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个话题，这已经是第三次。
何蛟很想问他怎么还没玩儿腻。
“主人折煞我了，那不过是玩笑话，我怎敢随意摆弄您的千金贵体？”
她一边说，一边轻轻抽出自己的手，尽量不去龇牙咧嘴——手上伤口还没长好，还疼着。
何不染自是察觉到了，唇角一牵，松开了她：“怎么，我长得像洪水猛兽？”
何蛟一摇头：“主人长得俊美非凡，常人难企。”
这句是实话。
她获悉的知识中，有一条说，修行可改样貌，修为越高，样貌越周正美丽，境界高到极处，可比肩天人之姿。
在她看来，何不染的样貌虽没夸张到成神成仙的地步，却也趋近完美了。
何不染觑着她，声音温软下来：“那蛟蛟喜欢吗？”
何蛟并不正面回答：“好看的皮囊谁不喜欢？”
何不染神情微微一动，戏谑的声音里带着说不尽的诱惑：“那你怎么不要？不想据为己有？”
“……”何蛟对他的撩拨有些无语，“主人，你不会是想抓我采阴补阳吧？”
否则她实在想不通，一个貌美男子，如何就成日勾引一位相识不久、长相平平无奇、说话也不算中听、更没有几个钱的姑娘。
不然就是原主拿了落难公主剧本，他想当驸马——可仙魔大战要了太多人的命，这世界早就没有人皇了。
岂料何不染居然“呵”了一声：“你可真是会猜。死人的种子都是死的，能搞什么采补？”
哦，那就不是炉鼎剧本。
但是很快，何蛟又想到了另一种可能：“那……主人是想吸我的阳气复活？”
她话音刚落，身体忽然不受控制地倒在了床上。
定睛时，只见何不染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一手揪起了她一侧腮帮：“你刚才说什么来着？惶恐？”
他脸上还带着一点笑，眼神却一瞬冷了下来：“你口口声声主人，实际上只把我当死人。既然如此，我不妨多吸几口，全了你的猜测。”
“哎！”何蛟一时也顾不得疼了，伸手就bia住了他的脸，“谁让你总是勾引我，又不把话说清楚的！小针那么小，都知道不能醉心甜言蜜语，我有点怀疑，不是再正常不过？”
何不染垂下目光，少顷，他松开手：“你想我解释什么？”
何蛟坐起身，跟他四目相对了：“你到底图我啥？”
何不染凝视着她，双眸蕴着她看不懂的光芒：“图你胆大，能陪陪我这个死人。”
何蛟怔了一下。
这句话好像一块布，把她心底一块蒙了雾气的镜子擦明了。
她知道，何不染已经死了。
他说自己少白头，死时大抵还年轻。
但她从未想过，他为什么死，死了多久，亲朋好友可还活着？
在寻找到她这个搭档前，他又独自生活了多久？
大概他有尝试过谈恋爱，这张脸总能吸引些人的。不过大抵是不长久，因为他一头白发，脸却不会老，哪个老丈敢收这样的女婿。
仙门的人倒是都万寿无疆，保养得宜，可是他们只会更快识破他亡者的身份，从何不染那么讨厌仙门来看，仙门搞不好还挺歧视他这种身份的。
……居然有点可怜。
何蛟有点同情他。
不过，心疼男人是倒霉的开始，她可不会因为同情就答应和他颠鸾倒凤。
她待人如何，全看人如何待她。至于亲密关系，那种就更勉强不得了。
“作为同伴陪伴可以，但我可不作你寂寞时取乐的玩意儿，”何蛟把态度摆上台面，“其他事情上，你可以驱使我，但不能利用我；至于这方面，你可以表达你的想法，但不能强迫我。”
“知道了。”何不染点点头。
何蛟见状，一颗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
很好，把话说开了，和上司的关系，感觉朝健康的方向迈了一步呢！
何不染百无聊赖地坐在床沿，将染了腥气的衣衫甩到了一旁的桌上。
深秋天亮得晚，外头还是沉沉夜色。
何不染看了眼何蛟：“你还睡吗？”
何蛟摇摇头：“我不困。”
“那干点活儿吧。”何不染给她一瓶脂膏，“用它涂满我的胸腹和后背，记得多揉按几次，让脂膏吸收。”
何蛟不疑有他，挖了一坨脂膏就开始涂他的后背。
脂膏是固体，但是一经她体温化开，就变得跟乳液一样，很容易涂抹了。
或许，这也是他需要她帮忙的原因，因为他的体温太低。
抹完后背后，何不染径自躺倒在床上，摆出了一个很放松的姿态，好像只是在等着一场微不足道的体检服务。
何蛟本来也十分淡定——谁还没看过几个擦边主播了，小场面。
但事实证明，看和上手是两种感觉。
何不染穿上衣服看起来怪斯文的，但到底是修士，脱了衣服身上肌肉一点不少，胸腹的肌肉线条美观的程度，和他的脸蛋十分匹配。
关键是，他腹肌手感也蛮好，绵软中带了一点柔韧，打圈按摩的时候，凹凸不平的起伏感聚在掌心，让人想戳一下。
心头绮念一次次划过，何蛟都眼观鼻鼻观心地给压着了。
直到双手上挪，挪到胸口时，她实在忍不住了，不动声色地抬眼偷瞄。
何不染不知道是累的还是舒坦的，阖上双目靠在枕上，貌似在打盹儿。
……好吧，忍一时风平浪静，赶紧涂完走人。
她的手落到了他的胸前，小心翼翼地擦了几下，特意避开了重要位置，随后便收起了小瓶。
正当她要溜走时，耳畔忽传来逗引般的低喃：“怎么不按摩了？”
何蛟彻底停了手，面无表情地看过去：“……你的肌肉会感到酸痛吗？”
“不会。”何不染答得干脆。
何蛟：不会你特喵的让我按什么按！
何不染笑得狡黠：“可是按着舒服啊。”
“你……”何蛟想骂人，但她率先注意到的是自己的双手。
那脂膏内不知含了什么，居然让她的手掌发热发烫起来。
何不染笑了，笑意里透着慵懒的轻狂：“这只是驱使，不是利用，也不是强迫，没错吧？”
何蛟回以一个假笑，左手突然发力，揉面似的一通捣鼓，随后收了手：“按好了，可以走了吧？”
“这次当然就结束了。不过这脂膏嘛，隔三差五都要擦的。”
何蛟人都已经离开床了，这一句话又让她转过了身。
手掌的热度很快传遍了全身，受药力的激发，何蛟忽感热血涌动，伏尸娘娘的长发随着她的意念涌出，顷刻捆上了何不染的四肢。
她回到床前，右手蓦然扼住何不染的咽喉：“你到底想干什么？”
何不染没有挣扎，他微笑着望向她，胜券在握。
指下动脉并未跳动，她忽然意识到，这种方式根本威胁不到他。
线条优美的嘴唇轻启，他的声音宛如掺了蜜糖的毒，致命地惑人：“擦完这个脂膏后，我的身体摸上去就会温暖一点，抱着就不会太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