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庞凤刚幼小的记忆里,爷爷是喜欢喝酒的,喝不多但每天都喝,他八十五岁的时候还能上山砍柴,后来眼睛长了一层蒙就来到他家,去世那年九十二岁,他正好上高一学年。
爷爷刚到他家的时候,总是给他们几个小孩讲故事,翻来覆去就那么几个,听得几乎都能背下来了,后来就不再听他讲了,随着他的年龄大了,爷爷也变得少言寡语了,但从来不闹人。
旧疤新痛当时各家的条件都不怎么好,更谈不上富裕了,搁在现在,人们都注意养生,条件也可以了,若是给爷爷添加点补品补养一下,没准还能多活几年呢。
朴实的品性埋植于庞凤刚的血脉之中,根深蒂固,犹如附体一般,无时无刻不在,他坚持做老实人,办老实事,不耍奸不耍滑,一副正人君子的做派,和他相处的人会觉得踏实。
的确做个好人是这个社会都应该秉承的为人之道,有的时候太实在了并不被人看好,甚至还会被人利用,无论怎么实在,精明是万万不能少的。
庞凤刚按着他的做事原则开辟出了属于自己的职场新世界,崇尚美德还是必要的。
他有点累了,就在思绪绵延的状态下睡着了,一觉睡了好一阵子。
临近中午,他醒来,家人也都围在底铺桌旁就餐,东西是从家里带的,都是些可口的,还有啤酒。
“爸爸,” 女儿曼慧跟父亲说,“我们经理要把我派到工程部管资料,你看行吗?”
“不想在办公室了?”
“不是,” 曼慧接着说,“小程也在工程部,可能是为了我们见面方便呗,兴许是他找他叔叔说的。”
“行,接触点工程的事有好处,” 庞凤刚和声轻语地说,“毕竟是学工程的,时间长了不用会淡忘的,你二级报名了吗?”
“报了,你没看我看书吗?”
“好好复习,没有证可不行啊!”
“不忙时,我在单位也看看,” 她胸有成竹地说,“我估计一次就能过!”
“那感情好了!”
“你不知我多认真呐!” 曼慧似有冤枉地说,“每天晚上我都看到半夜。”
“执业证是你的身份象征,以后想向哪方面发展,有想过吗?”
“我想当项目经理!”
“原来不是说要学做预算吗?” 庞凤刚有些诧异地问。
“想法变了,” 曼慧兴奋地说,“当项目经理多气派,可以说的算!”
“又是一个官迷,” 庞凤刚微笑着说,“我上高中那会儿就说过这辈子不想当工人,要当干部,好,有理想,有高度,值得表扬!”
“我倒不是敌视当工人不好,人得有志向,干部也好,工人也好,只是分工不同,一个脑力劳动,一个体力劳动,都是劳动,差别不是很大,就看谁更适合哪个啦!”
“学会辩证看问题了,不愧是长大了,” 庞凤刚很有感慨地说。
整天忙于工作的庞凤刚很少和女儿交流,刚才的一席话,让他感觉到孩子已不再是动不动就哭鼻子的小女孩了,她变得成熟了。
没错,走上社会参加了工作,接触了人和事,人也得到了锻炼,这个过程是缓慢的,但必须经历,不然永远是盆景里的花草经不起风雨。
李香玉也开口说话,“男方家有意让他们早点结婚,想听听咱家的意见?”
“这事要取决于孩子本人,” 庞凤刚对曼慧说,“你的态度呢?”
“我听家里的,” 简洁的回答。
“那,” 庞凤刚转向夫人又说,“那你抽空和男方的母亲商量一下,尊重她家的想法,就定了吧!”
“女大不中留啊!姑娘也大了,该到成家的年龄了,咱也省了一份心事,是吧!听曼慧说他家房子现成的,也才装修不久,也不用什么特别准备,结婚用的东西好说,买吧买吧就行,费不了什么事,只是想问问对结婚日子有没有说道,” 李香玉说。
“咱不信那些,还要找人算呐什么的,自己给弄复杂了,没必要,周六周日是个双日子就行呗,你们定吧!” 庞凤刚补上一句说。
“办完婚礼,我们想出去玩玩,正好也有时间,” 曼慧跟上说。
“结婚是一生的大事,可以啊,到一些风景好的地方看看,就算度蜜月了,” 李香玉赞成地道。
“国内转转就行了,国外就不要去了,” 庞凤刚又提醒说。
“中国的还没有去过呢,干嘛要先去国外的呢,没想过,” 曼慧果断地说。
“现在酒量练得咋样了?” 庞凤刚突然问。
“也没怎么样,啤酒能喝个几瓶吧,不过我不喝白酒,一是太辣,二是愿意起粉刺。”
“都要少喝,尤其是女孩子,喝多了多失态啊!” 庞凤刚告诫道。
“有些酒宴不喝也不好,好像慢待客人似的,都不喝也没有气氛呐,在办公室的人不会喝酒是不成的,我也就从到办公室工作后才开始练习喝酒的,我还有点量,爸,你说是不是随你也能喝酒?”
“别的可以比,就是喝酒可不要学我,酒还是尽量少喝,女孩子就更应该注意了,” 庞凤刚再一次告诫道。
“你不说我也会注意的,有的场合我能不喝就不喝,不喝不好的时候我才喝,” 曼慧解释道。
“能把握住自己就好,” 庞凤刚满意地说,“做建筑的,喝酒的机会多的是,太贪酒了会喝坏自己的身体,到时再后悔就晚了,所以呀,要能收得住是最关键的,我想不用我特意告诉你,你也能处理好的。”
“自己的身体自己不在意那才傻呢,” 曼慧喜滋滋地说,“不过总得差不多,多少也能喝点才好,我可能天生就能喝!”
“又来了,还是拘谨点好,” 庞凤刚不想孩子多喝酒,对她的做法有些不放心。
曼慧举起手中听装啤酒,对父亲欢快地说,“爸,干杯!”
和父亲举起的拉罐碰了一下,又跟上一句,“不是真的干了呦!”