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帮不上忙,但为了讨好严老将军,他唏嘘说:“老将军,真是苦了您了,是老夫愚昧无知,竟不知您被先皇囚在此地数年,默默承受着孤伶的岁月,老夫难辞其咎啊!”
严老将军摇了摇头,表示不怪太傅,他只怪自己当时大意,着了那昏君的道。
白希一旁看着太傅,在心中冷冷发笑。
假慈悲!
当初受那昏君之命暗害老将军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偷偷提醒老将军?
正在解锁链的文迪、左一和右一以及刘兆都在心里冷笑,他们默契的看了一眼在帮忙的赵鉴,见他脸有点红,也就没在心里讽刺他。
严老将军还不知太傅和赵鉴曾受先皇之命暗害他一事。
因为当年领兵出征的并非是他,太傅和赵鉴害的人是个假的,都是先皇的计谋。
真正的严老将军在出征的当天就被关到这里来了,就是他去见先皇的那次,被迷晕了送过来的,假的严老将军没有回严府,直接领兵出征的。
太傅又假装唏嘘说:“想当年,您驰骋沙场,英勇无畏,曾为大晟河山立下汗马功劳,如今却落得如此境地,实乃我朝之憾,天道不公啊!”
这一感叹,终于把严老将军弄的红了眼眶,在心里为自己感到悲哀!
白希暗地里对太傅翻了个白眼,差不多得了。
她笑说道:“老将军,过去的事就不要想了,如今的严家很好,要是老太君知道您还活着,她肯定欢喜不已,还有严铭和二哥、三哥他们,咱们今天就回家,后天就是大年夜了,我们一家人团聚,您应该高兴。”
严老将军一听,悲哀的心情瞬间转好,想到自己的结发妻子,他激动傻笑。
他和老太君年轻的时候也是欢喜冤家,很恩爱。
没多久,几人合力弄断了四条锁链,但套在严老将军手腕上的铁圈没法去掉,只能回去请锁匠来开。
“爹,儿子背着您。”
严宽背起严老将军,一众人出了这个臭气熏天的石室。
走水路的时候,也是严宽背着潜水过的,好在严老将军能闭气,他本来就会武功,只是因身体原因暂时发挥不出。
出了水路,刘兆和文迪都把自己的大氅盖在严老将军身上,连同严宽的一起,把他包的严严实实。
白希裹上自己的狐裘,左一又把大氅给她披上,兜帽把头护住,一行人就这样急匆匆出了这条通道。
外面很多人在等候,包括没进去的几位大臣,当他们看到严宽背着人出来,都不由得惊奇又感叹,心中还存着很多疑问,太傅对他们摇摇头,意思是现在别问。
严老将军趴在儿子的肩头看着久违的亮光,他再次激动的红了眼眶,七年了,他终于得见天日了。
没停留,太冷了,一行人赶紧回了建筑群,先在那边休息一下,换上干衣服,顺便给严老将军好好泡个澡,整理的干干净净的回去。
白希回了自己的屋子,左一和右一还是负责伺候她,为她准备热水泡澡驱寒,衣服在火炉边烘着,白希叫左一吩咐一个侍卫先回辅国公府报喜。
侍卫已经快马加鞭走了。
一个时辰后,辅国公府。
侍卫跳下马背,出示掌刑司的令牌后直接进去,然后一边跑一边喊,“二公子、三公子,大喜,老太君,大喜,大喜啊,大喜……”
管家最先听到,他迎上前来问话,“何事大喜啊?”
侍卫赶忙说:“快去通报老太君和二公子、三公子,严老将军没死,他在皇陵,被四少夫人救出来了。”
“什么?”
管家闻言惊愣,一时间无法回神,脑子里轰轰作响。
“还愣着作甚?快去通报啊?哎呀我去通报老太君。”
侍卫急忙绕过他跑了。
管家站在原地,然后一个机灵又哭又笑的往另一个方向跑去,“二公子、三公子,天大的喜事啊……”
福康苑,主屋里,老太君和陈琴在带溜溜玩,心中也在担忧着白希,这都午时了,怎么还不回来?
“老太君,大喜啊……”
一声欢天喜地的叫喊声传入她二人耳中,然后就见侍卫冲了进来,屋外的嬷嬷和丫鬟都没拦住,只好跟了进来。
侍卫看到老太君,走他面前一跪,“老太君,严老将军他没死,他在皇陵。”
“什么?”
闻言,老太君的身子像被定住了一样,双眼圆睁,满是不可置信。
然后她猛然起身,却被惊喜冲昏了头脑,眼睛一黑,就要晕厥过去。
“老太君,”
陈琴和嬷嬷、丫鬟们赶紧过去扶住她。
人人脸上没有担忧,有的全是不敢置信的惊喜。
陈琴高兴说:“老太君,您可千万别晕啊,我们还要去接老将军回来呢。”
“是啊,老太君。”嬷嬷和丫鬟们点着头。
“细,细。”溜溜扶着椅子好像听懂了一样,也在那点着小脑袋。
老太君恢复了清醒,眼睛一下子就红了,聚起了泪花。
她看向侍卫,颤抖着声音问:“你此话当真?浩……老将军他真的还活着?”
侍卫目光坚定,“千真万确,老太君!是四少夫人亲自将严老将军从密室救出,现在正安排老将军梳洗,四少夫人让属下回来先通知您。”
老太君闻言,激动的泪水再也止不住的往下掉,尽管心中有很多疑惑未解,但此刻她只想去皇陵,“快,快去准备马车,老身要亲自去皇陵迎接老将军!”
她边说边迈步,脚步中透露出前所未有的轻快与力量。
“母亲……”
刚到门口,就见两个儿子泪流满面的狂奔了过来,两个儿媳妇带着孩子紧随其后。
“母亲,爹他没死,他在在皇陵,他没死……”老二严锦激动言说,又哭又笑。
老三严文说:“母亲,我们赶紧去把爹接回来吧?”
“好,走。”
侍卫连忙起身说:“老太君,二公子、三公子,你们只要在城门口接就好,估计那边已经启程在路上了。”
陈琴抱起溜溜,“那我们就去城门口接,对了……”
她吩咐嬷嬷,“你们派人去皇宫通知韩太医来府中坐等,万一老将军有伤有病在身,也好及时医治,韩太医的医术最好。”
侍卫点着头,“不错,四少夫人说,老将军的身体里残留了很多毒素,还有,他被先皇毒哑了,但四少夫人觉得应该还有救。”
“什么?”
“狗娘养的的昏君,老子非挖了他的坟不可。”严锦气的脸色狰狞。
严文亦是。
老太君心疼,眸中闪过寒光,她赶紧催促王嬷嬷,“你亲自去皇宫请韩太医来。”
“是,老奴这就去。”
“走,我们去城门口。”
“好。”
整个辅国公府,在这一刻被一股温暖而强大的力量所笼罩,所有人都沉浸在这份突如其来的大喜之中。
除了下人只能在府中期待着严老将军的归来,主子们全去了城门口。
好几辆大马车,排着在京城的街道上一路前行,引起了很多人驻足两旁围观。
白希这边确实已经动身。
宽大的马车里,她与文迪刘兆面面坐着,严宽和严老将军坐在上位,其他人骑马护拥着马车,除了赵鉴还留在皇陵之外,其他人都在往京城赶。
严老将军已经收拾的干净利落,虽然六十好几了,但依然老当益壮,大将军的威严不是区区几年磋磨就能抹灭的。
虽然他之前人不人,鬼不鬼的。
严宽好奇问:“你们说赵鉴留在皇陵做什么?亲自监督修缮?”
文迪猜测说:“不完全是这个原因,他可能是想审问当年老将军是怎么被关进皇陵的,他不信没人看到,他想知道一些秘密。”
刘兆点了点头,认同。
白希也认同,她看向严老将军问:“老将军,您当年被关进去的过程,想必,您不知道吧?”
严老将军点点头,他确实不知道,他一睁眼留在石室。
几人都沉默下来,严老将军见此,就用手比划,意思是等回去就把知道的写下来给他们看。
白希笑说:“不必急于一时,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您的嗓子,等您康复了再说,写字多累啊?”
闻言,马车里的人都微微一笑,严老将军也在笑,然后听话的点了点头。
他喜欢这个小儿媳妇,他小儿子眼光好。
想到怀中的家传玉佩,他心中已经想好了传给谁。
还好当年先皇没注意他的家传玉佩,否则……
他活不到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