向李安棋所在的方向。
在看到那人是李安棋后,他不禁收敛了眼中杀戮的凶光,刀刃向下握住刀柄,双手抱拳同李安棋作揖。
“见过侧妃。”
李安棋蹙眉,颤着嗓子轻声问:“王爷特别吩咐过的人,除了她,还有谁?”
“还有吴家老妇……王爷说,但凡得罪娘娘的人,都不能让她们死得太轻易。”
李安棋微微颔首。
凌落他,这算是在帮自己出头吗?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明明当初李宝琴流产时,他那样冷眼相待,还命令自己在李宝琴那里“赎罪”!
如今这番,他又是为什么?
李安棋想不透。
她顿了顿,起身赶往吴老夫人的住处。
吴家四处横尸遍野,吴老夫人的住处也不例外。
卧房门大开着,李安棋一眼就看到了睁眼躺在地上的吴老夫人。
吴老夫人面色发紫,似是中了毒,她侧边脖颈被人割了浅浅一刀,正在汨汨流着小血河。
她浑身瘫软,明知自己的生命在慢慢流逝,却无能为力。
只有等血流干了,她才会彻底死去,这期间清醒的时间有多痛苦,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
李安棋跨过吴老夫人,来到卧房内间,开始翻箱倒柜。
终于,她在一个抽屉中,找到了李安修给李安书写的一封信。
原来,李安修一直关心着李安书的近况。
他几次三番想要来吴家看望安书,却被吴老夫人以各种理由阻隔,无奈只得写信问候,却没想到,这封信阴差阳错落到了吴老夫人手里。
李宝琴流产,李安棋因此被栽赃受罪。
他原本将此事告知李安书,想叫李安书多多宽慰一下李安棋,却没想到,信被吴老夫人截了胡。
看来,吴老夫人知晓骁王府内情,只是个意外。
李安棋收好信,正欲离开,却被地上那人扯住衣角。
吴老夫人尽力抬眼,看向李安棋,似乎在乞求李安棋给自己一个痛快。
李安棋缓缓蹲下身,抱着双膝,静静看着她。
“本宫说过,嫩草怕霜霜怕日,恶人自有恶人磨。这是你的报应。”
吴老夫人忽然瞪大双眼,眼中布满痛恨,似乎在说: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李安棋不以为意,看向自己染着鲜血的裙摆。
吴老夫人顺着她的视线,看向那片乌红,眼神猝然变得惊恐。她紧张地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李安棋面无表情,鬼使神差道一句:“没错,这是你儿子吴拱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