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鹤颤了颤，一瞬间恍惚自己出现了幻觉。
明珠特有的香气萦绕鼻息，怀中炽热的温度更是在告诉他，不是假的。
“明珠……”
他将明珠从腿上撑了起来，抵着她的肩颈，明珠仿佛回到了那天晚上，李鹤身受重伤，力气大到像是要把她吃掉……
他极力克制，与理智厮杀。
“我不是你想要的好人，也没几分耐性惩恶扬善，你会对我失望，厌倦我，憎恨我……我不是景明。”
李鹤用力到发抖，掌心都攥出了血。
明珠鼻子一酸，那么高傲的李鹤竟然以为她把他当成了景明。
她酸涩地解释说：
“我从来都没有把你当做他，你是李鹤，是少时，独立的一个人，是那个让我牵挂了十几年的男人，是我爱的……”
李鹤怔住，盯着她双眸，搭在她腰间的手扣的越发紧，“这次再跑，我不会放过你。”
明珠心酸，主动抱住他，“我答应你，等尘埃落定，无论你去哪我都陪着。”
“若是你最厌恶的权利之巅。”
明珠忽然说：“知道吗，苗黎在与我说那些的时候，我也不好过，我在想，如果我也走了，谁还能在你身边呢？我不想让你一个人，你已经孤独够久了。”
李鹤的一生，都是在仇恨和孤苦中度过。
强大的外表，掩饰不了他内心的脆弱。
这份脆弱，只有明珠一人能看到。
越是如此，越显可贵。
“就当还债吧……”明珠对他说，也对自己说。
李鹤鼻尖酸涩，长久以来，他是第一次涌出落泪的冲动，明珠死的时候，他麻木到不知道什么是痛，此刻，他伶仃惨痛的过往，像溪水一样密密麻麻地漫了上来。
他紧紧搂住明珠，抓住这世上唯一一枝愿意救她的浮木。
两人相拥，永不分离。
……
上阳殿。
李永业又一次疼醒了。
“陛下……”
公公紧张地上前，刚一靠近就被李永业掐住了，“陛、陛下……！”
自陛下中了断肠散以后，每次发作都变得极为暴虐，已经死了好几个了。
“这不知好歹的东西，惹了陛下不快就该杀！”
一把剑刺透了小太监的身体，啪嗒，人掉到地上，俨然变成了一具尸体。
秀贵人穿着艳丽的长裙，依偎在李永业身边，“陛下好些了吗？”
“秀秀……”
李永业一把把她抱住了，少女妙曼的身躯散发香气，拥住她的人却老如枯木，皮肤干枯，褶皱，还长了黄斑。
“恩……陛下是想秀秀了吗？”
她勾唇一笑，妖娆妩媚的脸庞直勾勾地盯着李永业，手指头搭在肩膀上，一点点地解了本就不紧实的带子，“陛下……”
李永业看直了眼，一把将她扑到床上，如狼似虎地行事。
女子欢声笑语，不绝于耳地从殿堂内传出。
事毕，秀贵人趴在李永业的身上，“陛下好些了吗？”
李永业拍拍她的身子，“秀秀，如果不是你，朕已经死了。”
“陛下不许胡说！您要活一辈子呢，等秀秀老了，您就喜欢别人了。”
“怎么会。那些女人哪比得上你半分？朕重病在榻的时候，只有你守在朕的身边，那些女人……呵，巴不得朕早点死！”
秀贵人眼睛一转，“陛下，您和端妃娘娘不是还在王府时就在一块了吗？为什么感觉您不太喜欢她的样子啊？”
李永业被李鹤算计，元气大伤，需要镇国公家的势力，端妃险些被李鹤弄死，李永业叫夏晁把她救了下来，端妃却因为李承的死埋怨于他。
他病重这么久，一次没来看过。
“朕好的时候，她们都说爱朕，朕快不行了，她们便想尽办法攀附别人。”李永业大病一场，心性变了许多，“端妃也是如此。”
“真是过分，陛下明明是世上最好最好的男人！”
李永业被秀贵人哄得很是开心，“好秀秀，你要什么，尽管与朕说，朕什么都给你。”
“我什么都不要，端妃那样对您，臣妾看着就气！”
“你想如何？”
“陛下不方便做的事情，臣妾来就好了~臣妾知道，那端妃嚣张很久了，陛下病这么长时间，她一次都没来看过，不是不满是什么？”
李永业岂会听不出她弦外之音，险些死过一遭，他更在意长生，权利都没那么重要。
“别太过分。”
李永业勾勾她鼻子，秀贵人假装生气道：“陛下把秀秀当成什么人啦！秀秀是替陛下出气呢！”
一番欢声笑语，秀贵人忽然停了下来。
“陛下，那个大木头又来了。”
夏晁站在屏风之外。
李永业道：“说。”
“江南来的消息，五皇子还活着，而且正在回来的路上。”
“哎呀！陛下弄疼臣妾了！”秀秀杨柳细腰被李永业掐轻了，放在以前李永业肯定是哄她的，此刻却面如阴云十分可怕。
“那小畜生竟然还活着？”
李永业提到李鹤的名字，就恨不得把他撕碎，一片一片烧成灰烬。
“他还敢回来！红缨呢？”
“红缨不在，她去为陛下找断肠散的解药了。”
夏晁的声音死板的没有一丝音调，李永业道：“你派人监察他的东西，一旦抓到，立刻送到朕面前！”
“是。”
夏晁离开了。
秀贵人问：“五皇子如此不知好歹，真是该死，陛下，您为何不直接派人杀了他？”
李永业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秀贵人刚才还嬉皮笑脸，被他的眼神吓得不敢动弹。
“知道的太多容易夭折，朕的秀秀最听话了，对不对？”
“对……”
李永业把她压在身下，断肠散的毒又来了。
一边耕耘，李永业一边咬碎了李鹤的名字，那个孽种……
对了，还有一人，他忽略了。
当年生他的贱人，好像还活着？
“夏晁！夏晁呢！！”
青龙卫们找夏晁，夏晁又折返回来，听见李永业说：“把生那畜生的贱人抓过来！朕要杀了她喂狗！！”
“是。”
夏晁依然面无表情地离开了。
……
“我们就这么回去？”
明珠担心不等入京就被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