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挽歌迅速下楼,但是连一个人影都没看见。
刚想回头走时,身后一双大手拿着毛巾死死捂住她的嘴。
没多久她就撑不住了,眼皮无力垂下,头脑发昏。
“哼……”
她迷迷糊糊间好像听见了左管和二十三的声音……
再次醒来时,她又回到了熟悉的房间内,躺在熟悉的铁床上。
手脚都被镣铐禁锢在铁床上面,她身上的皮肉不断被牵扯着,她能感觉到,不过没有疼痛……
被打了麻药……
“嗯?醒了?”
左管并不惊讶白挽歌的苏醒,依旧有条不紊做着手底下的工作。
一根长长的输血管,从她这里连接在一个小女孩胳膊上。
小女孩长长的睫毛像一把浓密的黑色小扇子,搭在眼睛上,眉眼深邃,皮肤细腻嫩白,一头靓丽的金棕色长发收拢在脑后。
优越的长相让白挽歌心里主动浮现出一个词——天使!
“你很好奇?”
左管见白挽歌一直盯着他的病患不放,不由得好笑,她自己明明面临着痛苦万分的绝境,可还是会对伤害她的人的容貌感到赞叹……
输血量超过了400cc,白挽歌自己有点疲惫,有点口渴,下意识舔了舔唇。
“有点……”
人都是爱八卦的,何况她这次没有办法逃脱生天,还不如多听点八卦,满足她微不足道的好奇心。
“联合国首脑的混血儿,定居国外,不过目前处于濒死状态,只有你的骨髓与她完美的匹配上了。”
“不过她家好像事情也挺多的,家里就一个女儿,不免养的有些骄纵跋扈,据说这次好像是硬碰什么外国诡异事件后,整个人回去就不对劲了,生命体征,身体机能迅速下降。”
“多个器官衰竭,勉强吊住了性命,又患了罕见的溶血症与白血病,需要大面积更换骨髓和器官才可以存活。”
“本来已经不抱有希望了,不过你出现了……所以……人家到死都不会放开你的。”
听完左管说完这些,白挽歌还是没有太多实感,诡异世界里,也有这么多破事啊……
“唉……诡异也不容易啊,死了之后还会生病,还会担心自己是否健康,不但要想着法子获得别人的恐惧。”
“还得维持自己的存在,不被同族吞噬……”
“到哪都是打工人……”
左管顿住了,侧身低头与白挽歌面面相觑,这个孩子,是不是抽她太多血了?怎么净说胡话?
“这里是现实世界哦,不是什么诡异世界,你刚刚累到做梦了么?”
白挽歌不予辩解,翻了个身,小声嘟囔:“跟你这种死了化成鬼的人没什么好说的,你们只会不停重复生前的一切动作,估计思维也十分僵硬。”
左管对这一番话莫名其妙,这孩子,是不是在这里被囚禁到精神失常了?很多人都是因为受不了这里暗无天日的生活与虐待,成了精神病患者。
要不要之后介绍到自己的医院接受一下正规的治疗?
不然到时候怎么送到首脑家里当内备胎养啊……
左管拔了输血管,为白挽歌止血后,又给她开了点盐水挂上,免得血压太低还得抢救。
“看样子被重新抓回来你受的刺激不小,但我要告诉你,这里确实是现实世界,你的思维似乎认定这里并不是真实的。”
“那你要怎么证明这里不是真实的世界呢?鞭子挨在你身上,你也会痛,不给你吃饭,你也会饿。就算去死,你能保证你可以回到你所认定的那个现实世界么?”
“你可以预知到你死了之后的事情么?答案是你不能……”
“你所做出的选项不同,未来就可能会发生变动,然而你在这个世界,你只能选择一个选项,你以后的人生,只能演化一条路。”
“其余的选项,你想过,但是现在这个你并不会去选择,所以只会存在与所谓的平行世界里,平行世界的你,有可能会通过梦将记忆传达给你,但那并不是真的你……”
“你好好想想吧,人还是要珍惜当下生活,别老想着死不死的问题,你要面对现实,虽然现实残酷,但你就是生活在一个残酷的世界里,在世界生存,从来没有容易二字……”
左管说的口干舌燥,他从来没有在哪一天说过这么多的话,希望这个小孩能明白他的意思。
他说的有道理,白挽歌想了一想,确实是有道理,可她分明记得,自己是在文山村参加婚宴误入这里开启了某人的回忆……
她的钥匙还在兜里呢,怎么能说她在这个破地下遭遇的一切才是真实的呢。
诶?!
她的钥匙呢?!
之前摸明明就还在兜里的啊!
东西呢?!
白挽歌垂死病中惊坐起,在自己的衣兜左右乱摸,床上被她翻了个遍……
没有……
为什么……
左管见她突然发疯,像是找什么一样,想起之前和她一起的那个小孩。
“你在找之前和你一起跑掉的那个小孩么?他已经不在了,你节哀。”
白挽歌手脚僵住,不在了,是什么意思?!
她仍在幻境中,才下意识认为邵玉平安无事,认为他至少没有丢掉性命,可是现在告诉她,不在了,是什么意思?!
也许是她的神情太过于不可置信,左管好心指了一条路,带她过去。
白挽歌站在一个漆黑恶臭的小房门前,轻轻触碰没有关紧的房门。
房门受力被推开,门后面一堆焦黑的残渣上,新扔进几根新鲜的骨头,一点点人肉。
上面还有一个黑乎乎的球体,在门开之后,带过一阵微风。
球体咕噜噜滚到白挽歌脚边,反弹了一段距离停下,空洞的眼神呆望着白挽歌。
是属于邵玉的脑袋……
白挽歌遍体生寒,身上鸡皮疙瘩都凸出来了,为什么……
左管推推眼镜,虽然这样的场景见过很多次了,可他还是不太受得了这样的画面。
“节哀……”
这样,会打破一些这个小孩子不切实际的想法吧?
白挽歌不明白,为什么邵玉这样了,她还是无法脱离幻境,还是说,之前的都是她臆想出来的事情?!
不!这里绝对是幻境!
糯米团子,断手,无头女都不在,她的背包也被她遗忘了。
这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甚至一向回应她的世界钥匙都不知所踪……
这难道真的是她幻想的么?!
白挽歌不相信,大叫一声逃走了。
左管耳边响起倒计时,神色恍惚后又恢复清明的他,推推自己的眼镜,唇边带笑。
哎呀……他好像不知不觉间又忽悠瘸了一位患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