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灵光散去,那弟子的眼神恢复了清明。
他看着眼前面上带笑的少女,不由茫然道:
“小师祖?”
他正要行礼,却见自己坐在地牢中,手上脚上都戴着封印灵力的镣铐。
“这、这是怎么回事?”
沈姵希转头看向季景谷,示意他来讲。
季景谷从昏暗处走出,走到灯光下。
那弟子看到季景谷的脸,更加疑惑了:
“季局长?”
“弟子怎么会在这?”
季景谷看着他,肃声问道:
“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什么?”
那弟子一脸茫然。
季景谷眼中划过一抹寒光,他解释道:
“刚才我破完这里的阵法,你突然嘶吼着冲出来,向我发动攻击。”
“什、什么……?”
那弟子一脸不可置信。
季景谷接着道:
“你被我击倒在地后,肢体僵硬,一边嘶吼一边划破自己的手腕,将血滴在已经破碎的阵眼处。”
还好他当时及时制止了,没有让他的血触碰到阵眼。
不然以这弟子这般诡异的状态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而沈姵希闻言,纤手轻抚手腕上的“黑玉”。
乖乖环在她手上当“黑玉手镯”的绍苏得到命令,呲溜一下从沈姵希的腕间窜出。
瞬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无人发现。
季景谷接着道:
“还好我当时及时制止了你,并且将你控制住了。”
那弟子一脸心有余悸:
“还好您控制住了弟子,不然——”
他突然面露痛苦,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黑气。
季景谷眼神一厉,他挥手,结界笼罩了那弟子。
及时截断了他与外界的联系。
这才没让那弟子周身的黑气继续暴涨。
那弟子喘着粗气,一停一顿的道:
“十几天前,有一个黑衣人闯入我们的宿舍,说我们已经被他控制了。”
“还说我们体内的血液已经变得特殊,拥有奇特的功效。”
“至于是什么功效,那黑衣人没说。”
“因为他说了一句‘好期待啊’后便自爆了……”
那弟子说完,身躯再度变得僵硬。
他扭曲嘶吼着。
季景谷见状,不由皱眉:
蛊虫不是已经拔除了吗?
“因为还有母虫啊~”
一个慵懒中带着点冷意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季景谷转头看去。
便见沈姵希抱臂靠在牢房的门框上,正悠闲的看着他。
她缓缓直起身,慢悠悠的道:
“这蛊虫可不一般,只要在身上留下一点子虫的气息,母虫就能隔空控制他。”
她抬手打了个响指。
火光在那嘶吼着的弟子身上燎过一遍。
而后弟子停止了嘶吼。
他的眼神再度恢复了清明。
沈姵希手一握。
火焰裹挟着那弟子身上残留的子虫气息飘回她的手里。
沈姵希垂眸把玩着手中的火焰。
缓声道:
“这叫子母金豕蛊。”
“什么?”
那弟子一脸懵。
因为六玹宗最早就是以炼蛊起家的,后来随着时间的流逝,才将修炼的侧重点转变成符道。
而他作为一名蛊师,竟然不知道有这么一种蛊虫。
甚至都没发现它在自己的身体里住了那么久。
而季景谷也是一脸活久见。
季景谷走南闯北那么多年,他掌管的特殊局所保存的资料也是世界上最齐全的。
但他竟从未听说过什么“子母金豕蛊”。
沈姵希看出了他们的疑惑。
她慢悠悠的道:
“你们没听过很正常。”
“因为——”
她微微一笑:
“它来自别的世界。”
季景谷闻言,脑海中立刻跳出来两个字:
邪修!
这蛊虫是邪修带来的!
沈姵希轻笑一声,指尖指向季景谷手中的灵力球。
灵力球受到灵力的引导,重新回到她的手里。
而后她将手上那缕包裹着子虫气息的火焰注入灵力球。
子虫触碰到能焚烧一切的凤凰真火,立刻凄厉的叫了起来。
而后化为灰烬。
沈姵希再度指尖微动。
在灵力的涌动下,那团灰烬冒出了一缕灰烟,而后飘飘荡荡的飞出地牢。
“走吧,我们去找母虫。”
她转身离开。
季景谷在交代完那弟子后,便跟着沈姵希离开了。
…………
灰烟一路飘荡。
穿过地牢,飘过连廊,而后到达了一处屋子的门前。
沈姵希在门前站定。
灰烟正要呲溜一下钻入门缝。
却被沈姵希手一握,牢牢的困在了灵力球中。
而后她微微一笑,灵力球瞬间缩小,将灰烟碾碎——
化为虚无。
沈姵希收回后,看向身后跟上来的季景谷,传音道:
【敛息。】
说完,她便敛去了自己的身影。
季景谷照做。
此时,屋内正传来阵阵吵闹声:
“我都说过了!不要一意孤行!现在好了吧?允诗现在代表的不是我们六玹宗了!”
“祖母,这可是您之前说的。宗规不可破,一旦犯错就必须逐出宗门。”
沈姵希施用了法术,因此她能很清晰的看到门内发生的一切。
比如现在,一名身着华服的男人正垂着头,毕恭毕敬的回答着面前那正在盛怒中的老太所说之语。
男人低垂的眼眸中一抹寒光一闪而逝。
但很显然,那盛怒着的老太并没有发现男人眼中的寒意。
“你放肆!”
老太气急。
而男人缓声道:
“孙儿不曾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毕竟当年兄长就是被您以规矩不可破的理由逐出宗门的。”
他眼中的狠厉几乎要溢了出来:
“孙儿这是——”
他一字一顿的道:
“严格继承您的衣钵啊。”
“放肆!!!”
砰!
哗啦——
茶杯碎裂。
男人不躲也不闪。
他缓缓抬手,擦去自己额角的血迹。
修仙者自然不会因为普通的茶杯砸到而受伤。
但如果茶杯上加上了灵力,那可就另当别论了。
他垂眸,看着脚下沾染着血迹的陶瓷碎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而那老太显然也没想到他竟不躲也不闪,甚至不用灵力防御。
她一慌,语气瞬间软和了不少:
“年儿啊,祖母不是故意的……”
她颤颤巍巍的拿出手帕,想要擦净他额角仍在滴血的伤口。
却被男人无声躲开了。
“祖母,孙儿无事。”
声音毕恭毕敬,却听不出一点情绪。
老太一时也不急着生气了,她朝着门外大喊道:
“来人!带宗主去疗伤!”
房间外,瞬间出现了数十个修士。
站在门口的沈姵希微微侧身,淡定的为他们让开一条道。
修士们鱼贯而入。
十几个合体期从沈姵希的身边路过,竟无一人发现门口站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