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鹙子这么一说,何蛟有点闹不明白了。
听口气,她好像不希望自己罢手?
何蛟:“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
“我是女人。”
她避重就轻,显然是要藏匿身份。
何蛟见状,只能询问其他:“你好似比我厉害,为何却附身乌鸦之上,藏身障区之中?”
殷鹙子的声音平无波澜:“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但梅花发带不是我给阿香的,我只是寻迹而来。不过对这些姑娘,我的确没有恶意,对你也是。”
何蛟:“我还有一个疑问,你们的目的既然是切割复仇,何不痛快点,批量处理呢?”
这样她也好早点走。
“……我的身体不在此处,功力削弱许多,一晚上只能在一个人身上施那种法。”
她好像还要说什么,可远处忽地传来了模糊的呼喊。
有人入山了。
何蛟疑惑了——今夜不是已经有人中招了么?
“不对!你快让我出去!”
何蛟忽然睁大眼睛,“村长一家今天有能力外出行动!”
因为发光内裤!
本来那只是个小小的惩戒,一个恶作剧,而且全村都知道这件事,但是今晚村女们还是有了动作!这之中肯定生出的他们没料到的事!
事实上,她料得不错。
胡年青的儿子敢召集其他混混占领山寨,当新晋土匪首领,这样的人家,怎么肯做亏本买卖?
等何蛟二人一走,他们就考虑找出路去了。
最终,胡年青带了几个人,一部分口粮等上路,准备找附近的世家修士求援,看能不能除掉发光内裤,同时也正好试探一下世家对障区的态度,以此决定是否要跟何不染撕破脸。
而他的两个儿子留在村中,也筹谋着蹲守观察村人遇袭的情况。
村女们不是白痴,她们知道,这个村里最要防的就是村长家几个男丁。
胡年青的婆娘是被卖到村里的,对自己阴毒的丈夫并没有什么感情,她知道这个节骨眼儿上放不得虎,干脆在他们出行的口粮中抹了点老鼠药。
这么做,其实也是为保两个儿子。
她很清楚,这个村子七成的男人都难逃一割,她家这几个,有些男人都恨的,何况女人家了。
不过,儿子们到底是她十月怀胎所生,有些感情在,而且她年岁渐长,总需要有人在身边照顾。希望大家看在她毒杀丈夫的份儿上,能够免了她儿子的罪。
为了不影响整个计划,晚上做饭时,她在儿子们的饭菜里下了迷药。
只是,她怕下多药会伤身,又怕儿子们吃出不妥来,于是减少了药量。
这一减,两人大晚上醒来,立刻就把事情猜了个三分。
他们趁母亲入睡,直接绑住她锁上屋门,随即依照原计划跑到了村口附近,果真看到有个值夜的村女跑回村子,眸子闪着光,表情分明是大仇得报。
两人悄悄跟随,看她归队巡查,和其他女人交谈。很快他们就明白了村中男人相继重伤的原因,当即去了几个巡夜女人的家里传话。
男人们了解了实情,过往的恐惧当即一扫而空,纷纷抄起家伙,跑出家门去抓自家女人和姑娘。
他们抓人的同时,还不忘大声宣告,村中所有人都被这阵仗闹醒了,很快,男男女女各自加入了外头的阵营,互相殴打起来。
女人天生体力不如男人,又长年累月吃不上有营养的食物,年龄稍大的,还有生育带来的病痛缠身,很快就落了下风。
不过,还是有几个敏捷有力的逃了出来,现在上骆驼峰的就是她们。
阴霾没有回答何蛟,它重新幻化为乌鸦,打开柴房门就飞入了夜色中。
何蛟紧随其后,看到门廊上犹犹豫豫的六个姑娘,脚步不停地喊了声:“都走!外头有姐妹遇险了!”
殷鹙子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山寨大门终究是开了。
何蛟把薄布袋挂在腰间照明,足下呼呼生风,神行片刻,终于望见山道上互相搀扶的几个妇人。
她们大多只受些轻伤,只一个人身中箭矢,血流不止。
何蛟立刻抱住人,神行到山寨门口,十九她们正巧追出来,便被她抓来干活:
“你,固定住人,剪掉箭头后再拔箭。
“你去烧开水,把刀和干净纱布扔进去煮。
“你去给她弄点红糖水喝。
“你去拿伤药,下面还有几个伤患,帮她们一起处理了。”
几人得令跑走,就听下方又传来了喊声。
何蛟心头一动,刚要转身,忽然发觉是男人的痛叫,而且此起彼伏,不止一人。
等何蛟向上山的妇人们问了来龙去脉,再行至发声处时,就见七八个汉子躺在地上,他们半脱了裤子,下身的东西零零散散落了一地,每个人都沉浸在痛苦中,双腿因为疼痛难忍而不自觉蹬动,甚至没察觉到何蛟的靠近。
何蛟见状,往林中退了退:“殷鹙子,我知道你在,我有个想法。”
片刻后,何蛟在附近弄了些止血的草药,扎成一束握在手中,随后再次走到男人们跟前:“谁要治伤?”
汉子们终于抬起头看她,并且有人认出了她的身份:“是你!你跟她们是一伙儿的!”
“看来你不太想治伤。”
何蛟瞬移到那人身边,一脚踩住他的嘴,另一只手从戒指中取出一支匕首,弯下腰扎向了那人的眼睛。
下一刻,匕首就把一只眼球戳了出来,就像用水果叉叉起一块西瓜。
“唔!!!!!!”
那人的吼声被她的脚堵住了,周围人都惊讶了,对方可是力气最大的男人,居然挣不动!
“你们呢?也不想治伤吗?”
何蛟摘掉了匕首尖上的眼球,一翻手,匕首射中了树后的一只手。
“啊!!”
一只弩掉到了草丛里,被何蛟用头发卷到了手里。
她再度发问:“真的吗?都不想治吗?”
“治……治!”
终于有人妥协了。
何蛟把草药嚼碎了,敷到了对方的伤口上,又用布给他裹了起来:“一刻后,你伤口的血就会慢慢凝结。只要你别乱动,就不会死。”
见她是真的动手包扎,其他人也不装死了,纷纷出声:
“我也治!”
“对!我也!”
“救救我……”
何蛟起身望了一圈,最终“哼”了一声:“谁让你们刚才不出声,现在想要我治,需要拿点消息换了。”
“啊?”
众人的求救声断在了喉咙口。
何蛟把自己的匕首收了回来,一边拿出水囊冲洗,一边缓缓道:“放心吧,不过是些很简单的问题,谁都答得上来。
“不过嘛,所有的内容,我都会找人验证的,倘若发现有人胡乱回答,你们所有人,今晚都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