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滔天大火,将整个楚阳城的夜空都映成一片红火。

附近数十条街的百姓都出来围观,却没有一个邻里出来帮忙救火,四海镖局高墙大院,四周的巷子都是从原本四周的百姓手中抢来强折,宽大的隔开,就算是这样的大火也不会伤到周围。

“活该!”一位白发老人解气地敲敲手中拐仗,“这是老天也看不下去了!”

“是啊,这般恶人,早该有人为民除害!”

……

火场四周,骂声一片。

而此时,云葶和于正却已经抄小路,悄无声息地离开现场,消失在一片夜色之中。

城防兵闻讯赶过来的时候,火已经大到无法收拾,城防将也只能对着滔天大火叹口气,只是传令人马仔细小心不要让火势漫延,然后就派人四处打探,关于这杀人纵马案的线索。

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

镖局中的知情者无一留有活口,周围百姓莫不说没有看到云葶和于正,就是知道了又怎么出卖他们心目中的英雄。

————

长风镖局。

常风和李寒铁并肩站在台阶上,看着远处映得满天通红的大火,两个人俱是紧锁着眉。

门外,一位弟子急急地跑进来。

常风腰身一拧,人已经掠到那人面前,急急问道,“怎么样?!”

李寒铁也是紧随其后。

那弟子明显被二人的反应吓了一跳,愣了片刻才道,“回镖主!着火的确是四海镖局没错,弟子仔细询问了一圈,围观百姓俱是拍手称快,只是没有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只听说死了很多人,现在火势已经惊动了城防兵,只不过,火势太大,城防兵也只能在包上围着,不敢救援!”

“死了很多人,都是些什么人 ?”常风继续追问道。

“哟!”院门处传来的声音中透着几分好奇,“常大哥,李大哥,这是出了什么事,二位这么紧张?!”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常风和李寒铁当即现出惊喜之色,看向院门。

院门处,云葶一身素白的衣袍,正含笑向二人行来。

“云兄弟!”常风大步迎上前来,注意到云葶提醒的脸色,立刻扬起手掌,“再次查查,看看究竟出了什么事!”

那弟子答应离去,常风和李寒铁就簇拥着云葶行进厅中,常风转身将门闭紧,转过身来,仔细打量云葶,看她从头到脚,无一处有伤,这才彻底松了口气。

“云兄弟,那火是你的吧?!”李寒铁一脸地兴奋。

云葶淡淡一笑,“他们毁了我们的前院,自然要加倍陪偿!”

“说的对,就是这个道理!”李寒铁大手一拍,当即拉着云葶坐在桌边,“来,云兄弟,大哥一定要先敬你一杯!”

云葶笑着接过酒杯,侧脸看向常风,“常大哥,您好像不高兴,是不是觉得云葶坐得过分了?!”

“云兄弟切不可误会!”常风行到她身边坐下,“我只是有些担心,事情闹得这么大,只怕他们背后的势力不会擅罢干休!”

“怕什么!”李寒铁满不在乎地一挥手,“他们又不知道是我们做的!”

“不错!”云葶也向常风安慰一笑,“我知道常大哥是为镖局里上下这百十口子担心,不过你放心好了,那些知情的镖局弟子已经尽数毙于我的常下,至于那些后院的家眷子弟,并不曾见过我和于正,这两天,你想办法将于正送到北方呆上一两个月,一切自然万无一失!”

“这事我来办,让于正还回野狼镇去,反正他之前一直在那边,人路都熟!”李寒铁附和道。

“恩!”常风虽心中担心,却也知道,事已至此,没有回头路可走,当下轻轻点头,唇上也露出笑意,“云兄弟为镖局出了这口恶气,常风敬你一杯!”

“二位年长,应该我敬二位哥哥才对!”云葶豪爽地伸过杯子,与二人轻轻一碰。

三人同时举杯,将酒饮尽。

李寒铁亲自为二人倒酒,云葶则肃起脸色,“还有一件事,我们要仔细小心,就是关于那一批玄兽元丹的处理问题,虽然此事我们已经做得十分周密,不过万事小心为上,依我之见,这批玄兽元丹最好不要直接出手,以免引起他人怀疑!”

“云兄弟果然心思缜密!”常风轻轻点头,“只是有些可惜了这批元丹!”

“是啊,这些东西要是拿出去卖,至少能卖个上百万两!”李寒铁也是一脸惋惜。

“二位大哥误会!”云葶放下手中的杯子,“我只是说不能直接出手,并不是说不能卖!”

常风闻言,好奇转脸,“你的意思是?!”

“这几天我已经仔细想过了,只靠走镖的话,镖局很难有大的发展,应该向其他行业开拓!”云葶用手指轻扣着桌面,“或者,这一次,就是我们的转机!”

常风叹了口气,“这件事我也不是没有想过,只是一直没有想到合适的点子,你也知道,要说拐剑弄武我还有点本事,可是论起经商,我们兄弟三人却没有那个脑子!”

“是啊!”李寒铁也随着叹了口气,“我们辛苦几年赚下的银子,去年一下子就让我们给赔光了!”

云葶一笑,“如果二位哥哥信得过,明天我就拿一个计划书来,至于银子么,我那里还有几十万两,再加上二位哥哥的积蓄,应该差不多够前期的开销了!”

“几十万两?!”李寒铁倒吸一口寒气,“乖乖,云葶,你从哪里来得这么多钱,云家不是把你赶出来了么?!”

“那可不是云家的钱,你是兄弟我自己的钱!”云葶并没有多解释,只是抓起酒杯,“来,为咱们这一次顺利投资干一杯!”

“来,干杯!”

李寒铁笑起杯子,粗线条如他哪里会想太多,常风虽心中有些疑惑,却也没有多问。

叮得一声脆响,三人的杯子便碰到一处。

惦念着计划书的事情,云葶并不贪杯,与二人聊了几句,便起身告辞,回到自己住的小院。

前世里,她虽不曾真正的去经商,可是没吃过猪肉,却亦见过猪跑,这些天来的酝酿,她早已经成竹在胸。

来到自己的小书房,云葶磨墨捏笔,整理一下思绪,当即信笔写来。

一夜过去。

四海镖局大火渐灭,只有青烟和灰尘仍在一片狼籍上面飞腾,后院家眷因为躲闪及时,并不曾真的伤亡,兄弟几人的几房妻妾,早已经各自卷了细软逃得人影不见,仆人们能拿得拿也是各自散去,却无一人,记挂着那些个死人,甚至连个垂泪的人都没有。

昨日里还是一片繁华,今日里却已经是物事人非,树倒猢狲散。

小书房里,云葶伸个懒腰,揉揉有些微酸的胳膊,仔细将眼前的计划书从头到尾又看了一遍,这才满意地将计划书整理成一沓,信步行出书房。

“听六儿说一早你这书房里灯还亮着,看这样子,难不成是熬了一宿?!”柳茹儿从院中关切地行上台阶,打量着女儿微有些憔悴的脸色,眼中满是心疼,“葶儿,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没有!”向母亲安慰一笑,云葶轻拍手中的计划书,“我呀,就是这个忙来着,这是写给常大家的商业企划书!”

“商业企划书 ?!”柳茹儿一怔,明显是不理解这个新名词。

“总之呢,就是赚钱的法子!”云葶捉住她的手腕,悄悄把她把着脉,“这几天葶儿也没时间陪娘,娘的身体可好些了?!”

“吃了学院里先生开的方子,娘只觉这胸口好受多了,这几天话也吃得多!”柳茹儿绞好热毛巾送到她手上,“我想着,再吃上一阵子,这病肯定能大好!”

“那就好,药还够吃个一两天,赶明儿我再去帮你抓几副药回来!”云葶擦净手脸,柳茹儿立刻就拉着她到前厅吃饭,又取出一只竹篮子放到桌边,“这个是娘昨天聊得无闲做得点心和酱肉,回头你拿到学院去,给几位先生尝尝,也算是娘的一点心意!”

云葶侧脸看看装得满满当当的竹篮子,只是无奈地笑,“好,不过这次你露了手艺,我就怕以后他们吃上瘾了!”

“那娘就每天做给先生们吃!”

娘俩说说笑笑地吃罢早餐,云葶便将计划书封好,请六儿送给常风,她则提了篮子到学院上学,同时修着五个学部,她的时间可谓十分宝贵。

按顺序,今天是到画字部上课的日子,云葶一直好奇,自己那幅泼墨如何得了丹青的垂青,今天终于有机会弄个明白。

云葶来到学院,先将点心与酱肉分成几份送到各个学部,最后才到画字部来见丹青。

画字部,位于外院的侧部,是一处独立伫立在山腰上的小院,坐在院中,便可日观去海,月观星落。

院中,除了先生丹青之外,另外还有之前入画字部修行的学生。

云葶走进院来的时候,丹青正站在院中的石桌前,提笔辉毫,随着他笔锋游走,一团火焰很快便在纸上成形,待他提腕收笔,腾得一声,一团火焰便在石桌上腾燃而起。

“看到没有!”丹青放下手中的笔,“记住,所谓画意,意不在笔,而在心,是要用心去画,而不是用笔去画!”

两位学生,唯诺称是。

云葶信步行过来,“我之前见小师叔召唤大鹏,并不曾用笔墨,难道他用得便是画意?!”

“云葶!”侧脸看到是她,丹青顿露喜色,“不错,若用笔去画,画得太好不过就是一幅而已,只有用心去画,才会以画传意,最初借助于笔,不过就是让心有所依!”

云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丹青就笑着行到她的身侧,“阿宽、东莱,我介绍一下,这位就是你们的小师弟,云葶!”

“见过小师弟!”二位学长立刻向她拱手行礼。

“二位师兄好!”云葶客气回礼,这才将篮子送到丹青面前,“这是我娘做得点心和酱肉,给先生和两位师兄尝尝!”

“夫人好客气!”丹青接过篮子,转身递到身边一个阿宽手里,“云葶,我可是听说你棋琴俱已入意,我可就早就为你准备了笔纸!”

云葶闻言微皱眉头,“先生,您真的喜欢我那日画的画?!”

“当然!”丹青感叹地摇头,“那画笔锋非常,画上奔马似欲脱纸而出,透着明显地奔跑之意,那是我做上画字部先生之后,见过最有画意的考试画!”

画上奔马?!

云葶却是越听越糊涂,她就是随意一泼,就成马了?!

“先生,我……我能不能看看那幅画?!”

“当然!”丹青右手一探,已经从袖子里扯出一幅画来,“那,这画我可是一直带在身上呢,刚才还用这画向你的两位师兄解释如何跳出画功,进入画意的阶段!”

云葶接过画卷,缓缓展开,看着画纸上那幅奔马,再看看角落里自己的签名,漂亮的长眉不由地皱成一团。

那马墨迹形似,与那日她泼出之墨十分相似,只是它怎么会变成一匹马呢?!

“先生,您确定这是我画的?!”

“不是你画的,还能有谁?!”丹青微微一笑,“你离开之后,我可是与琴瑟一起奔进草舍的,当时我褒贬你的字写得不好看,还与琴瑟抢了一架呢!”

走上前来,收起云葶手中的画,丹青信手将她拉到石桌前,将笔塞到她的手里,“来来来,先生亲自为你研墨,你再画一次,我看,这画意已经快要脱纸而出,既然你已经开了窃,也许一画便能破意!”

看着丹青为她仔细研墨,云葶却犯了愁。

“先生,其实这画不是我画的,我真的不会画画!”

丹青猛地停住研墨的手,脸上露出黯然之色,“云葶,你是不是不想和我学画?!”

云葶忙着摇头,“刚才看先生以画生火,云葶心中向往之至,只是我……”

丹青仔细观察她的脸色,看她双目血丝密布,脸色明显苍白,顿时现出关切之色,“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这两天又是学棋又是学琴太累了,老李和琴瑟也真是的,就不知道让你适当休息休息,这样吧,你先去四处走走散散心,待觉得有感之时再回来画!”

对方如此关切,云葶无法拒绝。

其实她何尝不想学,只是无奈,真的不会画画,当下向他轻轻点头,“那我先出去走走!”

行出院门,顺着山间小路一路行向,云葶随手扯一根草茎在指间把玩,眼前却不时闪过那幅奔马。

如果说画不是她画的,那么又是谁帮她的呢?!

行到河边,随手将手中草茎丢到河水中,蹲下身去,随便用手指在水面上划着,看着水中自己倒影乱成一团,心中却是百思不得其解。

身边脚步轻响,她疑惑转脸,却见小鹿玉儿不知道从哪里跑过来,停在她身侧不远。

“怎么,你也来喝水么?!”捧起一捧水,她双手捧到它面前。

小家伙看了她一会儿,终于还是走上前来,就着她的手掌喝了几口水。

在衣襟上抹净手指,云葶随意坐到草地上,轻轻用手掌抚着小家伙光滑的背毛,“小家伙,你说,我要是真的会画画,该多好?!”

“玉儿,玉儿……”

远处,熟悉的声音悠悠传来。

听到那声音,鹿和人同时转过脸,想到思晔的脸,云葶的心情顿时明艳几分,“走,我们去找思晔!”

站起身,她信手将玉儿抱到怀里,足尖轻点,人便飞身掠起,转过弯道,很快便看到一位白衣少年正提着篮子,唤着玉儿的名字一边寻来,自然便是思晔。

“我们在这!”云葶弯身抱着玉儿,足尖轻点,人已经落在思晔身前。

“云葶!”思晔微有惊色,片刻又扬起唇角,“你怎么会和玉儿在一块?!”

“别提了!”云葶将小鹿放到草地上,“今天到画字部与先生学画,可是我跟本就不会画,所以就出来走走!”

“哦!”思晔从篮子里取出切成条的萝卜送到玉儿面前,“其实画画很简单的,你又不是要做画匠,只要心中有画意就行了!”

云葶也蹲到他身边,“可是我连最基本的都不会!”

思晔不解地抬起脸,“如果你不会画画,又怎么会得到八个甲上,又怎么会被丹青师兄看中?!”

“说出来或者你不信!”云葶耸耸肩膀,“有人帮我改了我的考试画,将我随意泼得一团墨改成了一匹马!”

“会有这种事?!”思晔揉揉鼻子,“如果这事是真的,那可会被学院认定为作弊,你可是要被逐出学院的!”

云葶叹了口气,“如此说来,却是有人故意要陷害我喽!”

好不容易进入学院,在几个学科都有所成,她如何舍得在这个时候离开?!

“没关系!”思晔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我可以教你,我相信,以你的悟性一定能很快掌握基本技巧的!”

“真的?!”云葶顿露雀跃之色,“那我就,谢谢小师叔喽,不对,或者我也应该叫你师傅才对!”

思晔扬笑而笑,“你还是叫我思晔吧,师傅师傅,听起来好像好老的样子!”

“好,就叫思晔!”云葶急急地拉住他的胳膊,“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将手中的萝卜放到草地上任玉儿啃食,思晔环视左右,看到水边一片温软沙地,当下眼中一亮,从地上捡起一截树枝,他随手拉住她的手腕,将她牵到沙地旁,“来,我们就以沙为纸,以枝为笔!”

二人一起行到河边沙地,思晔很随意地席地而坐,右手握枝如笔,“其实所谓画面,和写字是一个道理,讲究的都是用笔的技巧,现在,注意看我!”

言罢,他一手轻托袍袖,将树枝伸向沙地。

“一般,初生者都先学画兰,我们从叶子开始,一笔长,一笔短,一笔点凤眼!”一边解说,他手腕轻转,树枝沙沙划过地面,看似随意地画了三笔,便在沙地上生动地描绘出三片兰叶,转脸看向身后云葶,他扬手将手中树枝送到她手上,“你也试试!”

接过树枝,坐到他身侧,云葶学着他的样子握住手中树枝,仔细照着他刚才的画法在沙上描画,结果画出来的却丝毫没有半点美感,就像是三只爬在沙地上的蚯蚓。

“你握笔的力度不够!”右手从她身后圈过去,思晔很自然地握住她握笔的手,“你学得是画意,不求工整细致,只求写意即可,写意写意,其实画又何曾不是写,既然想要以画入意,就好像是用刀杀人一个道理,如果你连自己的刀都握不紧,又如何杀人 ?”

他的手掌,紧握住她的,温热的掌心,淡淡的薄茧摩擦着云葶手背娇嫩的肌肤。

二个人挨得很近,他的脸几乎要贴到她的脸,说话的时候,呼吸更是不时地掠过她的发际耳侧,隔着薄衫,云葶分明感觉到他胸口传来的温热。

云葶,控制不住的有一瞬走神。

“你呀!”思晔另一只伸过来轻捏她脸蛋儿,“想什么呢,专心一点!”

云葶瞬间回神,心中暗暗自嘲,自己竟然也会被美色所扰,当即向他一笑,“昨夜睡得晚,有点没精神,来,我们再来!”

握着她的手掌,思晔再次执手而教。

一次,两次……

看云葶渐渐关注于画笔,他的手指轻轻松开,挨着她的身子却并没有移开,目光也从沙地上移到她细致白皙的后颈,注视着她圆润的耳垂,他微微眯起凤眸,轻轻地舔了舔嘴唇,鼻端微微向她凑近,很轻却很长地吸了口气。

片刻,他重新睁开双眸,眼中的那一抹异色已经尽数消散。

挺直后背,他的目光越过云葶的肩膀,看向面前的沙地。

此时,云葶已经将沙地化满,当下就伸出手去将沙地摆平再画,连续几次,感觉到手中树枝越来越顺畅,她微直起身后,转脸看向身后的思晔,想要唤他看她画得如何。

“思晔,你……”

感觉到她的动作,思晔却并没有躲闪。

二人本就靠得很,她这一转脸,二个人的脸便已经近到咫尺。

云葶的唇,恰好蹭过他的。

看着在眼中放大的那对星眸,感觉着唇上传来的柔软触感,云葶只觉一股酥麻之感瞬间从唇边传遍全身,肌肤如遇冷水一般绷紧,心也刹那缩紧,漏掉一拍。

一瞬僵硬之后。

二个人,迅速分开。

云葶抬手抹一把嘴唇,略带尴尬地一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的手刚刚抹过沙地,本沾着不少细沙,这一抹之地,顿时沾了满脸。

看到她小花猫一样脏兮兮又透着几分羞囧的样子,思晔眼底再次露出异色,抬起手掌,他轻轻捉住她的下巴。

云葶一僵,“你……”

“看你这满脸的沙子!”仿佛兄长宠溺自己的弟妹,思晔轻笑着用另一只手小心地抹掉她脸上的沙子。

注视着满是温和的眼睛,云葶心中那一抹尴尬,瞬间也烟沙云散,“沙子而已,不用管他,你再看看,我这次可画对了!”

转过身去,她再次将沙地摆平,轻吸口气,抬笔提腕,在沙地上画起来。

一长,一短,一点!

这一次,已经有了几分神韵。

思晔轻轻点头,“很不错,你确实很有天分,只要勤加练习,必然会进步神速!”

“多谢师傅夸奖!”向他孩子气地一笑,云葶转过脸去,继续在沙地上描画起来。

“你先练习,我去拿几笔画你带回家中临摹!”思晔长身而起,信步向到不远处,踏上竹筏,点篙向前。

行到河中,他转脸看去,只见云葶还会在那里,神情专注,一幅勿我两忘的模样,抬起手指,他轻轻地摩挲着她嘴唇碰过之处,唇边扬起一抹狡黠莫测的笑意。

等到思晔再次回来的时候,云葶依旧坐在那里。

夏末的正午,还依旧有几分躁热,她坐在太阳地里,鼻尖额头都有一层细汗,脸上的细细绒毛映着阳光,比枝头最新鲜的水蜜桃还要诱人。

弯身提起竹篮,思晔注视云葶片刻,这才跳下竹筏,“好了,休息一会儿,过来吃点东西!”

云葶闻言转脸,这才注意到时间竟然已经早已经过了正午。

二人行到林边树荫坐下,思晔便从篮子里取出酒菜。

“差点忘了,我给你带了我娘做的酱肉和点心!”云葶嘟唇吹声口哨,片刻,大红马就应召而来,云葶起身从它鞍侧的袋子里取出酱肉和点心,重新坐回思晔身边,“好了,你继续野去吧!”

二个人一边吃着,云葶就向他问起关于画意的事情。

放下手中吃食,擦净手指,思晔探手从袖中取出两只画卷并一本书送到她手上,“这是我无聊时画得画,还有这本从藏书楼里拿来的《论画道》你也一起拿回去看看,或者对你有所帮助!”

云葶展开画卷,只见其中一幅赫然是一只母鹿伏尸于,鹿身上趴着一只可怜无助的小鹿,整幅画除了二只鹿之外,便只有鹿身周象征着血迹的线条,有着大幅的留白,却透着无尽的悲凉之意,让人看罢只觉胸口发闷。

“这就是玉儿么?!”

“恩!”思晔啜了口酒,“这就是我初见它的样子!”

“你当时一定很难过!”云葶抬起手指,轻轻地抚着画上的小鹿,“我能感觉到你画中的孤单和悲伤!”

“或许,是因为觉得它很可怜吧!”思晔淡淡解释一句,抓着酒囊的手却扬起老高,将酒液一口接一口地灌进肚子。

听到他喝酒的声音,云葶小心地卷起手中的画,收到一边,正色看向他的脸,“你的心情,我懂!”

因为她,也曾经和他一样,亦是一位孤儿。

幼年的无数个午夜,她也曾像这只小鹿一样,孤单地缩在孤儿院的墙角,抱着自己的双臂给自己取暖。

她最清楚,那样的时候,会是多少冷,会是多少疼!

当然,这些,她不能告诉思晔,她只能伸过手去,将手中的酒囊与他的轻轻一碰,“来,干!”

酒足饭饱,云葶随意靠在树干上,翻开那本《论画道》,只看了几眼就眼皮发沉,她努力睁开眼睛,到底还是没有坚持太久便沉沉睡去,手中书册啪得一声落地,也是毫无察觉。

两天两夜不睡,又不曾入塔修练功法,她的精神和体力都已经疲惫到极点,刚才又吃饱喝足,松懈下来,困意自然□□。

侧脸,看着对面睡得香甜的她,思晔眉尖轻挑,片刻,终于还是拈起篮子里的薄毯,小心地盖到她的身上。

盖好之后,他并不离开。

一对视线,仔细地注视着那张精致小脸,眉尖微蹙。

“你有爹有娘,我的心情,你怎么会懂?!”

他的脸色迅速地阴沉下去,一向总是单纯思晔的脸上,露出阴戾的杀机,被那寒意所迫,云葶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

思晔迅速放松身上杀意,将她滑脱的毯子拉到肩头,重新走回原处坐下,抓住她喝剩一半的酒囊,仰首灌向喉咙。

一只生着火红羽毛的小鸟,扑愣着翅膀从远处飞过来,束羽落在他的肩头,咯咯地叫了几声。

侧脸看看树边的云葶,思晔转身行向树林中,白影一闪,人便消失不见。

恭王府外。

一队全身黑色精甲,武装到牙齿的骑兵踏着整齐划一的步子在府外停下。

为首一人,跨下一匹乌黑的高大骏马,一身紫色劲装包裹住健硕身材,黝黑皮甲上,不仅描述着奇异的花纹,还镶嵌着黑色的晶石。

如果是懂眼的人看到,立刻就会辩出那是玄铁级的玄兽元丹,而皮甲上的花纹,也并不是用来装饰,那些全都是符,用笔意写就的字符,可以让穿着者更加轻盈,而且还可以免疫一些低阶的攻击。

这人生着一对略显方正的脸,看年纪也就是二十四五岁的样子,脸上五官深邃如雕,眼窝深陷,鹰钩鼻,明显地透着几分草族异族的血统。

“欢迎王爷回府!”

早有侍卫奔上前来,恭敬地在他的马上俯下身子。

这一位,正是大楚国当今皇上的第三个儿子,恭王秦浩民,他的母亲原是草原部族公主,当年合亲嫁入宫中,婚后不久就怀上身孕,诞下皇子。

这位三王爷恭王也很是争气,不仅从小为人聪明,在武学上也是很有建树,尤其是一把长弓,用得出神入话。

踩着侍者的背从马背上下来,秦浩民大步行上台阶,两位副将亦步亦趋。

府中管家并二位女眷早已经得到消息,带着丫环家丁在门内排成一行,看到他行上前来,立刻就恭敬地福身行礼,“欢迎王爷回府!”

“恩!”极淡地回一个鼻音,秦浩民连看也没有看那两个房间打扮的女人,而是阔步行到厅中。

仆人们恭敬停下,管家和两位夫人却不敢怠慢,忙不迭地随在他身后入厅。

自有下人端上热茶,一位夫人立刻亲自接过去,送到秦浩民身边,亲手捧一杯到他手上,“王爷,请用茶!”

接茶在手,秦浩民抬目看向管家,“秦禄,这些日子,家中可好!”

“回王爷的话,家中一切都好,只是……”管家秦禄清咳一声,欲言又止。

秦浩民抬脸看向站在一旁的两位夫人,“你们二个去帮我准备热水,一会儿我要沐浴更衣!”

“是!”二人齐齐答应一声,放轻脚步退出房去。

“你们二个去安排一下镖骑营的人马,让他们随时候命!”秦浩民又道。

“是!”这一回,答应的却是两个副将。

众人俱是离去,厅中便只余下秦浩民与管家秦禄。

“出了什么事?!”秦浩民沉声开口。

秦禄凑前两步,压低声音,“王爷,四海镖局出事了!”

“他们?!”秦浩民剑眉微蹙,“不是又打死什么人了吧?!”

秦禄悄悄看一眼他的脸色,下意味地后退小半步,“昨天晚上,四海镖局大火,现在已经是一片废墟,除了坐镇锦州的老四,其他人都死了!”

“什么?!”秦浩民一声怒喝,手指收紧,手中茶杯瞬间碎成数片,叮当落地,转过脸,注视着垂着脸的秦禄,他强压住怒气,“谁干的?!”

秦禄咽了口吐沫,“目前……目前还没查出来!”

“死了这么多人,着了这么大的火,竟然查不出半点线索?!”秦浩民拧着眉毛看向秦禄,“我每日供你们吃喝,莫不是要将你们养肥着宰来吃?!”

秦禄双腿一软,人已经跪倒在地,“王爷息怒,其实也不是没有半点线索,朱六并不是死于昨天,几天前,他们去找常风镖局的麻烦,朱六被云家那个十三杀死,乔三也被常风打断了胳膊,我已经警告过他们,让他们不要生气,这番出事,此事……必然与这长风镖局脱不了干系!”

他自然没有证据,可是眼下这情况,如果他不找出一个代罪羔羊,只怕自己就要成为王爷发飙的对象,为了自己,秦禄只好把推断说出事实。

“哼,这点小角色,怎么可能,就凭常风那个窝囊废,怎么会有如此胆色!”秦浩民挑起眉毛,“你刚才说,什么十三?!”

看他脸色好转,秦禄这才松了口气,忙不迭道,“就是云三公子与歌伎柳茹儿的儿子,云大将军家的十三公子云葶,当然了,现在他已经不在云家了,云九重已经将他们母子赶出来,与他们断绝了关系!”

“云葶?!”秦浩民双手撑着椅背起身,“云雨辰的儿子,很厉害么?!”

“比起王爷,自然是差得很久,只是为人阴险,小小年纪却无比冷酷,到府里不到一个月,就杀了一个仆人,到底是云三公子的儿子,还有几分小聪明,前几天还以八个甲上考入千秋学院,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又与七王爷、九公主他们搞到一处,之前在天下第一楼,他还曾经一口回绝太子殿下的邀请,现在人就住在常风镖局的一个小别院里,与常风等人称史道弟,狼狈为奸!”秦禄不敢怠慢,一口气将调查到的所有情况都说出来。

秦浩民细细听罢,阴冷双眸里越发精光四溢,“这个臭小子,看来不是简单之辈!”

秦禄还要再说什么,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二人侧脸看去,只见一位太监急急地行进门来,“恭王殿下,皇上宣你入宫面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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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渐西斜。

一位红衣女子踏草而来,一路左右张望,看到睡在树下的云葶,顿时双目一亮,急急地跑过来,伸手捏向云葶的鼻子,“臭小子,好你个云葶,我找你找遍整个学院,累得腿都要抽筋了,你却在这里睡觉?!”

不等她碰到自己,云葶的眼睛已经猛地张开,手也是本能地击向她伸过来的手掌。

好在,她反应倒快,认出来人是九公主秦若雪,她硬生生将已经击出去的拳头又缩了回来。

“九公主,你怎么来了?!”

“你还问我!”秦若雪不满地缩回手掌,“你这个臭小子,不会是把答应我的事情都忘了吧,幸好我亲自赶来,要不然,你今天肯定要放我鸽子!”

经她这一提点,云葶这才想起来,今日已经到了二十,是她与这位小公主约好到宫里教她弓术的日子。

“云葶怎么会忘呢,我只是没有想到公主会真正前来而已!”云葶坐直身子,注意到身上毯子,她下意识地四下张望,却只看到身边一个空空的竹蓝旁放着思晔留着她的书画,“公主可看到思晔了么?!”

“思晔?!”秦若雪左右看看,“思晔是谁?!”

“没什么!”猜到思晔必然是有事离可,云葶也没有多想,当下站起身,将毯子仔细折好放回篮子,“公主,我们走吧!”

吹口哨召回大红马,牵住它的缰绳,二人一起行出学院,候在学院门外的两个侍卫立刻就将秦若雪的马送上前来,又向云葶行礼。

几人飞身上马,奔向城中,不多时,便来到北宫门外。

云葶早已经见过前世各国都城,大楚国皇宫虽然气势恢宏,却也不会让她有太多惊艳之色。

有秦若雪带路,自然不敢有人盘问云葶,四人穿过正宫门,来到内宫向阳门外,秦若雪这才带头勒住马,“云葶,再入此门便是内宫,我们不能再骑马了!”

云葶也知道,这是宫里规矩,当下跳下马来,与她并肩牵马而行。

穿过一片华美宫殿,秦若雪正要带着云葶拐向右边岔路,就听得远处有人高声道,“九妹,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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