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了转过头来，已经是公事公办的口吻，“请问肖总还有何吩咐？”
肖晏川声音不悦，“我话没说完你跑什么？”
林了故作惊讶：“不是都说完了吗？”
肖晏川忍气：“没有。”
林了扬起唇角，一脸真诚地问：“那请问肖总要说的是公事吗？不是的话我要先去忙工作了，毕竟带薪闲聊可不太好。”
肖晏川咬了咬后槽牙，“是公事。”
“好吧。”林了无奈地把身子转回来，表情恭顺道，“请肖总吩咐。”
肖晏川：“你昨晚去哪了？”
林了眨眼，“这是公事吗？”
“当然是公事，我昨天交代你安排聚餐的事，你不好好完成工作跑哪里去了？”
“我不是已经让另外一个同事帮忙安排了吗？”
“我叫的人是你不是其他人，你连声交代都没有就推给别人去做，自己连个人影都没看到，电话还关机。你自己说说，你这像一个助理该有的样子吗？”
久居上位，肖晏川话里含怒的时候还是很唬人的，林了自知有错，态度软下来解释道：
“手机关机是因为摔坏了，昨晚临时有事去不了才让同事帮忙的，下不为例。”
肖晏川扫她一眼，不动声色问道：“什么事？”
林了回答得滴水不漏：“私事。”
肖晏川嗤声：“终身大事吗？”
林了猛地抬头。
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肖晏川直接把话挑明：“昨晚相亲得如何了？”
林了眼里不掩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肖晏川并不回答她的问题，冷着声道：“需要出来相亲的男人都不是什么好男人，你小心上当受骗。”
“那不会！”林了马上摇头，笑语盈盈道，“对方是桃子的邻居，和桃子认识二十几年了，桃子还跟我打包票保证对方的人品。”
肖晏川的脸速度黑了几分，“别说是邻居了，就算是亲哥，苏桃南也不可能清楚对方私底下是什么样的人。”
“呃……你说的也不无道理。”
林了没有否认，毕竟这年头知人知面不知心的多了去了，“不过我自己会注意，不会有事的。”
肖晏川上下打量林了，“大话别说太早，像你这种涉世未深的小女孩最容易骗了，人家勾勾手指头，你就忙不迭颠颠儿地跑过去了。”
林了杏眼圆瞪，“你哪只眼睛看到我颠颠儿地跑过去了？”
肖晏川：“难道不是吗？上司交代的事情不好好办，跑去相什么亲……”
林了立马反驳：“肖总，我有必要提醒您一句，下班后属于私人时间。我有权利自由支配自己的时间，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算我昨晚真的是去相亲，您也无权干涉。”
肖晏川沉下脸，“你就这么着急嫁人？什么歪瓜裂枣都来者不拒？”
林了气得笑了，“着不着急嫁人是我的事，就算是歪瓜裂枣只要我喜欢就行，就不劳肖总费心了。”
“还有，”她又添了一句，“人家可不是什么歪瓜裂枣，程霖哥不但长得帅气还年轻有为，优秀得很！”
听到林了毫不掩饰的夸赞，肖晏川的脸更黑了，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啊，差点忘了！”林了拍了下额头，“程霖哥还约了我今天下班后一起去看电影，您这里要是没事的话我就先出去了。我得赶紧去把工作做完，免得耽误了下班约会。”
她说得开心，肖晏川的脸却越来越黑，终于忍不住喝道：“够了！”
他朝林了大步走过去，一手揽住她的腰，鼻尖对着她的鼻尖，薄唇直接逼近她的唇瓣。
林了身体瞬间僵住，愕然地看着他漆黑森冷的瞳孔，那里面她自己的倒影清晰可见。
两人相距不到1公分，彼此都能清晰感觉到对方气息的紊乱，和砰砰作响的心跳声。
肖晏川也不说话，就这样抵着她，呼吸炽热。
心跳越来越快，像是要从嗓子眼跳出来，林了艰难地咽了下口水：“你、你想做什么？”
肖晏川声音低沉危险：“你觉得我想做什么？”
身周充斥着男人的气息，熟悉而陌生，林了的心瞬间乱了，“你别乱来啊，我可要喊人了。”
肖晏川不为所动：“喊吧，看看有谁敢进来救你。”
林了气结，她当然不会喊人进来看自己的笑话，但是他笃定的语气让她很是不爽。
她心里暗自打算，如果他敢乱来，她一定要他好看！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肖晏川什么也没做，只是用力搂着她的腰，眼睛定定地盯着她，颈侧的青筋因忍耐和克制而暴起。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他始终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林了慌乱的心也逐渐稳定下来。
但她还是一动不敢动，因为近在咫尺的呼吸是那么的炽热，她的脸甚至有滚烫的感觉。
又过许久，肖晏川突然松开手，把头转到林了的肩膀一侧。
身上压力骤减，林了大大松了口气。
肖晏川嗓音低沉喑哑：“出去吧！”
“嗯？”
林了有些意外，抬头看他。
肖晏川表情晦暗不明，“还不走是想留下来吗？”
“不，我马上就走！”
林了哪敢再留下，跟如释重负一样赶紧转身快步离开。
身后肖晏川缓缓抬头，深沉的眸光紧紧追随着少女的背影。
眼前的人和记忆中渐渐重合，一瞬间前尘往事如潮水般朝他席卷而来。
明明是个不会吵架的人，脾气却倔得不行，一旦决定了的事情就绝不改变。
每次拌嘴都是他不忍心看她眼红，率先低下头来哄她。
可即便他把自己放到低得不能再低的位置，即便他再怎么哄她，她都坚持要和他分手，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他只不过是有事离开了一个星期，等他带着给她买的礼物兴冲冲回到学校时，她却突然提出分手，还什么都不解释。
明明分别时还和他依依不舍你侬我侬，再见面时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冷漠无比，半点机会都不给他，直接就把他判了死刑。
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从来没有在任何人面前低过头，却为她再三破了例，然而依旧换不来她的回心转意。
她怎么就那么狠心？
到底是为什么？
一开他是真的很生气，气她的无情，气她把爱情当儿戏，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然而再次见她了，他心中的怒火和怨气却像是突然销声匿迹一般，不见踪影。
就像刚见面的时候，她假装不认识他，他本来可以当面拆穿她，狠狠地羞辱她的，可实际上他完全没有这种想法。
即便她早已不爱他，即便被她伤得伤痕累累，他对她始终还是狠不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